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恋者(1 / 1)

“赤槿仙尊!”林慕和离开稷下黉门时,在白玉栏杆前被人叫住。后面缓缓走来一个女孩,淡妆轻匀,略含愁容,掩盖不住少女风姿。女子继续说,“仙尊受了一百戒鞭,伤势未愈,黉门有最好的御医,何不留在黉门,待伤好再行?”

林慕和缓缓转身,拱手微微鞠躬:“多谢程姑娘好意。林归无碍,就此别过。”转身要走。

“仙尊!”程姑娘急忙叫道,“仙尊为何见我即走,是嫌我丑吗?”

林慕和仍然淡淡地说:“岂敢。程姑娘天下第一美人实至名归,是林某面目可憎,无颜对佳人。”

程姑娘冷笑一下,说:“赤槿仙尊自认面目可憎,真是在讽刺我。仙尊,小女自认有几分颜色,也有几分修为,更受黉门礼仪教化,否则也不敢在仙尊前表明心意,可为何总不入仙尊的眼。仙尊究竟希望有怎样的道侣?”

林慕和又鞠一躬说:“蒙程姑娘错爱,林归早已决心一生向道,不求道侣。还请程姑娘舍弃心意,再寻佳侣,莫使明珠遗尘。林归告辞。”说着后退两步,再转身御剑离开。

程姑娘追了两步,大喊:“我不信你如此断情绝欲!”

八年前,十五岁的程姑娘与焦门师尊一起在山野采药。常言道:毒蛇出没之地,百步之内必有解药。好药生于山野悬崖峭壁,野兽毒蛇也隐藏于此。

师徒二人,在深山中寻找药物,师尊在一株绿植上系上一条红丝带:“人参还未成熟,系上红丝带,它就不会跑了,下次我们就能找到它。”

师徒二人继续采药。程姑娘突然大叫:“师尊,这里有好多灵芝!”一般一片山地能找到一株灵芝就不错了。而这里连续出现几株。程姑娘兴奋地采集着灵芝。

师尊说:“不要全部采完,留着小的。采集时根上带着泥土,包起来。”

“嗯!”程姑娘按照师尊说的做,在采一株灵芝时,感觉到下面的泥土有异样,便用手刨开泥土,下面的东西很大,于是继续刨。

程姑娘有些兴奋:“师尊,你看这是什么?”

师尊自己刨干净一块地方,兴奋地说:“这是太岁!”

师徒二人边刨土边说:“太岁可食用,可药用。凡人食之可益精气、增智慧,散结节。修真之人食之,轻身不老,延年神仙。”

太岁很大。师尊说:“不用全部挖出来,我们也搬不动。我们切割一半即可,另一半掩埋途中,还会继续生长。”于是师徒二人切下一半,搬到山下河边清洗。

太岁呈黄色,有通透性,洗干净后像牛筋一般。

程姑娘将太岁放进师尊的药篓里,决定提前结束此次采药之旅,返回焦门药宗。

路上,一个黑衣女子靠在树上,斜眼看她们:“贼人,将太岁交出来!”

师徒二人吓了一跳,程姑娘说:“你想抢我们的太岁,倒唤我们为贼人,你才是贼人吧!”

“哼!”女子怒道,“灵芝和太岁都是我在守护,我族全靠这些灵芝和太岁修炼灵力。你们趁我族冬眠,割走一半太岁,采了灵芝,还敢说是你们的东西!”

“冬眠?你是妖!”程姑娘剑指黑衣女子,“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我乃稷下黉门大小姐!你这种妖孽还不快逃!”

