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泉差点以自己听错了,前天不感兴趣今天就要报名了?这态度变得比光子还快。
他不得不捏着鼻子回答:“燕大物理系的官网上有报名链,你要报的话得加紧点,今晚十二点就截止报名了。”
“谢谢。”
听到电话里这句谢谢,侯泉心里一片复杂,面煮后吃着碗里的面都不香了。
虽然这次拿不拿得了奖还是一个未知数,但有宋醉在他知道自己肯定拿不了特等奖了,幸福来得太快又走得太快。
而宋醉通完电话便打手机,点燕大官网上的链接准备报名,这次比赛分低年纪的大一大二组和高年级的大三大四组。
他在报名表上填好基本信息,确认填写无误后点下提交,偏偏这候手机出问题了。
页面卡在提交上,显示缓冲的圆圈不停在转,离报名结束只有一分钟。
这候重新填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寄希望页面能在间截止前缓冲好了,幸好在最后一秒屏幕弹出报名成功四个字。
宋醉站起身松了一口气,留意到阿亭的视线投过来,他解释:“手机卡了差点没报上名。”
“手机怎么会卡?”
贺山亭从没感受过卡是什么滋味。
在这半年里电话每天都会卡一次的宋醉叹气,扬了扬手里老旧的手机:“用了三年的老手机了,有点小毛病正常。”
贺山亭望着少年握住的手机,成色比大部分旧手机都要新,能看出平仔细打理,边缘处仍显出脱落的色泽。
“不扔是打算废品回收?”
宋醉这句平静的话堵住了,感觉自己的手在方眼里不是手,是废品处理金属臂。
这手机还是许宁送给他的,一用就是三年,倒不是多珍惜许宁送的东西,只是觉得好好的东西扔了可惜。
他始导正确的消费观:“手机这种易耗值品没必要年年买,去年的手机今年就跌一半了,有换手机的钱不买书换换脑子。”
他起来补充一句:“了衣服是,你走在路上根本没多少人会看你,穿什么衣服重要吗?”
上一刻还在看人的少年正色道,整个人像是沐浴在圣洁的光辉里,贺山亭面无表情盯着。
宋醉意识到让男人放弃名贵的衣服是一件难以做到的事,他有危机感止住话题:“我回学校了。”
“你要走?”
“我在学校交了住宿费的。”他理当然反问,“不住学校还住什么方?”
“这里有房间。”
宋醉听到这句话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方是在问他要不要留下来,他在心里沉思。
他思考问题的方式很简单,宿舍费一年是一千五,算下来一天平均六块五,果不住宿舍就平白亏了六块五:“我还是回学校。”
他的话音落下空气冷了冷,他走到门边飞快说了句:“我明天来看你。”
虽然明天白天都有课,但他努力点儿还是能挤出间,然而下一秒他听凉津津的一句。
“没间。”
贺山亭挑了挑眉,让他住破房子自己跑去住宿舍,没有这个道理。
宋醉发现方稍不顺着就不心,宋天天不心只会轻轻咬住人的手指,大猫的话大概能一口咬掉人的头。
他关上门吐了口气,好歹今天哄进了门,突然感觉比做物理试卷还麻烦。
他打手电筒下了楼,朝学校的北门走去,晚上视力不好他走得异常专注,没有发现身后有人跟着自己,当他安全走进校门那道目光才消失。
夜色下贺山亭望着少年离的背影,凝神半晌后坐上了黑色的名车,原本闲适的气息变回了高不可攀。
宋醉回到宿舍已经是十二点半了,在卫生间里洗漱的殷子涵一脸纳闷:“宋哥你怎么回来得比我还晚?”
