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禾说做就做。
一时间,脑子已经活络起来。
帝尘手笨,看上去应该是从来没碰过女人的面纱,所以刚才碰到她的面纱的时候,系结系的一塌糊涂,反而比原来还要松垮。
如果她努力维持不动还好,可稍微有点大动作,这面纱就要掉。
而如果她故意来一个转圈似的大转身。
这面纱便会有飘逸感的掉。
既然这个安宁公主今日登门的时候有这么重的妆感,就证明她其实在帝尘面前对自己的容貌也很介意。
那如果她能对她造成降维打击呢?
顾昭禾想想都开心。
正好有风。
天都要助她。
顾昭禾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容,猛地一转身,那件平平无奇的衣服仿佛顷刻间充满了生机,像盛开的花朵一样在半空中开了一地,让人眼中只留惊艳。
可是这还不够。
之前凌乱的发丝仿佛也在风与光的共同作用下变得蓬松起来。
一切都像是披了圣光。
再落到她脸上。
眼睛,嘴巴,鼻子处处都美的令人窒息,冷清而孤傲,孤傲中又带着温柔。
她冲帝玄邈招招手,“邈邈,过来。”
帝玄邈也惊呆了,“娘……娘亲……”
娘亲脸上那可怖的疤痕怎么没了?!
他原本还想问两句,可看到安宁公主吃惊的样子,还有那惭愧心虚的眼神,心情突然变好了,不管不管,反正只要娘亲能艳压四方就好!
这样,他们出去才像母子!
“娘亲。”帝玄邈开启拍马屁模式,“你能迷倒这世界上所有的男人哎,就像邈邈以后长大了能迷倒这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一样。”
顾昭禾:“……”
她还真没想到邈邈能想这么远呢。
“乱说话。”帝尘现在非常不满。
明明顾昭禾脸上那个疤掉了,也确实是比原来好看了,甚至称得上绝色,真的无愧于曾经那个京都第一美人的称号,可他这心里就是不舒服,尤其是帝玄邈说了能迷倒所有男人之后……
“她不需要迷倒这么多人。”他知道问题所在了,“只需要迷倒你爹我就好。”
顾昭禾:“……”
这个男人顶着那张黑锅脸,是怎么说出这么骚的话的?
安宁的脸色已经不是难看这么简单了。
顾昭禾知道她现在心里不痛快。
因为刚刚还在她面前一直抬头趾高气扬地看着她的女人,这会儿已经低下了头,双手扯着手里的帕子,明显的不安。
不安就够了?
不自在就够了?
不够。
谁让她还让顾昭禾曲解了帝尘的意思。
甚至前天险些错过他最危险的时候,要不是匣子里突然出现了发电机,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之前她误会的时候还能忍。
可是帝尘都当众承认她了,她怎么也要给点回馈吧。
必须不能忍!
顾昭禾笑笑,特地弯腰把那个掉落的面纱捡起来,她看着安宁公主福了福身,“抱歉,我没想到我就在这里站着,面纱会挂到你的头钗,这一松,就被风吹了下来……”
安宁:“……”
合着还是她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如果不是她故意想让她露出来那张丑脸,也不会有现在这个美若天仙的顾昭禾……
她现在心里就像吃了屎一样难受,但还是忍着,“顾小姐脸上的伤疤好的这么快?”
明明上次她来,她还丑的吓人。
这才几天时间……
安宁心里充满了疑窦。
这人就是没礼貌,好表现还善妒,堂堂公主居然也会这么沉不住气,直接问她的容貌,顾昭禾心中有点不快,但这种不快她不会在心里自己消化,而是抬起那双已经变得羞涩的眸子,对安宁道,“还不是太上皇,他醋性大,不喜欢别的男人看我,这才要我整日以面纱示人。”
她声音如水般温柔。
讲话的时候还娇嗔着看了他一眼。
让谁看,谁都不会想他们之间甚至还没有真正的互通过心意。
可是事实就是这么神奇。
帝尘却在和她对视的一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这是在气安宁。
刚才的面纱被勾住也不是偶然。
这是睚眦必报!
而且还不能等的那种!
这还是帝尘第一次正式看到顾昭禾这么斤斤计较的样子。
原来这女人不仅端庄大方了好看,连暗暗较劲的样子也会美的发光……
帝尘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可这眼神落在安宁公主眼里便成了更深的自取其辱。
她为了帝尘放弃了多少,来到这里又付出了多少,可他眼里居然只有这个顾昭禾,就因为她比她长得好看?
肤浅!
安宁僵着脸,“顾小姐说笑了,太上皇怎会如此小气肤浅,是不是你误会他意思了?”
帝尘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这么肤浅的人,别的男人看她,我真的会吃醋。”
说的时候,还摆了摆手。
一向在她面前冷酷的男人何曾有这样天真的时候。
安宁只能把嫉妒和委屈嚼烂了吞到肚子里去。
事到如今,能不能和帝尘在一起,已经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而是和荣国息息相关,所以她不会放弃。
她父皇也不会放弃。
到时候就要看看太上皇怎么选择了。
她严重划过一抹得意,心情瞬间又好了一点,“我今日来就是给顾小姐道歉,也没别的……”
“不,你还有别的事。”帝尘一点面子都不给。
“什么事?”虽然今日总是被帝尘下面子,可这会儿听他这么一说,安宁心中忍不住又有了一点期待。
“你道歉的时候喊错了称呼。”
“嗯?”安宁不解。
“应该喊准太妃。”帝尘看着她,语不惊人死不休。
就连顾昭禾都愣了。
但瞬间,又有点不高兴,“八字都没一撇呢。”她自己主动给自己解围,“安宁公主的诚意我已经收下了,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出门了。”
她说完之后,抬脚就要走。
帝尘自然看出了她的不开心,连忙追着赶了上去。
留下一个人对着偌大的房间,空荡到想哭的安宁。
她还真没觉得这么委屈过。
哪怕是在战场上被敌人威胁,哪怕是在军营里要和男人们受一样的罪,她都不曾这样委屈,被人不当回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