黑衣女子眼神更狠厉了:“原来是稷下黉门大小姐!那你知不知道稷下黉门欠着我族血海深仇!今日,总算能报一些仇恨。”黑衣女子是黑王蛇。

蛇虽然是冷血动物,但是性情机警,最有心修炼成灵。

说着,黑衣女子凝出黑色的剑来,刺向程姑娘。程姑娘也拔出腰上的剑去迎击。焦门药宗只炼药,不练剑,所以师尊只能束手无策。

程姑娘完全不是黑王蛇的对手,很快便被打倒在地。黑王蛇的剑眼看要刺向程姑娘,突然一声金属相击,黑王蛇的剑被劈开。

白衣道长玉立身前,左手背后,右手持剑。从后面看便是翩翩君子。正是赤槿仙尊。

黑王蛇一下冷笑,双手长出尖长的指甲,向赤槿仙尊袭来。林慕和很轻松地便击败黑王蛇。黑王蛇突然从身上飞出数条小蛇,冲向赤槿仙尊。然后自己逃之夭夭。

林慕和用剑斩断几条小蛇,有一条蛇飞向了林慕和的脖子。林慕和没法用剑斩自己的脖子,躲闪不及,耳朵下方被咬了一口。林慕和一侧身,蛇往后飞去时,林慕和一剑斩了最后一条蛇。

不一会儿,林慕和头晕起来。原来黑王蛇没有读,可是她放出的黑曼巴是巨毒。

林慕和马上打坐,要施展神力逼毒。奈何脖子是动脉,毒素很快便攻击了林慕和的心脏,刺激了灵核,林慕和晕倒过去。

程姑娘和师尊将林慕和搬到了最近的一户人家,借用人家屋子。程姑娘支师尊出去,自己用口吸住林慕和的脖子,想要吸出毒液。

但其实没用,手被咬了,可用手绢或头发系住手,不让毒素扩散。可是脖子被咬,不能系脖子。此时毒素早就扩散至全身了,但是程姑娘就想这么做。

其实林慕和也不用她疗愈,自己就能恢复。

毒素慢慢散尽,林慕和醒了过来。程姑娘端着一碗药进来,看见林慕和坐起来,高兴地说:“仙尊,你醒了!”

林慕和摸摸脖子,见脖子上有草药。

林慕和说:“多谢姑娘。我已没事。”

程姑娘说:“我们才应该多谢仙尊救命之恩。仙尊,这是灵芝和太岁熬的药,仙尊喝了吧,对恢复灵力有益处。”

“多谢姑娘。”林慕和接过碗来喝了,然后说,“姑娘日后采药应多加小心。在下先告辞了。”

程姑娘忙说:“请问恩人高姓大名,往何处去?在何处寻?”

林慕和道:“姑娘不必记恩,在下赤槿,九州云游,居无定所。”便飞身而去。

“原来他就是赤槿仙尊,果然如传说一般,三界第一。”程姑娘自思。

程姑娘提前回来稷下黉门,便向掌门说明心意。

程掌门说:“什么?你想嫁赤槿仙尊!”

程姑娘半跪说:“叔父,玉骨心仪赤槿仙尊。”

“哎!”程掌门叹道,“赤槿仙尊是修道之人,当世人神,是不结道侣的。嫁和尚都比嫁仙尊容易一些。”

程玉骨说:“叔父!这就看稷下黉门掌门有没有面子咯。玉骨非赤槿仙尊不嫁,请叔父做主。”

“那我试试吧。不过,你别抱太大希望。如果赤槿仙尊不愿意,玉骨,你的婚姻就要听我们的安排。”程掌门说。

稷下黉门派使者到了篁真门,希望结秦晋之好。虞掌门直接拒绝了。

稷下黉门又请出北魏宰相来说媒,仍然被篁真门长老们坚决地拒绝。

稷下黉门再派人来。

虞掌门百般拒绝:“长老,我仍是那句话,篁真门长老没有结道侣一说。你们不用白费力气了,赤槿仙尊是不可能答应的。”

长老说:“黉门是当今第一修真大家,黉门大小姐,是第一美人,与赤槿仙尊门当户对。世人皆知赤槿仙尊心怀天下,九州降妖除魔。程小姐也不是深闺小女,愿与赤槿仙尊同行。一个降妖除魔,一个悬壶济世,当成三界美谈。”

刘酩说:“稷下黉门这是怎么行事呢?逼人成亲,就跟逼良为娼有什么区别?”

