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阳给人感觉对每件事都很清楚,面上却又总是云淡风轻、随意含笑,让你始终不明白他在想什么。
只是,就像此刻连李成欢根本没有表现出什么的事都能被他一语道破。
吕阳微笑着道:“知道错了?”
李成欢看不清吕阳脸上的表情,从昨夜开始看东西模糊的严重,只听到语气里一点认真严肃他竟然不自觉的就点头了。
吕阳微笑着道:“蓉蓉你可以进来了。”
门被推开,苏蓉蓉端着药水、纱布之类的走进来,脸上没有什么表示,像是刚好过来微微皱着眉头。
李成欢不想让大家知道,告诉自己不要说,自己也确实没说,只是吕大哥今晨就找她,两句话就让她丝毫不敢隐瞒。
“蓉蓉,真的是暂时的?”吕阳又问了一句。
苏蓉蓉道:“吕大哥,你已经问了许多遍了,我保证李大哥的眼睛没事,只是在淤血散尽之前看东西模糊,眼睛周围的充血用药水慢慢肤退,最多半个月,吕大哥你帮我给李大哥上药,我去看药煎好了没。”
苏蓉蓉很快退出房间关上门,走到楼下院子里看着落日黄昏。
吕大哥何曾这样过,何曾对任何一个人这样过,只一月便看尽吕大哥一路江湖悲欢喜怒,用吕大哥自己的话说就是把自己这辈子欠下的相思全还上了,多出的还堆积如山。
吕大哥总是坐在星空下拿着那把飞刀放在掌心磨砂,他雕刻那把木质飞刀的时候谁都看到了。
到他满意之前雕了很多个,没有一个是用眼睛看着雕的,那,全都是用心在一刀刀的刻。
看了看楼上,从再见到现在吕大哥的目光片刻未离,长夜不眠、心系分毫,这天下从没有谁能令吕大哥这般,也再没有了。
一声轻叹,罢了,吕大哥这个人,有时候真把兄弟朋友看得比女人重要,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习惯了。
吕阳小心的粘着药水擦着李兄的眼睛,手轻轻托着李兄的头,虽然蓉蓉跟他保证说没事,但是他还是在心里一遍遍的祈祷着不要有事,这痕迹一点也不要留下。
苏蓉蓉本来想要给李成欢上药的,吕阳制住了,他想要亲自而做。
李成欢感觉到吕阳指尖跳动,他也希望快点好,不要留下什么,他不要吕阳和朱荣之间因为他出现什么解不开的结,永远不要。
有人敲门的时候吕阳刚好收拾起东西,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谁,赵成阳。
吕阳道:“赵兄请进。”
果然是赵成阳,似乎刚刚睡醒,除了眼神还算清明,全身上下看去无力的很,吕阳看了看没说什么起身离开,赵成阳很是感谢的拱了拱手。
“吕兄不用担心,在下只是找李兄说几句话。”赵成阳对着关起的房门笑道。
“赵兄找我何事?”李成欢没站起来,药水熏得他眼睛有些酸涩,只能微抬眼帘看着赵成阳。
赵成阳一时没说话,坐到对面,李成欢能感觉到赵成阳在盯着他看,只是分不清是哪一种心情,终究还是有些不方便。
赵成阳道:“李兄,我并没有多少时间,我想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无论有没有帮助,就当是和你多说几句话。”
赵成阳声音很低,含着不止一种的心情,他虽不清楚李兄的眼睛是如何伤到了,但也能猜出八九分。
他想起那个已经不再叫师傅的人,不管对错却又是何必。
“赵兄。”李成欢努力看了看,时间不多是什么意思。
吕阳说赵成阳的确没了内力但却活动如常、谈笑风生,那应该不是伤痛所致,现在就像是江南那一夜腥风血雨,他也是说时间不多。
赵成阳好一会没说话,只是看着,来这里之前自己已经卸下一身负累,一笑堂主、无极岛右使这些身份俱成过往。
就连可以带出血腥的力量也都放弃了,这样,坐在李成欢的面前就没有负担,坦然而且从容,时间虽短,此刻看到他还如初见,便觉得也是开心的了。
吕阳下楼的时候就感觉到到楼下气氛不怎么对,等到他放下东西走到大堂里看到坐着的人,才知道气氛不对才是正常。
十几个穿着官差衣服的人分列两边站着,看衣服着色、绣花、纹案,该是京城总捕司的人。
居中坐着的人四十左右,肥头大耳的看上去保养的不错,面上泛着油光,闪着一双大眼睛左右转。
他戴着官帽、翘着腿坐在那里吃着小吃,看上去来了有一会,掌柜小二统统侯在一边不敢吭声,其他的就没人了。
“这是什么风把总捕田大人吹到这里来了。”吕阳漫步走出来。
他想着朱荣那小子一定看到这些人进来才溜的,楚留香与老酒鬼更不必说,一般公门中人他都不会搭理,这个“笑面佛”田禄就更是当瘟神一样避着。
“吕大侠别来无恙。”田禄闻声就从椅子上坐起来快两步走上前,脸上笑得都快开了花。
他抱着手一个劲的作揖行礼,格外亲切的表达想念,样子就像是许久不见的老朋友,吕阳很不适应。
吕阳脸色未变,依旧微笑着道:“田大人客气,谁不知道田大人无大案不出,这江湖上都许久未见田大人伸张正义、惩恶扬善了,此番却是所为何来?”
吕阳坐到一边看了看两队官差,衣着干净很是精神,他们个个提着佩刀站的笔直,当然不会是刚赶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