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熠与林慕和用梁王送的金子到最近的市镇上买了瓦,盖好了屋顶。接下来做好门窗便可完成。至于屋内装饰,待日后再说。林慕和又教风熠雕镂空窗,门上浮雕等。
风熠忙着盖楼期间,林慕和劈倒了房屋前后的树木,整理出一条畅通无阻的斜坡,预留造台阶,台阶两边改种上竹子,用自己的灵力助其成长。
师徒二人从篁真门下山历练近两年。如今风熠二十岁了。林慕和在修好的大殿对着雕花的屏风,虚设一个神位,为风熠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加冠礼。
一大早,林慕和坐在床上,风熠在床前跪坐着,林慕和用自制的木梳将他上半头发全部紧紧地束在一起,又把下半部分头发梳上去,再用发带系住,形成一个大马尾。
在大殿,林慕和给风熠穿上一件宽袖大袍,风熠对着神位跪下磕头。再起来林慕和为其扎上装饰精美的腰带,风熠再磕头。林慕和就风熠跪立的姿势,为他戴上银色的发冠,风熠再次磕头而起。
戴上发冠后,少了碎发和披发,风熠那张英俊硬朗的脸全部显露出来,显得干练成熟,摆脱了少年的青涩模样。林慕和看着这个仪表堂堂,意气风发的徒弟,心内十分感慨。
八岁起收于门下,像带儿子一般带大。曾经因赏月睡着,抱在怀中;曾经因练功受伤,背在背上;曾经因练字,手把手教。到了青春期,经历两次杀神兽的狠狠责罚,经历杀帝王,让篁真门分散。之后师徒历练,练出了自己的两大杀招,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身材狠狠地碾压了自己,性格时而成熟时而幼稚。除了仗着自己翅膀硬了,喜欢嘴贱欺负师尊之外。目前看来,一切还好。
“师尊。”风熠灿烂地笑了,“怎么这副表情,我不好看吗?”
“好看。”林慕和说,“只是很感慨,你长大了。”
风熠笑道:“师尊放心,长大了我也不离开师尊。”
“我没有不放心这个。”林慕和鼻子里哼道。
时间过去半年多,房屋基本建好了。师徒二人从小木屋搬到了一间长老房中。大殿到长老房中间是一片空出来的白玉广场,正好练剑,白玉的灵气,对修真之人大有益补。师徒二人正式开启了闲居生活。
一日晚上,风熠趁月黑风高,偷偷走到师尊床前,想要上去,奈何自己太沉,弄得床响,吵醒了林慕和。林慕和猛然转过身坐起来:“你干什么?”
风熠猛然惊醒,看来又不知道在意淫什么,神经恍惚地就走过来了,说:“师叔,我,我做噩梦了,害怕。”
林慕和捋捋他的背说:“做什么噩梦了?杀人放火还是欺师灭祖?”
“都不是。梦见师尊说我长大了,就不要我了。”风熠用委屈的语气说。
“你不是翅膀硬了吗?还怕我不要你?”林慕和讽刺道。
“怕的。”风熠委屈地说,“就怕师尊以我长大了为由要赶我走。”
林慕和深呼吸一口气,沉默一会儿说:“你为什么总叫我师叔?”
问到这个问题,风熠很愁:“师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就是脱口而出。”
“那你在什么情况下会脱口而出叫我师叔?”
“啊?”风熠更愁了,不能说在意淫跟师尊在一起上床的时候吧。风熠说,“就是,就是想念师尊的时候。”林慕和不再问了。
“师尊,是不是人真的有前世?”风熠问。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风熠解释道:“小时在篁真门学习的时候,只学黄老之术,从来不涉及神鬼。稷下黉门更是不语怪力乱神。以前也没思考过这件事儿,后来阴茗告诉我,人是有前世的,人之所以不知有前世,是因为在奈何桥喝了孟婆汤。但历代酆都城主的记忆在肉身死后,不过奈何桥,而下一任城主继位之后就会获得全部的记忆。所以,我在想,上一次我是不是因为孟婆汤剩了那么一口,所以有一点前世的记忆。”
“既然稷下黉门让你不语怪力乱,你就别想那么多。”林慕和准备躺下睡觉。
风熠一把抓住他得肩把他拉起来:“师尊,我们说说话吧。你说,在前世,你是我师叔对不对?”
