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瑜放下册子,笑吟吟地看着她,朝身后一指:“大庭广众之下,让他们听见不好。”
???
江辞别过头,不愿理他。
小世叔敢做不敢当。
谢谢,有被气到。
春宁在一旁听得都害臊,轻轻拍小姑娘的背,慢慢捋顺。
沈大人方才说,大庭广众之下这样不好。
这话越听越别扭……
合计着,原来你们不在大庭广众的时候一直都是这样。
她知晓沈怀瑜待江辞不错,但未想过已经到这么亲近的地步了。
也不知是喜是忧。
“大人,郑家那边的人出来了。”不知何时,陆卿悄然凑至沈怀瑜身后,轻声道。
远处的钟声拨开云雾披散而来,天台寺门前车马泱泱,衣着华贵的夫人小姐由随从们簇拥而出,似乎连空气中都晕染了脂粉的香腻味。
目光从江辞身上移开,沈怀瑜漫不经心地擦拭刀鞘:“齐了?”
“是,郑夫人携一儿一女,都登上马车了。”
陆卿手中晃着刀柄,有一下没一下,甚感无趣。
抬眼无意看到江辞,觉得她个子似乎比上次见时长高了些,模样也张开了不少。
更重要的是,生活滋润了,不再是一身素衣玉钗,发髻上的各色步摇金簪尽显明媚。
他忽然就来了精神,热情地打招呼:“哟,这不沈大人的小侄女,还记得我吗,就是上回给你开门儿的那个。”
虽是在外办公,他却未身着寻常的盔甲,玄色常服紧贴腰身,劲瘦干练。
江辞点头,乖巧请礼:“记得,江辞见过陆大人。”
“不必多礼,真乖真乖,这小丫头养的多好。”
陆卿笑得眼弯成月牙,对眼前这个明艳又秀智的小姑娘赞不绝口,转头拍拍沈怀瑜的肩:
“看看,多灵巧的孩子,沈大人可是捡了个宝啊,得好生养育,以后定非等闲之辈。”
……
久久未有回声。
寂静到空气都要停滞。
完了完了。
他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陆卿急忙回头解释,只见沈怀瑜眉眼间暗示性极强,目不转动地盯着江辞。
他嗓子眼的话忽然就堵住了。
须臾,沈怀瑜语调上扬,缓缓问:“江辞,本官把你养育的如何?”
啥。
江辞还是适应不了沈怀瑜跳脱的思维,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哥,这才几天,腌咸菜都还没腌入味呢,现在居然还来问养育的如何。
她暗自腹诽,只是碍于周围人太多,还是要让沈怀瑜在同僚面前留个面子。
“世叔品行高洁,乃我之表率,自然是好的。”
“行。”沈怀瑜舔唇,光泽愈发潋滟,“这话本官记住了。陆卿,走罢。”
“是。”陆卿随即换上肃穆面容,朝身后的暗卫招手:“按计划动手,半个时辰后汇合。”
……
江辞站在原地看着眼前人转身而去,心里怪隔应。
有点后悔了。
奢华大气的宝盖马车内,郑氏母子正谈笑风生。
郑将军镇守北凉边疆多年,守卫大齐边界安康,现下功成名就,正于今日返京。
郑夫人此次带着儿女出行,便是为了来云台寺烧香,保佑夫君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