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老者说:“据我调查,清河郡主身娇体弱,自小就因为身体不好,常年不出府,镇安王府里还有大夫常驻府上。”
张如志脸色变了变,在管家的搀扶下从榻上坐起来。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位王妃是假的?”张如志问。
灰袍老者点头,“我的消息不会有假,真正的清河郡主是个体弱多病的人,根本没办法来到千里之外的青州。”
张如志脸色一下子沉下来,“我这就派人去将那位王妃抓起来!”
“愚蠢!”灰袍老者淡淡看了眼他。
张如志脸色一僵,握了握拳头,笑着问:“是我冲动了,大人您说该怎么解决?”
灰袍老者:“之前那位清河郡主不是拿百里外的驻军威胁我们吗?那些驻军都是镇安王的老部下了,也曾见过镇安王妃,即便孩子不完全与父母想象,但多少也能看出几分相似,就带他们去见见老朋友吧。”
张如志眼珠一转,这倒是个好主意,他也不会得罪人,到时候若是镇安王的老部下发现那位清河郡主是假的,他还可以联合那些老部下,将那女子拿下。
“这件事就需要你去办了。”灰袍老者站起身,“我会在暗处看着,若是咱们的三殿下想要反抗,我会出手的。”
他说完便离开了厅堂,张如志在榻上坐了会儿,才往地上啐一口,“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
青州地处西北,怀集城的位置更是偏西,城中时常可以看到许多胡人商贩,这些胡人商贩不仅带来他们那边的商品,也带来他们那边的美食。
和李弘晟见过小兰花之后,安映雪便和李弘晟去了街上一家人气旺盛的胡人酒馆。
这家酒馆安映雪观察了好几日,发现每日客人络绎不绝,不仅有胡人,还有许多汉人。
她所看到的胡人,和现代西部某个大省的人很相似,安映雪便猜想食物估计也很相似。
而如今的大历朝,还没有太多调料,在料理美食,尤其是羊肉这方面,远远逊色于胡人。
安映雪每日从那家胡人酒馆门前经过,都能嗅到羊肉的香味,早就馋了许久,今天终于可以吃上了。
她和李弘晟刚一进去,小二便热情地迎上来。
“两位贵客是坐大堂还是雅间?”小二问。
李弘晟:“雅间。”
小二便道:“二位贵客楼上请。”
给二人倒好茶水,小二表演口技似的报上菜名,安映雪听得有趣,第一遍竟没有记住小二说了些什么。
“二位客人要点什么菜?”小二问。
安映雪回神,有些不好意思,正想再麻烦小二重新报一遍,就听见对面的李弘晟一字不差将小二刚刚报过的菜名复述了一遍。
小二张大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弘晟,好半天才回神,连连夸赞:“客人您记性真好,我当初光是记这本菜谱都记了整整半个月呢!”
李弘晟谦逊地颔首,要不是见安映雪一直惊奇地盯着小二,他可没这个功夫记菜名。
不过如今安映雪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他不自觉端正了身姿。
“想吃什么?”李弘晟问。
安映雪想了想,点了两份店里的招牌,又加了个凉菜和汤。
她秉持着现代人珍惜粮食不浪费的习惯,点东西不喜欢点一桌子。
李弘晟刚开始和安映雪相处的时候还不太解,不过如今过去一年多,他对安映雪也比较了解,当下就明白了安映雪的意思。
“就这些吧。”李弘晟说。
小二有些疑惑,一般坐雅间的贵客点菜从来都是点满一桌子,他还是头一次碰到只点四个菜的。
不过小二也没有因此就看不起二人,给二人上好茶点后,礼貌退了出去。
“竹清今晚回得来吗?”安映雪问。
竹清是昨晚上就出发的,隆昌王在青州下面的另一座城池,离怀集还是有几百里的距离。
“一切顺利的话,傍晚应该就能回来。”李弘晟说。
他心中是有些忐忑的,既希望竹清真的调查到些什么,好让安映雪早点从这件案子抽身,又担心要是竹清真的调查出什么,他该如何处理。
抿了口清茶,茶香醇厚,入口清香,当即打断李弘晟的思绪。
“没想到这酒馆看起来平平无奇,这茶叶倒是用得不错。”
“是吗?”安映雪对茶叶并不了解,听李弘晟这么说,端起来饮了口。
好像是比较清香,不过比起现代的快乐肥宅水,总觉得还是平淡,但相比她喝过的其他茶水,确实算不错的。
“还可以,你知道这是什么品种吗?”她随口问。
李弘晟手指扣了扣茶杯,沉吟:“应该是雪顶银针,此茶我以前在太子那里喝过。”
“哈哈哈没想到三殿下也是爱茶之人,只饮一次便记住了味道。”隔壁传来一阵笑,听起来是个中年男人的嗓音。
李弘晟眸子一暗,这雅间虽然是用木板隔开,但木板并不薄,他和安映雪的交谈也不大声,如果隔壁不是用内力聆听,根本就听不到他刚刚说了什么。
而且对话一开口就道出他的身份,显然是有意开口。
“阁下既然有意搭话,何必躲躲藏藏?”李弘晟淡淡道,身体却不自觉绷紧,随时准备着战斗。
安映雪摸了摸被袖子掩藏住的小黑,手撑着下巴。
雅间的门被推开,一穿着玄衣的中年男子走进来。
这男子身材高大,但气质看上去文质彬彬,他走进来,一开口就歉意道:“不请自来,打扰三殿下了。”
他嘴上是在同李弘晟说话,但眼睛看向的却是安映雪,眼底还藏了几分打量。
李弘晟眸子微闪,冷脸道:“既知打扰,又何必开口?”
男子也不尴尬,自来熟地在中间的位置坐下。
“我这不是听说王爷的千斤来了怀集城么,便想过来瞧瞧。”男子笑眯眯道。
他蓄着短胡子,面容俊雅,气质文静,即便是个自来熟,也很难让人心底生出讨厌。
李弘晟听了这话,却是心中微惊。
“阁下是?”他试探地看向男人。
男人朝李弘晟简单地行了个礼,笑道:“倒是忘了自我介绍,我是镇安军营中的墨客,鄙姓季。”
“您是季安山先生?”李弘晟惊讶。
季安山摆摆手,“王爷过奖,担不得您一声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