“不对!”林慕和说。
“那前世你是我什么?”风熠问。但林慕和半天没说话,瞬间觉得上当了。风熠从林慕和“不对”的回答以及后来的沉默中,知道了真的有前世。
风熠突然灿烂的笑了起来。林慕和焦急地说:“没有那回事,没有前世。好了,睡觉。你再问,我打晕你。”
“哦。”风熠只好走到对面自己的床上躺着,想道,下次见到阴茗,一定要问个明白。可是他现在是阴王,我还见得到吗,不知道过去的情谊改变没有。看师尊,语气神态,他一定知道有前世,可是师尊为什么如此急于否认呢?如果师尊记得前世,那么为何现世对我这种态度?闭上眼,继续刚才的幻想,在风熠的脑海中显现。这种幻想存于头脑里,风熠从最初的打骂自己,到觉得羞耻,到后来的自暴自弃,甘之如饴,而现在期望得到更多。近在咫尺,求而不得,那需要多强大的忍耐力,才能控制自己的理智。
白日,师徒二人打算到山中遴选一些果树来种。山林没有路,只有在树的间隙中行走,仍是风熠在前,用羲和开道。林慕和在后面提着衣服行走,嘱咐道:“这个季节,正是毒蛇储存过冬粮食的时候。你要小心。见到毒蛇,要么远离,要么一招击毙它。”
二人走到一棵野桃树前,林慕和看见桃树心悦之,走到风熠前面去看:“这桃树不错,日精月华滋养,结的果实,定当有灵。”
却突然大叫一声:“啊!”一转身搂住风熠的腰,整个头埋在风熠胸前,瑟瑟微微地发抖。风熠顿时感到一阵晴天霹雳,好不容易压抑下来的理智又呼呼地爆开了。在百万鬼军面前,也不失态的人,居然在风熠面前露出如此畏惧的模样。
风熠一阵紧张、一阵放空、一阵激动。脑海里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抱住林慕和的背转了一下身,低下头闻着林慕和的头发,安慰道:“不怕,有我在。树上没有什么呀,也没虫。”
林慕和本来紧紧的搂着风熠,却感到有一样东西顶上了自己的小腹,一个惊慌睁眼,一听见风熠说没有虫,才抬起头来,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忙松开风熠的腰。却听风熠说了下半句话:“只有一条蛇而已,还是红色的。”
只见风熠手里拎着一条小蛇的尾巴,蛇身不断地扭动,蛇头像是要去要风熠的手。林慕和露出恐惧的神色,风熠是不能抱了,吓得一阵后退,被草绊倒,大叫:“啊!救命!”用衣袖遮住自己的整个头,不去看风熠。
“啊?师尊,你是怕这条蛇啊。我扔了,扔了,师尊。”风熠去扶他,林慕和不让扶,拍着他的手叫他走开。风熠说,“师尊,我真的扔了,手都擦干净了。”林慕和才让他把自己扶起来。然后任由风熠扶着手臂走。
风熠问:“师尊,我以为你不怕蛇呢,我们斩杀丑蟒的时候,师尊不是很英勇吗?”
林慕和说:“这红蛇不一样,它叫蠕蛇,蛇身跟虫一样柔软,以木为食。”
风熠一手扶着师尊,一手开道,赶走各种毒物。这时,风熠说:“师尊等等,前面有好大一条蠕蛇,我先扔了。”然后用手去抓红色的蛇,却听见林慕和制止:“小心!”。
“啊!”您林慕和说话的同时,风熠也叫了一声,蛇咬到了风熠的手腕。林慕和才说:“你傻吗?那不是蠕蛇,这是珊瑚蛇,有毒的。”风熠顿时感觉自己的眼花了起来。
迷迷糊糊中,风熠感觉到自己躺在了长老房的床上,迷迷糊糊中一个白色的身影坐在自己身上,俯下身来,捧着自己的脸,小心翼翼的亲吻额头、脸颊、嘴唇。又从眼睫毛的缝隙中看到那人跪坐起来,白色的里衣,从长长的头发下,剥离开来,虽然模糊,但那洁白光泽的肌肤能让人心知来人是谁。又俯下身来,一路向下,像是在祭拜神祇。
突然,昏昏沉沉的风熠喉咙里发出一声急喘,感觉自己的神智堕入了深渊,又像飞入了神界。模糊的影子在自己身上如潮汐起起落落,如吟诵抑扬顿措,如柳絮随风狂舞,如蝶恋花缠绵悱恻。后来又觉得好像自己到了一个天空流淌着轻音乐,湖水微鸣着天籁音的地方。全身□□泡在湖水里,一棵巨大的树在湖岸。在阳光下,树的边缘和叶间到处透射着五彩的光芒。
风熠嘴里低声呓语着:“扶桑,扶桑……扶桑!”猛地一睁眼,发现自己右手腕抱着白布,坐在床上,师尊坐在后面为自己输送灵力,衣服穿得好好的。一下子转过身抱住师尊的腰,仍然低声喊着:“扶桑。”
林慕和没说话,任他抱着,好一会风熠清醒过来,松开林慕和,似乎又不愿清醒,盯着林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