“昨天回来得挺晚。”
床上的吴缜闻言把头转了过来,着两人的方向问:“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宋醉停下刷牙的动作:“去网吧报名物理竞赛。”
他有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当眼皮垂下收敛了眼角的锋利,有种令人信任的无辜感,两人果然没再问。
洗漱完后他躺在床上闭着眼,口腔里似乎还残留着瑞士糖酸甜的气息,勾着他做了一个回忆里的梦。
他在晒得焦灼的大倒下,温热的血液从他的眼皮划落到他的脖颈,触目惊心的红淌在苍白的皮肤上,看起来像濒死的玫瑰。
眼前一片死寂般的漆黑,他感觉自己瞎了,拼命张眼可无论何张不,只有血液同亡灵的号钟落在面。
滴答、
滴答、
……
人在看不的候听觉尤灵敏,他听一阵脚步声,脚步声离他越来越近,伴着若有若无的金属叩击声。
他仰躺在面上无法逃,但他的手默默抚上了衣底染血的匕首,做好了搏命的打算。
他猜自己现在的表情一定很凶狠,眉角眼梢尽是戾气,脸上全是血,看起来就像只恶狠狠的凶兽。
他威慑着来人,可那人不仅没离反而离得更近了,仿佛好奇他死没死般,俯下身抬起他的下巴。
他浑身僵住捏紧了手里的匕首,正张嘴咬住来人的手指,然而方只是喂了他一粒瑞士糖,平淡他说了句。
“不疼了。”
在好听的金属叩击声里他尝到了那粒瑞士糖,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吃糖,混着口腔里的血水说不上好吃。
可舌尖弥漫着仅有的甜意,他好像真的不疼了,在无边的漆黑里他望朦胧的太阳,他以自己望了神明。
翌日宋醉从宿舍床上醒来,他摸了摸自己眼皮上细微的伤痕,不知什么总会梦到从前的事。
少年穿好衣服下床,给阳台上的太阳花浇水,再给宋天天的猫碗里倒猫粮,眉眼间没有丝毫戾气。
他望着埋头吃东西的宋天天,突然有点放心不下出租屋里那只大猫。
宋醉拿起电话翻通讯录,划到方的名字顿住了,算了打过去估计没什么好脸色。
他正这么着手机忽然白屏了,自从上次从床上扔下去后手机便处在退休边缘,希望能挺到明年。
殷子涵经过他身边说:“宋哥,你这手机是不是一周坏次了?赶紧去买新的吧,正好aurora昨天刚发布了新款。”
吴缜在旁边听着翻了个白眼,他不是体育生有意,但殷子涵很好诠释了什么叫有肌肉无脑,能考上沪大是祖坟冒青烟了。
宋醉要是有换手机的钱早换新的了,aurora普通款价格便六七千,更不要说才发行仅一天的最新款,普通人买都买不到。
少年淡定长按关键重启,重启后手机回复了正常,他背上书包去上课。
上课他登了一下报名网站,燕大举办竞赛的效率很高,报名的第二天就出了初试的准考证,他望着准考证页面皱了皱眉。
考试间和上课间没有重合,不过考试点在文法学院,这个学校他可太熟悉了,就是许宁的学校。
希望不要遇上不然太晦气了。
他关了手机认真上课,下课后他收到一个快递电话:“宋同学您好,您的快递到了,麻烦您到北门签收一下。”
宋醉以是给宋天天买的猫砂到了:“你放代收点就好,晚上我自己去拿。”
“不好意思您的快递比较贵重,放代收点怕有丢失风险,还是希望您亲自来拿。”
宋醉不觉得打折八块钱一袋的猫砂有什么贵重的,不过他还是到了北门。
令他意外的是快递员手上并不是一大箱猫砂,反而是一个包得严实的小盒子,他迟疑着接过盒子。
“这是我的快递?”
“是的。”
快递员扫下单号签收了快递,宋醉正疑惑他这周没买过小件,可一看寄件人的名字就明白了,是阿亭送给他的。
他回到宿舍拆快递包装,包装下的盒子放着部手机,他虽然不了解价格,但单看有光泽感的陶瓷机身知道不便宜。
宋醉愣了半晌才拨通阿亭的电话,方似乎清楚他打来的用意般懒散问:“收到了?”
他嗯了一声。
“你哪来的钱?”
他的心里蕴着浓浓的疑惑,毕竟面这位全身上下最贵的大概只有衣服了,偏偏方又不肯由奢入俭。
然而下一秒宋醉的心脏蓦一跳,听男人似有无奈的声音。
“衣服卖了。”
电话的另一边贺山亭让方助理买来了便宜衣服,刚休假回来的方助理望着衣服揉了揉眼,这还是他那个挑剔难伺候的老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