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馗把见谁不见谁的权力下放给随行亲兵,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部分纷争,绝对公平地对待下属非常难,亲兵需要出来揽下脏活累活,给自家主将塑造完美形象。
“很好,那我就来领教一下丁兄的高招。”樊玉珍知道这种军中的潜规则,“你是要用兵器呢,还是空手?”
丁财往樊玉珍身后看了一眼,说:“那把斧子是你惯用的兵器吧,上回你没带着,这次就比兵器吧。”
旁边的人一听:哟,这两人有故事,“上回没带”就是曾经交过手,似乎没分出胜负,否则这次不会又要比试。
“好!”樊玉珍露出欣赏的眼神,“你上马吧,拿出最强的实力来。”她不想赚丁财的便宜。
丁财接住郎巴克抛来的长枪,笑道:“不必,你没穿铠甲,我不能骑马,比试一下又不是生死搏斗,你也不是我的敌人啊。”
“嗯,这才像个汉子。”樊玉珍回身招手,随从扔来一柄长斧,那是跟了她十多年的兵器。
“哎呀,什么叫像个汉子,你那才叫像呢。”丁财心想。
“大家让开点,第二中队把门堵上,别放外人进来看热闹,郎努奴,去搬张椅子给大人坐。”柏芸出来维持秩序,给丁财和樊玉珍腾出一块空地。
“呵,这妞在珠山城没少看热闹。”丁馗乐了。
丁财和樊玉珍来到场地中央站好,相互行礼示意,“来者是客,你先。”丁财压低长枪,枪尖指向地面。
“那我就不客气了。”樊玉珍抡起斧子在头顶转了一圈,然后空劈下来,斩到丁财身前,带起地面一阵尘土。
这是虚招,有谦让之意。
长枪忽然挑起,枪尖点向斧背,丁财先攻击樊玉珍的兵器,拉开两人比试的序幕。
因为两人以前比试过,多少知道对方的根底,交手时省却试探的招数,上来就直接抢攻,枪刺斧劈,互不相让。
“嗯,丁财这几年有长进,不枉我经常指点他。”丁馗稳稳地坐在郎努奴搬来的椅子上。
“希望大人有机会多多指点属下。”柏芸趁机进言。
“你看,那几下回旋皆在旧力未尽新力未生之时,招数没有用老,枪势有变化的空间,这与马背上的打法不同。”丁馗大方地指点柏芸,没有因为她是外人而有所保留。
“哦,我说他那么急呢。”柏芸频频点头。
丁财的枪法比当年精进许多,这也是他敢不骑马与樊玉珍对战的底气,想当年他可没有打赢樊玉珍呐。
樊玉珍这几年没有停步不前,已经来到陷阵武士大圆满的境界,再进一步就踏入斩将武士了。
都有进步的两人在当年就实力相当,如今打起来也是难分难解,围观的骑士大队不时为二人喝彩。两位四级巅峰的战力者比围观的大部分人要强,在大家看来打得十分精彩。
“单纯比招数的话,财哥要吃亏一点。”柏芸是少数比那两位强的人。
“什么情况?哎哟,这姐们好猛啊,财哥恐怕不是对手哦。”少典成刚从指挥部回来,丁财和樊玉珍已经斗了四五十招。
“齑星钻!”丁财有点处于下风,听少典成这么一喊,心里着急,一咬牙便使出丁馗教的绝招。
“唉,太心急了。”丁馗摇头叹气。
樊玉珍识得厉害,连退七八步,长斧挥舞如轮,连击枪尖几十下,最终将丁财的冲锋技挡下来。
丁财招数用老、力气用尽,樊玉珍马上反攻几斧,他只得抽枪转入守势,被樊玉珍把局面扳了回来。
“大人所言极是,”少典成跑到丁馗身边站好,“财哥招数不乱,可以稳守一段时间,这冲锋技完全可以等到对方露出破绽时再用。不过,大人,财哥的冲锋技徒有其形没有其神,跟您的相比差太远了。”
在场的人都见过丁馗使用齑星钻,晓得那是丁馗的招数。
“玛德,丁财,你丢我的脸,今天的马粪你全铲了。”丁馗恨铁不成钢。他没指望丁财能赢,但齑星钻确实用得太烂。
这下樊玉珍的士气上来了,接下对手的绝招信心大增,长斧使得更有耐心,专挑丁财的小失误下重手。
丁财的枪法愈不稳,用斗气硬抗的次数越来越多,有几次出现险情不得不用枪芒逼退樊玉珍。这么一来他的斗气消耗大大增加,胜利的天平倾向樊玉珍。
骑士对战武士就是比谁先撑不下去,斗气先用完骑士输,力气先用完武士输,想战决几乎不可能。
“他们干嘛打起来?”少典成这才想起来问柏芸。
“那位75师团的樊队长想找大人谈点事情,大人定下规矩,私事要经过亲兵传话,因此樊队长便挑战财哥。据说他俩以前就比试过。”柏芸知道一个大概。
“确实该如此,刚才指挥部很多人跟我说要拜见大人,我都推说大人公务繁忙。这不拿回来一大袋资料。”少典成举起手中的布袋。
那布袋鼓囊囊的,看起来分量不不下百斤。
“那么多啊,一天能看得完嘛?”
