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风亭饮完后便皱起了眉头,他从未饮过如此烈的酒,只觉得喉头都在烧,一直烧到心窝肚子里。
偷偷看了眼李弘晟,却见李弘晟面色如常,并未有半分不适,谢风亭顿时震惊。
“哈哈,这草原上的酒和我们草原上的人一样,直爽热烈,二位习惯就好。”格木哈哈大笑道。
他说完,又看向未曾饮酒的安映雪和江婉婉,“二位干坐着也无聊吧,我给二位安排了歌舞宴会,若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多担待。”
安映雪:“首领如此热情,我们感激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觉得不周。”
格木便笑了,朝下面的人招招手,不多时,就有一群穿着鲜艳衣裙的舞女进来。
舞女们随着鼓点翩翩起舞,安映雪和江婉婉木然地看着。
格木说是为安映雪和江婉婉安排的表演,但那群舞女跳舞时,却是时不时朝李弘晟和谢风亭抛媚眼,长袖更是似有若无地扫过他们身上。
“谢公子已经有了婚约,便不好再安排什么。洪公子尚未婚娶,若是看上了哪个美人,同我说一声便是。”格木说。
“格木首领客气了。”李弘晟淡淡道,未曾有多余情绪,一时间叫人捉摸不定他的态度。
帐篷里丝竹声声之时,相隔不远的另一个帐篷里,却是气氛低沉。
“砰!”
木盒落在地上,发出闷沉沉的响声。
“那贱人没被赶出乌涂部落也就罢了,叔叔凭什么还将她奉为座上宾?他是老糊涂了吗?”格兰嘶吼道,面目狰狞。
“姐姐,慎言!”格雅道。
“难道你就能够平静下来吗?我不信你就这么轻易放弃了那个男人。”格兰嘲讽地看着格雅。
格雅眼神沉了沉,“姐姐有一点说得没错,如今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所以只要解决了那个女人,无论是你的谢公子,还是我的洪大哥,该属于我们终究属于我们。”
格兰打量两眼格雅,“你想做什么?”
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一下便察觉到格雅的心思。
“听说拓岚的母亲,一直很希望拓岚能够早点成婚。”格雅说。
格兰眼神闪了闪,“我看拓岚似乎对那位安姑娘颇感兴趣。”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四周服侍的仆人顿时将头埋得更低。
“只是此事光靠我们二人还无法完成,妹妹可有更好的想法。”
格雅:“拓桑不是一直想要私底下跟我们乌涂结盟么,我给他一次机会。”
拓桑被找到的时候,正把视线落在那些身姿妖娆的舞女身上。
他喝了点酒,被人叫出来时,走路都还有些不稳。
“格雅小美人,你找我什么事呀?”拓桑眯着眼睛,将视线紧紧落在格雅凹凸有致的身上。
格雅看见他这副模样,不屑地撇了撇唇,“拓桑,你不是一直想要把拓岚兄弟拉下马么,如今拓真已经死了,只剩下一个拓岚,你还不打算动手么?”
听到拓岚和拓真的名字,拓桑清醒了些。
盯着格雅艳丽的容貌,格桑色眯眯道:“格雅小美人主动找我说这件事,是想通了,想要嫁给我帮助我掌权么?”
他说着,便想要伸手去摸格雅的脸。
格雅神色一冷,狠狠一巴掌拍开格桑的手。
“少对我动手动脚!”格雅冷声道,“除非你是嫌命长或者不想要这双手了。”
拓桑被拍了这么一下,倒是清醒过来,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后,他尴尬一笑。
“不知道格雅小姐找我是有什么事?”拓桑小心问道。
只要是在草原上待的久一点的人,都知道乌涂部落有一对姐妹花不能惹。
这对姐妹花不仅背景强,靠着乌涂首领这个大势力,同时也心狠手辣,她们看不惯的人,死已经算是比较好的下场,生不如死的人也多了去了。
只不过这些事只在私底下传播,真真假假也没人清楚,有时候甚至因为传得太夸张,让不少人觉得这些都是谣传。
可真正认识这对姐妹花的人,都知道这对姐妹花的那些传闻并不是谣传,起码大部分不是。
“你想要坐上锡盟继承人的位置么?”格雅直截了当地问。
拓桑笑了两声,“我以为我的心思已经是路人皆知了。”
草原不像中原那样,即便对某个位置感兴趣,面上也会隐藏着,甚至虚假地推让。
在草原上,尤其是锡盟这样有好几个儿子的,想要首领的位置就得自己去争取,若争取到了便是自己的,争取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别人稳坐高位。
拓真能那么顺利地坐上继承人的位置,就是因为他早前和格林交际好,格林才会把格雅许配给拓真,让锡盟和乌涂的关系更近一步,拓真也由此成为继承人。
只是如今拓真已经死了,乌涂与锡盟解除了婚约,并没有要把格雅嫁给其他人的意思。
而且格雅和格兰这对姐妹花的名声就足以劝退一群人,拓桑自认自己没有那个头脑手段和这俩姐妹玩。
既然无法让自己更成功,那便只有解决掉比他成功的,比如拓岚。
现下格雅主动抛出这个橄榄枝,拓桑自然毫不犹疑地接住。
“格雅小姐想要我做些什么?请尽管吩咐。”拓桑说。
格雅低声同他说了几句,拓桑双眼逐渐瞪大,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没得罪这二人,这心思还真不是一般的恶毒。
“是今晚就要实行么?”拓桑问。
格雅点头,“自然,越早把这件事做成越好,以免夜长梦多。”
拓桑:“好,那便按照计划进行,希望格雅小姐最后能够兑现自己的承诺。”
“自然,这件事若是办成了,不需我兑现,你自己就可以做到。”
拓桑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帐篷里的歌舞持续了整整半个时辰,安映雪和江婉婉看得快要打瞌睡。
谢风亭早就醉得趴在桌子上,不醒人事。
倒是李弘晟和拓岚,前者面色如常,眼神清明,似乎未曾受到影响,后者更甚,一碗碗烈酒在他手里就跟白开水似的,不要钱地往下灌,偏偏他半点醉态都没有。
一开始二人都只是应付格木,后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二人从应付格木变成了彼此间的暗暗较劲。
安映雪发现了这一点,在二人看过来时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适可而止。
而这二人却像是受了刺激一般,反倒是喝得更加汹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