自那天之后,他连着数日都没有再看见她,而无论去找她几次,她都不房间,就像是整个从这个古堡蒸发了一般——很显然,她躲着他。
语琪这样做自然是故意的,首先,他身边现有安吉莉亚,如果不用这种方法,很难让他的整副心神都集中自己身上——总是会更意自己失去的东西,漠视手中已拥有的。
其次,如果一点儿脾气都没有地继续留他身边,那么就会显得太过低声下气,多多少少会降低自己的身价——作为一个女孩,平时可以百依百顺,但是被触及底线的时候不能没有自己的坚持,那样会让看轻的。
第三,亲密度刷得最高的时候,他最想弥补自己的时候暂时性地离开片刻,毫无疑问会让自己他心中的重要程度快速提高——有的时候,不经历失去,永远不会知道有些东西对而言多么重要。
第五天时,他发动了所有属下,翻遍了古堡的每个角落找她——
黑夜将尽,即将破晓的时候,终于有一个血族说城堡最高的一座塔楼顶端看到了她——为了最大限度地避开一切与他相遇的机会,语琪选择了平时根本不会有踏足的那里。
而就她估计时间差不多该回房间了时,那个熟悉的身影却带着呼啸的风声瞬间出现面前。
金发红瞳的血族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并不说话,面上是冷冷的怒意——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以往他再怎么生气,也总是将愤怒掩藏冰冷的微笑之下。
语琪沉默了片刻,终是低低唤了一声,“父亲大。”
他冷笑一声,“真让意外,还知道是谁——天快亮了知道么,这里干什么,等死么?”顿了顿,他粗鲁地一把捏住她的脸,上下端详了片刻,狠狠皱起双眉,“几天没有进食了,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她安静地低着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她双眼之下的暗色阴影格外严重,衬得无比苍白的脸色愈发憔悴。
沉默了片刻,他有些不忍地放缓了声音,“好了,别再赌气。”说罢他松开她的下巴,用指甲对准自己的手腕处狠狠划了一道,殷红的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将手递到她唇边,他危险地眯起双眸,“张嘴,不要让说第二遍。”
语琪轻轻握住他的手腕,缓缓抬眼看他。
她的注视之下,他冷硬的面部表情渐渐缓和下来,微哑的嗓音低低响起,只是语气仍是不客气,“不想变成干尸就给喝下去。”
她闻言笑了笑,听话地低下头去,只是映着憔悴的面容,这个笑容显得虚弱而疲惫,让他瞬间皱起了双眉。
而她丝毫不觉,只认真而专注地舔舐着漫出的冰冷鲜血,动作轻柔地像是猫舔牛奶,柔软的舌头轻轻扫过伤口旁边的皮肤,更像是一个温柔而绵长的亲吻。
他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声道,“力道重一些,很痒。”
从他的角度,可以很明显地看到她的动作顿了一顿,然后那浓密漆黑的长睫颤了一颤,她轻轻动了动被血染红的薄唇,“只是怕您会痛。”她的声音很平静,但是就是可以感觉得到,她有些委屈。
他沉默地看了她片刻,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只觉得对她的最后一丝怒气也消逝地干干净净。叹息一声,他低声道,“别再躲着了,嗯?”
她缓缓放下他已经愈合的手,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躲着您,只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您——请再给一些时间。”
“再给时间?然后看把自己弄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冷笑,一把拽过她的手臂,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抓着她猛地往古堡内掠去,直接把她拎回了房间。
她被他扔进铺着厚厚天鹅绒的棺材里,听到他微哑的嗓音从头顶清晰地传来,“明天的宴会要是敢不参加——”危险地眯起双眸,他笑得无比魅惑,“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
其实既然他这样说了,语琪到底还是会给他面子去的——毕竟她的目的是要让他喜欢上自己,而不是跟他别扭到底。
然而第二天还是有两个血族专门将她押着到了大厅——数百只蜡烛同时燃烧,将平日昏暗幽冷的地方照得犹如白昼,铺着雪白台布的长桌上摆着精美的甜点和酒水,衣着讲究的侍应端着托盘来回游走,悠扬的舞曲中,一对对俊男美女相拥着舞池中旋转,各色裙摆空中划过一道道华丽的弧度。
那两个血族将她带到便离开了,语琪原地沉默地站了片刻,随意地从桌上取了一杯鸡尾酒走到一旁慢慢地抿着。
一对对低声交谈的男女之中,有一对引起了她的注意——理查德长老和一位法国美女,几乎可以确定,那女应该就是伊利莎白,这部小说真正的女主角。
或许是语琪的到来改变了剧情,伊利莎白并没有如原著一般成为安瑟艾尔·兰开斯特的子嗣,看情况是理查德长老给予了她初拥——这似乎让一切都改变了,长亲与子嗣之间的联系毫无疑问是强大的,此时此刻伊利莎白看着理查德的目光明显带着温柔。
