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铁花脸上变了颜色,刚想冲进去,又听得李玉函道:“忍耐,忍耐,不要吵醒了别人。”
柳无眉嘶声道:“实在忍耐不住了,与其这样受苦,倒不如死了的好。”
胡铁花这才知道他们夫妇并不是打架,忍不住道:“难道是她忽然得了急痛。”
吕阳沉声道:“这痛只怕并不是突发的,而是宿疾,而且还一定时常发作,所以连他们的下人都已听惯了,要不然的话怎么会一个个躲在屋里不出来。”
胡铁花叹道:“这痛苦一发作想必就很厉害,否则像柳无眉这样的人绝不会喊出声来的,却不知她得的到底是什么病呢,”
吕阳沉思了一会儿道:“她平时看来倒也和常人无异,想不到一发作就如此可怕,我看,她这可能并不是病,而是中了什么很厉害的毒。”
胡铁花变色道:“毒?她如果是中了毒,李观鱼为什么不想办法救他,久闻李观鱼医道极高明,拥翠山庄中来往的又都是前辈高人,方仙客更是解毒的名家,这许多人难道无法解得了她的毒?却眼见着她受苦么?”
吕阳叹了口气,又不说话了。
屋子里不断传出柳无眉的呻吟喘息声,李玉函的低语安慰声,床板被压的咯吱咯吱声。
显见柳无眉的病苦还没有减轻,她受苦着的,而且是正在不停的挣扎,李玉函正在努力压制着的。
胡铁花道:“你为什么不进去看一看,也许你能解得了她的毒也说不定的。”
吕阳叹道:“柳无眉是个很好强的女人,一定不愿意被人看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有什么话,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吧!”
突听“扑落”一声,院子里的梧桐树上,一只宿雁惊起,吕阳眼角似乎看到了木叶中有银光一闪。
就在这时,已有一蓬银雨自树丛中暴射而出,直打向了吕阳,来势如此的急,不是一般的言语所能形容。
就听得“叮叮叮”一阵急响,如暴雨敲砖,数十点银星已钉在吕阳身旁的地上,直没入了土中。
紧接着,一条人影从那树影中的墙头上冲天而起,凌空一折,向墙外的沉沉夜色中窜掠了出去。
胡铁花还没有弄清是怎么回事,吕阳的身形也已掠出墙外。
胡铁花瞧了满地的银星一眼,忽似想起了什么,变色大叫道:“吕大哥,小心了,这好像是‘暴雨梨花针’。”
在呼声中,胡铁花的人也追了出去。
凄迷的夜色中,有薄雾升起,吕阳的身形还依稀可以分辨,前面那人却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雾,本来还是轻轻的,淡淡的,但片刻间就已浓得像是白烟,渐渐连吕阳的人都已瞧不见。
远处本来还有点点灯火,但现在连灯光也没入浓雾里,胡铁花快急疯了,却又不敢出声呼唤。
因为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一出声,就可变成暗器的靶子。
胡铁花知道这时如果有暗器射来,他是绝对万万躲不开的。
他不禁更替吕阳着急,因为吕阳的处境更危险。
就在这时,他忽然看到了前面的地上有亮光闪闪的东西,他捡起来一看,居然是一个扁扁的银匣子。
这银匣子七寸长,三寸厚,制作得极为精致,匣子的一旁排列着三行极细的针孔,每行九孔。
匣子的上面,雕刻着极细的花纹,仔细一看,才知道这花纹竟是两行字,似是小篆,又似钟鼎文。
胡铁花看了半天,也认不出究竟是什么,他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地道:“看来以后我非但要多练练轻功,还得多读些书才行。”
他正想再往前走,忽觉一阵急风自身旁掠来,一只手切向他的软肋下,另一只却去抢那银匣子。
胡铁花暗道:“好小子,我正愁找不着你,你却送上门来了。”心念一闪间,已击出一拳,踢出一脚。
这一拳一脚说起来简单,其实却大不简单,只因这人自他左边扑来,他一定要将整个身子都扭转过去,才能避得开对方的攻势,才能反击。
,由此可见胡铁花的酒虽喝得不少,但腰身仍灵活如蛇。
谁知对方的身形却比他更灵活,轻轻一闪已到了他身后,胡铁花这才真吃了一惊,刚想转身。
那人竟沉声道:“小胡,是你?”
胡铁花突然间里松了一大口气,苦笑道:“你现在怎地也和我一样,连招呼也不打就出手?”
吕阳也不禁苦笑道:“我见到你手上有银光闪动,当然就认定了你一定是那发暗器的人,可又谁有想得到这东西居然到了你手上呢?”
胡铁花眨了眨眼睛,道:“这你都想不到么?我三拳两脚,将那小子打得狼狈而逃,这东西自然就到了我的手上了。”
吕阳怔了怔,道:“真的?”
胡铁花道:“假的。”
吕阳也忍不住笑了,道:“其实我也知道你是肯定追不着他的。”
胡铁花道:“我迫不上他还有理可说,轻功天下第一的吕大侠,怎么追了半天,也将他的人追丢了呢?”
吕阳叹道:“若不是这场雾,我也许还能追得上他的,但此人的轻功也实在不弱,我追出墙外时,他的人已掠出去有四五十丈了。根本就看不清他的影子。”
胡铁花动容道:“就那么一眨眼的功夫,他已掠出去四五十丈,那按这样说来,他的轻功岂非比李玉函夫妻还高么?”
吕阳点了点头道:“看起来确实是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