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床边走到门口,她整整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这是青汣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虚弱!
好容易打开门,青汣前脚刚刚迈出去,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双白色靴子,再往上一看,赫然正是明月正站在她面前……
“我……”
“回去。”明月的神情依旧淡漠,只是眸中的温度冷了几分。
鉴于目前的状况,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他们应该还会一起相处许多天,未免这被这个家伙气出内伤,青汣觉得还是有必要跟他好好沟通一下,最好大家能够各退一步达成共识。
于是清了清嗓子,道:“明公子,我会遵照你的医嘱,但同时我觉得我应该可以适当地活动一下。”
为表尊重,她刻意强调了“适当”两个字。
“比如?”
“比如,去隔壁串个门。”不知何故,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竟然莫名有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明月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目光之复杂令人琢磨不透。
“明公子?”青汣轻咳了一声,提醒道:“你若是不说话,那我就当你是默认……”
“那个小白脸是你什么人,你就这么关心他?”明月突然打断了她。
青汣被问了个猝不及防:“什,什么?”
“小白脸,你说……他?”愣了好半晌,青汣方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那个小白脸指的是燕西楼。
明月冷笑一声:“不然呢?难不成是那个丑八怪?”
青汣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她承认,林淼的相貌的确不算是美男子那一挂的,但是也不至于说是丑八怪吧?
还有,平心而论,如果非要说小白脸的话,她觉得面前这位貌似更白一些……
好吧,这种大实话的确不适合在这种时候说出来,否则她怀疑这位明月公子会一怒之下杀人灭口!
所谓医毒不分家,明月看上去温润无害,但谁知道他会不会暗地里下个毒什么的?
于是轻咳了一声,解释道:“他是我朋友,而且他此番坠崖完全是被我连累,我关心一二不是很正常吗?”
“我说了,他死不了。”明月不偏不斜地正正挡住了她的去路,摆明了是说什么也不让她去探视了。
青汣叹了口气:“好吧,你是大夫你说了算。”
说着便要推开他往外走。
“你还要出去?”明月不悦拧眉。
青汣十分无力地看着他:“兄弟,我要去茅房。”
明月脸色微微一僵,随即往旁边让了让。
……
明月的药虽然味道奇奇怪怪的,但好在效果不错,三日后,青汣便可以下床活动了,身上的内伤也好转许多,最起码不会让她连呼吸时都觉得疼。
只是左肩的伤口尚未愈合,偶尔不小心碰到还会有些痛感,不过尚在青汣的忍受范围之内。
鉴于她的伤确实有所好转,明月便也没再拦着她去看燕西楼。
“明公子,他要何时才能醒来?”青汣皱眉问道。摔到头部可不是什么小事,万一有个脑震荡什么的在这里可查不出来……
“这个问题你该问他。”明月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气人。
青汣被噎了一下,没好气道:“你不是大夫吗?”
“摔坏脑子的是他。”明月轻飘飘地回了一句。
青汣:“……”
算了,当她没问。
燕西楼迟迟没醒,倒是林淼先醒了过来。
毫无意外,看到自己没了两条腿,林淼自然是无法接受现实,不吃不喝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死寂的气息。
青汣自然不会好心地去劝他,毕竟惊鸿和惊鸣是被他掳走的,而她和燕西楼从明月崖坠落也是拜他所赐。
至于明月,那就更不会管他了,从他的角度,怕是巴不得林淼赶紧自尽,也算是省了他不少药草。
这几日里,青汣向明月打探了一下出去的路,结果却被告知,这里四面都是峡谷,压根就没有出去的路!
听到这儿,青汣只觉整个人都不好了,算算日子,她和燕西楼坠落悬崖也有七八日了,旁的人她倒不是很担心,只是惊鸿和惊鸣两个……
罢了,左右这一时半会儿的也出不去,想得再多也是无用,再者,明槿他们应该会好好照顾他们。
当务之急还是等燕西楼醒来,然后想办法离开这里才是。
静下心来,青汣细细将坠崖前后的线索串联起来——
林淼是左撇子,他惯用的兵器是长刀,所以在打斗时才会觉得他的剑法有些奇怪,还有他左手虎口处的那颗痦子,一切都和稳婆的证词对上了……时至此刻,青汣已经可以完全确定,当初暗中迁入相府将惊鸣掳走的人就是林淼。
也就是说,在这一点上,连城撒了谎。
至于林淼背后的主子,青汣觉得应该不是呼延烈,呼延烈虽然手握重权,但却并非南越皇室之人,不过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呼延烈和林淼之间必定存在眸中联系,比如说,他们都共同效忠于同一个人!
还有,她隐约记得,林淼在坠崖之前提到了惊鸿和惊鸣的生父,听他的话音,这两个孩子似乎是燕西楼的亲生骨肉……
青汣按了按眉心,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还有,如果林淼说的是真的,那燕西楼对此事又是否知情?
有了这些疑惑,青汣忽然觉得林淼暂时还不能死,至少在他把背后主子的身份还有惊鸿惊鸣的身世交代出来之前不能死。
青汣起身去到隔壁房间,果不其然,林淼面前的饭菜已经凉透了,他连碰都没碰。
“既然这么想死,为什么不干脆自尽?”说着,青汣把手中的飞镖丢到了他手里。
飞镖的冰冷触碰到掌心的那一刻,林淼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但也只是那么一瞬间而已,很快便再一次归于寂墨。
见他并未拿起飞镖,青汣不由挑了挑眉,搬了个椅子在床边坐下。
“我不是来劝你的,坦白说,你若是死了,我会很高兴。”青汣开门见山地把自己的态度摆在了明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