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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位夫人一看有火.药味,不由精神起来,脊背坐直一些,暗搓搓竖起耳朵。

“时辰不早,宴席快开始了,没得让皇上等各位,走吧。”阮宁起身扶着阿娘离开。

众人无端从这话里听出一丝嘲讽,视线若有似无落在明铃身上,只见她笑得越发明媚:“夫人说的是。”

哇哦,是个狠角色。

太妃不出席,女眷中确属阮宁地位最高。

众人忙跟在她身后。

阮宁能听见她人窃窃私语,甚至就连明铃气得喘气声重了些都传进了她的耳朵。

她有些无聊,想回家去研究秘籍。

都不用仔细想,她都可以预料到这个明铃一会要干什么。

她对这种水平的武者,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已经有几位夫人被明铃笼络,这会围着她夸夸夸,什么武功极高,脸蛋绝美。

阮宁摇摇头,这位不会是被人夸多了,夸得自己都信了吧?

有可能。

她扫了一眼,明铃脸上显然对自己的武功是极自信的。

阮夫人翻了个白眼,暗搓搓搓手:“待会她定要挑衅,找你比试,给老娘狠狠揍她一顿。”

阮宁眼睛眨了眨:“好啊。”

说实话,她有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觊觎的不虞。

尤其觊觎的还是谢九玄。

觊觎什么都可以,唯独谢九玄不行。

女眷们跟着阮宁依次落座,没多久,皇帝并谢九玄几位大臣便到了。

谢九玄今日难得穿了白衣以外颜色,更衬得丰神俊秀,恍如仙人,众人不由偷偷多看几眼。

行礼过后,东平国大皇子带着明铃上前献礼。

众人又露出惊艳神色,明铃公主美貌果真不同凡响。

谢九玄落座,阮宁深深看了他一眼。

谢九玄斟了茶放到她手边,又剥了一个桔子给她:“皇帝说有人惹麻烦?”

阮宁习惯了,端起茶喝了一口。

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相处起来便是如此自然,像是早已一起生活许久的老夫老妻。

她不知道谢九玄温水煮青蛙,一点一滴渗透到她每日习惯之中,这种渗透太细微,她丝毫没有发觉。

就像桑蚕吐丝,待到发觉时已经困在茧中了。

谢九玄以每一处细微的爱和体贴,要牢牢将她困在自己织造的蚕茧之中。

如果没有得到过,他可能会痛苦一些时候;但是已经体会过那种温暖和满足,他就要抓着紧紧不放。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任何企图伤害阮宁的,他都不会放过。

那个胆敢放肆的吴玲玲,注定凉凉了。

阮宁跟谢九玄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机会不多,所以大家也不知道他们私下里怎样相处。

想象中,也无非同许多其他夫妻一般,相敬如宾便是最好的了。

而且,宁国公身份那样高贵,他那样的人,实在让人难以想象怎么可能愿意为一个女人弯下腰。

然而,现实惊得他们嘴巴差点合不上。

宁国公替阮宁斟茶,替她剥桔子,替她布菜,他什么都替她做了,那么自然,像是早已做过千百次。

阮宁不时抬头看她,仍是那股淡淡的表情,话却多了许多,她丝毫没察觉谢九玄这样有何不对,显然已经习惯。

习惯了谢九玄将她捧在手心,事事以她为先。

那可是谢九玄啊!

哪怕换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女人们也不会这样难受。

怎么说呢,谢九玄眼睛里的纵容和宠爱如此直白,就差说出来他眼中只有阮宁这句话。

不少夫人看了看自家夫君,鼻子里突然有些酸酸的。

都是女人,谁没有幻想过这样一幕。

可现实都是残忍的。

阮宁怎么就那么好命。

她幸福到,她们除了羡慕和心酸,竟然连嫉妒都心有余力不足。

一时间,大殿里除了东平皇子和明铃公主献礼的声音,气氛莫名沉了许多。

夫人们视线舍不得从阮宁那里收回来。

那样的氛围,真是让人向往。

也有那夫妻恩爱的,不由会心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明铃在东平时,便听闻大梁宁国公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非凡,宁国公夫人亦是美貌倾城,明铃不由心生惭愧。”

小皇帝警惕地望着她。

明铃莞尔一笑:“听闻宁国公夫人出身将军府,想必夫人武功非同凡响,不知明铃可否请教一二?”