王戈道:“赤槿仙尊潜心修道,怎肯为女子破戒?望程小姐勿要固执。”

长老叹道:“程掌门也多次劝大小姐,另觅良人,奈何大小姐非赤槿仙尊不嫁。相思成疾,整日垂泪。题诗绢帕。望长老转交赤槿仙尊,希望得到赤槿仙尊亲笔答复。”

于是,阮篱给林慕和送去手帕。林慕和展开看时,两张手帕两首诗。

问留

星辰疏落月似钩,芰荷一夜到三秋。

千层暑气蒸长路,万里寒冰入凤楼。

寂寞空庭弦已尽,浮华尘市歌不休。

问君在水游龙舸,可为伊人驻芳洲?

问离

竹音袅袅山涧流,萧史歌吹穆公楼。

紫凤已随赤龙去,合箫更引秀闺愁。

聊抒舸舰空竞渡,且望鸳鸯任牧游。

君自心安桃叶渡,谁怜泪尽白苹洲?

一会儿,阮篱拿回了程玉骨的手帕,另有一封赤槿仙尊的回信。

阮篱将信交给来使:“仙尊说,看了信程姑娘自会懂得。仙尊将要游历九州,萍踪浪迹,望程姑娘勿要空待。”

稷下黉门,程玉骨看着赤槿仙尊的信。

柳絮拂帘拥秀闱,闲愁无奈惹门扉。

红烛何故垂珠泪,明月为谁瘦清辉?

流水无心自东去,落红着意减伤悲。

寄语凤凰择良木,西风空令百花摧。

念了两遍,不禁垂泪。想要赋之烛火,又没舍得。

黉门一向提倡女子十五出嫁,这倔强的女孩儿成了黉门头疼的事。又多次到篁真门半劝解半哀求半威胁,仍然不能让赤槿仙尊松口。程姑娘自认自己美貌第一,品行绝佳,身份尊贵,当配品貌天下第一的赤槿仙尊,等了八年,仍然没有出嫁。

风熠再一次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床上,哪里还有那绝美的景色。虽然仍旧浑身痛,但还不至于痛晕过去:“师尊,师尊!”

向妆心端着药走进来,说:“林师叔走了。”

风熠咕哝道:“我犯了这么大的错,怎么也不把我带走,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

向妆心边用勺子舀着药弄凉,边说:“林师叔说,若是你再犯此类错误,他跟你师徒关系恩断义绝。”

风熠盘腿坐在床上,埋怨道:“真是没人情味儿的师尊。我该爱他还是该恨他呀?对我这么严厉,但因为我又自罚。你说当时我怎么拜了他呀,要是他是我师叔该多好。”

向妆心恨恨地说:“师侄还不是一样被打。”风熠心中的师叔跟向鸿心中的师叔可不一样,是自渎时脑海中浮现的那个人。

风熠喝药,说:“这药不苦呢。”

向妆心接过碗喝了一口说:“这是程姑娘熬的药,真的不苦啊。”

“程姑娘是哪位仙子啊?”风熠问。

“不是跟我们一起修学的仙子。是掌门兄长的女儿。两位程公子的堂姐。之前在神农氏后裔焦门学医,现在才回来。哎,程姑娘就是名满天下的第一大美人呢。连我这个自称修真界第一美女的,都有点自惭形秽了。”

“哎哟,你居然会认为别人比你美,少见啊。你不会想把她配给你自己吧?”风熠开玩笑说。

“胡说!”向妆心说,“我都还不确定我自己的取向呢,你别误导我。不过,如果两大美女,携行走江湖,一个妙手回春,一个降妖除魔,一定会成为赤槿仙尊一样的传说。说书、戏剧演出来。嘿嘿嘿……”

风熠敲敲她脑袋:“你别幻想啦。有空多想想怎么提升自己的修为。”

修养好身体后,篁真门弟子也学会夹着尾巴做人了。再也不敢乱吃乱闯。倒成了三好学生,长得好,学业好,功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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