仔细观察了片刻后,她回过神来,意识到舞曲已经停止了演奏,相拥着旋转的们不知何时停了下来,而低声交谈的也归于沉默,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旋转楼梯前。
一片寂静之中,熟悉的脚步声远远传来,轻缓、慵懒而优雅,她立刻明白了他们此刻安静沉默的原因。
下一秒,那个削瘦颀长的身影便出现了铺着红毯的楼梯中央,所有的血族同时低下高傲的头,以同样的姿势优雅地躬身行礼——一时之间,原本无比拥挤的面前变得无比空荡,她的整个视野之中只剩下了他一个。
金发亲王漫不经心地环视了一圈弯腰行礼的群,视线滑到她身上时停了下来。缓缓勾起唇角,他牵起一抹慵懒的笑,沿着楼梯缓步而下。
对于血族而言,这样的速度是刻意放慢了又放慢了的,但是除了语琪之外,没有一个胆敢抬头,他们依旧低垂着头,沉默而恭顺。
他目不斜视地向她走来,姿态慵懒而随意,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神情,仿佛那些躬身行礼的血族都只是无关紧要的布景板——同跟她一起的时候不同,此时此刻他每走一步,身上都散发出强大的威压与气势,稳稳地压住了场的数十个血族。
最终,他她面前一米处站定,缓缓收起身周威压——于是所有的血族才陆陆续续地直起身,转过身来。
“这里,要宣布一件事。”他定定地看着她,却是对着所有缓缓道,“从今天开始,玛格丽特会是唯一的继承。”顿了顿,他眯起双眸,刻意拖长了声音,“以及————”他迟迟不肯说出下一句话,直到看到她眼中出现的疑惑神色后才真正地笑开,一字一句地道,“——唯一的伴侣。”
语琪完完全全地愣住了,这是她从不曾想到过的情况,一时之间她只知道怔怔地看着他,不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直到他朝她缓缓张开双臂。
他刚刚宣布了那样一件事后,无论如何她都不该不顾及他的颜面——语琪顺从地上前一步,将脸埋入他的怀中,环住他的腰。
不知他之前做了些什么,这些血族竟没有露出半分诧异的神色,冷静地像是早就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所有都像是按照剧本照做一般冷淡地鼓起掌来。
“父亲大——”她他怀中压低了声音道,“很感激,但是——其实并不意名分,更意的是您对——”话未说完,她便停住了,她闻到他身上有的血腥气,愈加浓郁的血腥气。
她猛地自他怀中退出来,瞪大双眸,“您受伤了?”
他微微一笑,抬手轻抚她的黑发,微哑的声音轻柔地像是昂贵的天鹅绒,“杀光了米迪亚家族,安吉莉亚已经离开这里——满意么,的小公主?”
语琪几乎有些无法反应,下意识地喃喃道,“什么?”
他笑着将她重新搂入怀中,她耳边缓缓道,“从今天起,是一个的了。”
沉默地他怀中呆了许久,她才回过神,张开双臂回抱住他,轻声问,“所以,您是喜欢的么?”
他开口回答之前,语琪却感觉到指尖触到的一片冰冷的濡湿,不止如此,冰冷的液体还缓缓地流出、扩散、蔓延。
她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猜测是正确的,他受伤了,而且应该伤得不轻——如果是一般的伤口,这么长的时间后早该愈合了。
顾不得其他,语琪拽过他的手臂,以自己所能达到的最大速度拉着他快速离开了大厅,随便拐入一个幽暗的走廊后停了下来。
被风扬起的黑发还未落回肩膀,她已经伸手去褪他的礼服。
“干什么——”他颇有些无奈地试图阻止她的动作,却被她身上猛然散发出的气势所镇住,愣了片刻,他才轻笑一声,“原来再乖的猫也有亮爪子的时候。”
她并不理会,而是迅速地解开纽扣,将他衣服的下摆缓缓撩起,果然他的右腰侧看到了一个血窟窿,泛黑的血液正从伤口中缓缓流出,竟没有半丝愈合的迹象。
“枪伤?子弹取出来了么?为什么伤口没有自己愈合?”焦急之下,她的语速飞快,问题一个个地冒出来。
他并不意地笑了笑,“没事,没那么容易就死——”
她皱眉,打断了他,十分肯定地说出自己的猜测,“子弹还没有取出来对吧,不然伤口早就该愈合了——是什么子弹?镀银的?”
他叹了口气,缓缓道,“嗯,镀银的,似乎还抹了些高浓度的圣水。”话音刚落,便看到她伸手就要去将子弹夹出来,他连忙拦住她,“疯了,跟说了是高浓度的圣水!”
“才疯了——为了那个女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么!”她动了动手手腕,轻而易举地便挣脱了他的钳制,咬牙将手指探入他伤口中。
两几乎同时发出了忍痛的闷哼声,他是因为伤口被牵动,而她却是因为手指被灼伤。
他阖上双眸,痛苦地皱起双眉,“不是为了她。”
语琪忍着巨大的疼痛仍将手指往里伸去,触到那颗子弹的时候被其上镀的银和涂抹的圣水灼烧地浑身一颤,雪白的牙齿瞬间咬破了下唇。
但即使如此,她仍是死死地夹住弹头,将它取了出来甩到地上。
他无力地靠墙壁上,缓缓地抬手抚了抚她覆着一层冷汗的额头,轻轻笑了起来,“小蠢猫。”
她抬起脸看他。
“看那么想要的份上——”他的眼中带着戏谑,笑容中却带着罕见的温柔,“会试着去爱。”
【攻略血族反派,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