小皇帝心里大骂,偏偏脸上丝毫不能露出来。

他真是讨厌极了这个满眼算计的女人。

明铃又笑了一声,声音如同铃铛碰撞,她看向谢九玄和阮宁那一桌:“夫人可否赏脸,教教明铃?”

她将自己放到极低,将阮宁捧得极高。

阮宁若是丢脸,将是几倍的丢人。

正所谓站得高,摔得惨。

心机可够深的。

阮宁面无表情吃完最后一口桔子,没有看明铃,定定看着谢九玄。

目光堪称可怕。

谢九玄扶额,拿出帕子替她擦了擦嘴角:“若是不高兴,打残了打废了都有我收拾。”

阮宁想了想,觉得不划算。

谢九玄一眼看透她的心思,淡淡道:“就是个让你活动活动筋骨的小玩意儿,东平未必将她放在心上。不然,怎么会送来大梁?”

阮宁:“我不喜欢。”

谢九玄察觉她眉间不虞,眼睛里愉悦闪过:“唔,不喜欢那便揍她一顿出气。我就是看你整日闷在府中,这不,送上门给你当沙包的,夫人勉为其难练练手?不会再有下次了。”

阮宁哼了一声,不相信。

谢九玄想什么,她大概知道。虽然明白,但是她有时候发愁。以前她怎么没看出来这人如此小孩心性,占有欲又强。

“下不为例。”她警告。

“唔,下不为例。”谢九玄真诚道。

阮宁心里将信将疑。

众人都在等她,想知道她会如何应对。

那些了解她武功的,诸如梁司南和梁茹儿,这会暗搓搓期待阮宁揍人,别提多兴奋了。

不了解她的,总体还是担忧的多。毕竟阮宁若是输了,输的可是大梁的脸。

可看见谢九玄脸上那丝愉悦,大家心里咯噔一下,宁国公怎么回事?媳妇都要挨揍了,他还笑得出来?莫非早已移情别恋?

可看他眼睛看着阮宁的样子,不像啊。

搞不懂。

所有人心里都有疑问。

东平这位公主的武功,从她微服逼退一伙打劫强盗之后便迅速流传开来。

传成什么样的都有。

总之一句话,高手,非常厉害。

阮宁会武他们是知道的,可她的武功真的可以赢么?

“公主客气了,武者切磋乃常事,不切磋武功何以精进?公主请。”阮宁飞身落在明铃面前,身影干净利落,相当漂亮。

谢九玄目光在阮宁身上,看出她眼睛里淡淡不高兴,嘴角不由扬了扬。

她讨厌东平公主,她吃醋了。

高兴之余他只想跟阮宁回家。

不由淡淡地想,不如将这碍眼的公主拉下去算了。

可看阮宁明显准备收拾人,他便有些遗憾地熄了心思。

罢了,晚一些才能回去抱媳妇。

明铃心里稍稍讶异,从方才轻功看出阮宁武功不弱。

不过么,碰上她算她倒霉。

今日,她定要将阮宁打得爬不起来,让她再也当不了宁国公夫人。

她心里一狠:比武之时出现意外,不是常有之事么?

阮宁察觉她身上杀意,眼睛不由冷了冷。

明铃心里按捺不住的兴奋,仿佛看见将阮宁踩在脚下,宁国公夫人的位子在向她招手。

她明媚的脸因激动而泛红,越发娇艳。

众人屏息凝神,来了!

只见那明铃一阵风般冲了上去,杀气腾腾,墨发如刀,铃铛发出铛啷啷的声音,听得人头脑发晕,使劲睁了睁眼睛才定下神来,众人心里不由一惊,这铃铛可惑神!

糟糕!

阮宁淡淡站在那里,看起来弱不禁风。

大家为她提了口气,她的武器呢!

