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弘晟既是皇族,也是晚辈,他这么质问隆昌王,叫隆昌王面子上很过意不去。
可现在处于弱势的人是隆昌王,于是他只能笑呵呵地说:“延昭啊,你难道还不相信你的皇叔么?你好歹也是大人了,虽至今未成婚,可皇兄派你出来锻炼,也算是立业了,你怎可因为旁人的胡乱栽赃便怀疑自己的亲叔叔呢?”
他说得冠冕堂皇,任凭夜莺哭得梨花带雨,愣是眼睛也不眨一下。
亏他年逾五十还保养得当,既不肥头大耳,也没有大肚腩,打眼一瞧倒是有几分儒雅,换言之生得还算人模狗样,是以他若坚决不承认,旁人很容易就被他这幅模样给骗过去。
“你皇叔我是堂堂隆昌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用得着哄骗一个小丫头?”隆昌王嫌弃地扫过夜莺,“我看是这丫头疯了,害了人不说,竟还想栽赃诬陷我,延昭,你可不能被她给骗了。”
李弘晟眉头都没有动一下,只是静静地盯着隆昌王,他也不需多说什么,光是那眼神就足够让隆昌王心中恼火。
隆昌王压下心头的火气,给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那侍卫是隆昌王的心腹,先前奉隆昌王的命令保护夜莺,不让人轻易靠近夜莺,但现下隆昌王要除掉夜莺,他自然也不会退缩,当即上前一步,打算将夜莺抓住。
安映雪眼皮一跳,三两步跨到夜莺面前,先那侍卫一步将夜莺给按住。
李弘晟只看安映雪的动作就明白了她想要做什么,也上前制服夜莺。
他看似是给安映雪帮忙制服夜莺,但实际上却是挡住那个侍卫,让那侍卫接触不到夜莺。
“夜莺姑娘,你当真疯了不成?”安映雪抓着夜莺的手,一脸的怒意,“王爷是何等人物,你竟敢给王爷泼脏水,你这条命还想不想要了?”
她先是训斥了夜莺一顿,除了第一句话的确是真心实意愤怒,后面的自然是做戏。
夜莺被他们两个人给按着,根本动弹不了。#@$
她这会儿不再哭泣了,听到安映雪的话,夜莺冷笑一声。
“真没想到传闻中的大历朝第一女仵作竟然就是这种货色,为了巴结权贵,无视真相,怎么着,难道隆昌王也强行把你带上了床?”
李弘晟听到这话,哪怕明知道夜莺是做戏给隆昌王看,也没忍住眼色一冷,手中力道不自觉加大一分。
安映雪倒还算冷静,只是面上也得做出愤怒的模样。
“你在说什么疯话?别以为你和王爷有过露水情缘就可以随便泼人脏水,你扯出王爷也就罢了,竟还冤枉我?这事我非得让你去衙门分说一二!”%(
她愤怒地扯着夜莺往外面走,嚷嚷着要带夜莺去衙门。
夜莺像是被激怒了,不管不顾地开始骂人,一会儿哭着让隆昌王救自己,一会儿又骂隆昌王,看起来倒真是有些疯癫之状。
隆昌王皱了皱眉头,一时间不确定夜莺是真的疯了还是假的疯了。
但他知道不能让夜莺离开,因此立马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一群侍卫便上前拦住安映雪和夜莺。
安映雪眼神一冷,转过头的时候却是满脸怒容和不解。
“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如今既然查出来府上的几桩案子都是夜莺所为,自然是要将她扭送官府,何况她刚刚还空口白牙污人清白,若是不给她一点教训,当真是无法无天了!”
“安姑娘,此事是王府里面的私事,本王自然有自己的处事之道,你将人找出来即可,剩下的就不用你管了。”隆昌王说,态度强势。
看来想要凭后院发生的事情将夜莺带去衙门是行不通了。
安映雪垂眸,正思索要怎样才能想办法让夜莺离开王府,就听见李弘晟说:“是皇叔府上的私事没有错,只是不知皇叔是否记得,在大历朝,凡是还未及笄的女子,若经了人事,且是被迫发生关系,一律犯阉刑。”
隆昌王额角青筋跳了跳,好啊,真是他的好侄儿,竟然敢拿阉刑来威胁他!
“这女子说话疯疯癫癫,谁知道她怎么会说这些话,延昭,你仅凭她的一面之词就来给叔叔定罪,这不好吧?”
隆昌王阴恻恻地盯着李弘晟,一口一个侄儿,但那眼神怎么看怎么凶狠。
好在李弘晟并不畏惧他的眼神,只是镇定地说:“既然皇叔觉得自己冤枉,是这女子乱说,那正好便走一趟衙门吧,是真是假,到了衙门自有分说。”
隆昌王明白了,这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搭上了安映雪和李弘晟的船,这是非要去揭发他豢养娈童啊。
冷笑了一声,隆昌王爷懒得维持面上的和平,“若是本王不同意呢?”
李弘晟将安映雪和夜莺护在身后,上前一步,抽出腰间软剑。
“我给了皇叔机会去衙门自证清白,皇叔却不肯前往,如此态度,实在很难让延昭信服。若皇叔执意阻拦,就休怪延昭无礼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撕破了脸皮,双发都不必再伪装什么。
李弘晟和安映雪深知隆昌王就是豢养了娈童,即便他是王爷又如何?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他做错了事情就该被制裁!
而隆昌王这边,也看出来夜莺根本就是装疯卖傻,其目的就是要让众人知道隆昌王将她当做娈童,若是定罪,隆昌王必不可能好过!
既如此,那就看看到底是谁的刀子更锋利。
隆昌王后退一步,朝侍卫抬了抬下巴,一群侍卫便朝着李弘晟冲过去。
李弘晟没有贸然上前应战,他站在安映雪和夜莺面前,一边护着二人一边和这群侍卫交手。
这群侍卫身手都还不错,毕竟是隆昌王训练出来保护自己的,但双拳难敌四手,何况这些人还不是废物,李弘晟只能够保证自己和身后的人不被伤到,却没办法突破重围,一时间战况胶着起来。
隆昌王冷眼看着自己的侍卫围攻李弘晟,半点不害怕自己杀害了皇子是什么大罪。
定城可是他的地盘,他在定城就是天王老子,就算真的皇帝来了,也得给他趴着!何况还是一个在朝中没什么势力的三皇子,若不是这一年来他屡破奇案获得皇帝赏识,他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三侄儿。
何况说起破案,真正的功劳难道不是那位女仵作么?届时他就将女仵作一起杀了,将这些人沉入后院池塘,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知道他干得这些事儿。
这些事情隆昌王不是第一次做了,早些年才来定城的时候,因为下面的官员不肯讨好他,尸体至今还在池塘里泡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