少典成下意识地瞟了丁馗一眼,说:“别人不敢说,大人肯定可以。”
“别在这里废话了,拿到房间里去,这些是重要文件,安排人守着。”丁馗不耐烦地挥挥手。
丁财知道自己处境不妙,但有那么多人围观,面子上挂不住,只得勉力支撑。
又打了四五十招,丁馗看不下去了,站起来,拍拍屁股,说:“别丢人现眼了,带进来见我。”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
樊玉珍斧下松劲,丁财跳出战圈,抱枪说道:“樊队长厉害,请随我参见老爷。”
“承让!”樊玉珍把长斧丢给随从,跟着丁财走向丁馗的房间。
“给樊队长看座,说吧,来找我什么事?”丁馗开门见山。
“大人,”已经坐下的樊玉珍挪了挪屁股,“75师团全体官兵希望您执掌75师团。”她亦直接说出来意。
“啊?”这个出乎丁馗意料之外,“昨晚我才被任命为74师团长,75师团的事情按理不归我管。”他给左右使了个眼色。
少典成会意,马上退出房间并带走其他人,只留下樊玉珍,丁财和柏芸直挺挺地守在房门外。
“属下知道您是74师团长,可75师团同样缺师团长啊,上面不能厚此薄彼,属下等要求跟74师团同等待遇。”
“我能理解你们,在我眼里74师团跟75师团没有区别,你们都是王国最英勇的将士,不过军中是最讲规矩的地方,没有授权我不能领导你们。”丁馗平静地说。
他的内心其实在激烈交战,多一个师团的控制权可以加重他在第八军团的话语权,加重他在王**方的话语权,可是也容易召来嫉妒和猜疑,接下来肯定是对他的进一步限制。
“您可以出任代师团长,这在军中是常有的事啊。”
临时任命的门槛较低,代理职位往往不需要统帅府的批准,只需统帅府的一份正式文书便可取缔。
“呵呵,即便是代师团长也不是我可以决定的,起码需要军团统帅的手令,第八军团不是我丁家的私军呐。”丁馗的脑子里在推演接下75师团指挥权的后果。
他相信在第八军团内部是没有阻力的,阻力只会来自镇京城,两府两院的大佬应该都不希望看到他掌握那么多兵权。
“属下听闻您将出任军团名誉统帅,只要统帅府没有任命75师团长,您就有权力调动我们。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我们不可能有正式的师团长。”
“哦?为什么你会这样说?”丁馗对樊玉珍有了新的认识。
“罴王州被叛军攻打,镇京城受到威胁,我们军团居然还能调到南沼州来,很明显朝廷不信任第八军团,既然不信任就不会让我们有完整的战斗力,缺兵少将是最好的办法。”樊玉珍有自己的看法。
“你觉得朝廷的做法对不对?”丁馗的手指敲打着桌面。
樊玉珍低下眼睛,看了看地面,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然后抬眼直视丁馗,道:“我不知道朝廷对不对,可您一直在抵抗外国的侵略,我只知道跟着您是绝对正确的。”
“既然你这么说,我也不怕打开天窗说亮话,丁家一直以护国为己任,但自从我爷爷死后,朝廷一直猜忌甚至打压丁家,说不定日后朝廷会逼丁家走到对立面,到那时我可能要跟朝廷作对。”丁馗的手掌摁在桌面上。
“那您还会抵抗外国的侵略吗?”
“会!少典国的事情少典人自己管,什么时候都轮不到外国人插手!”
樊玉珍起身,单膝跪在丁馗面前,铿锵有力地说:“樊玉珍将永远追随大人,誓死保卫国土!”
她的表态很明确,不管丁馗与朝廷的关系如何,都愿意追随丁馗,尤其是对外作战,哪怕献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好,你的心意我领了,75师团的事情我来想办法,你先起来。”丁馗扶住樊玉珍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