袖子好歹甩一甩啊,别站着不动啊,要挨打的!

好些人不知为何心里疯狂替她捏汗,只差站上去替她了!

你倒是动一动啊!

明铃已经到她身前,笑得那叫一个灿烂。

阮宁这才不紧不慢抬起手。

大家心里不忍,完犊子,阮宁要挨揍,要不要闭眼睛,不忍心看。

没想到她这样弱,一定是太弱了,来不及出手。唉!

明铃也相当自得,觉得自己速度过快,一定吓到阮宁,她连动都忘了动了。

她不禁更加看不起这个女人,空有一副美貌又怎样,论武功,还差得远。

她心中快慰,眼睛里暗含杀气,手闪电般向阮宁伸去!

谢九玄眼睛眯了眯,身上霎时冷了下去,周围众人瑟瑟发抖。

阮宁么,她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明铃已经送上门来。

她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点了点她手腕。

大殿中央,明铃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声,惊天地泣鬼神,吓得众人打了个哆嗦。

他们满脸懵逼,面面相觑。

他们方才眨眼了?

还是集体失忆?

为什么觉得记忆缺失了一段?

这尼玛不对吧?

他们的记忆停留在明铃揍人前夕啊,没看见阮宁动啊,明铃怎么自己先嚎上了?

还有没有明白人了,说说什么情况啊?

“承让。”阮宁淡淡扫了眼明铃,下去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很神秘了。

大家咽了口口水。

卧槽,这是,高手??

明铃动静搞得大,声势吓人,原来是纸糊的老虎,阮宁才是真狠人啊。

苍天。

“来人,将明铃公主扶下去治伤。”小皇帝压着嘴角道。

东平国大皇子刚想开口,又被谢九玄堵了回来:“比武之时受点伤在所难免,只能怪夫人武功太高,大梁一定派最好的太医替公主疗伤,皇子想必担心公主,今日宴会便到此为止。”

司马徽眼角抽了抽。

若说宁国公没有炫耀夫人武功高的意思,他名字倒过来写。

阮宁:“公主冲得太急,撞在我手上了。”

她有些惋惜,连歉意都没有,就是在诉说事实。

东平皇子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险些气死。

众人脸上抽筋,差点控制不住表情。夫人你也太嚣张了,好歹要注意表情,带一点抱歉。

你特么竟然有些惋惜!

惋惜什么?没有上手打吗?

谢九玄早早散了宴会,与阮宁上了马车,眉眼温和愉悦,嘴角扬起来:“夫人可是吃醋了?”

阮宁盘膝打坐,老僧入定:“无。”

谢九玄将她抱过来,挪到自己膝间,蹭了蹭她的头发:“我很高兴。”

阮宁眉头跳动:“谢九玄。”

谢九玄还沉浸在喜悦中,忍不住亲了亲她的唇。胸膛里满胀的喜欢,越来越喜欢,哪怕她在怀里,他都觉得不够近。

阮宁淡淡道:“三日之内,不许靠近我三步。”

“!”

谢九玄脸色一沉:“不行。”

阮宁冷哼一声:“不行也得行。不然五日?”

谢九玄盯着她眼睛,阮宁丝毫不为所动。

他眉头拧得快打结了,不甘心地低头狠狠吻上她的嘴唇,直到阮宁喘不过气来才松开。

“三日。”他不情不愿道。

阮宁理了理衣襟,走下马车,领着嬷嬷回湔雪堂了。

管家踌躇:“主子?”往常不是跟得很紧,怎么站着不动啦?又出了什么事?

谢九玄浑身气息冷得恨,甚是冻人。

他一甩袖子:“将兵部官员召来,商讨东平之事。”

管家望了望圆圆的月亮,作孽哟。

谢九玄走出两步又停下,黑着脸道:“上一道折子,将京兆府尹的罪证递上去。”

管家:又是几家凉凉几家愁啊。

到底谁又挑拨他们主子和夫人的感情啦?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么?

这大半夜的,汴梁的官可真是太不好当了。

简直不是人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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