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庆幸(1 / 1)

当然廖妍也是有别的目的的,事情自然是关于廖正和的,她心情很清楚廖正和早就是败局了,根本没有翻身的可能,可无论怎样怎么说,廖正和都是廖妍的父亲,正当她想给李延打电话的时候,有一通电话竟然先她一步打了过来,廖妍盯着那通号码,竟然是她父亲曾经的秘书打来的,这通电话让廖妍有些恍惚,不过很快她接听了,在接听后,她直接开口唤了句:“喂,张叔。”

张秘书在听到廖妍的声音后,问了她一句:“廖妍,你人现在在哪儿。”

廖妍整个人立马从床上翻身坐起,她说:“我、我在家。”

张秘书说:“你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

廖妍握住手机,许久回了句:“可以。”

她不知道张秘书这个时候到底找她什么事,但她可以肯定的一点就是,是关于廖正和的。

张秘书说:“你父亲想要见你一面。”

这是廖正和出事后,廖妍第一次接到跟廖正和有关的人的电话,廖正和前期都是秘密被调查审问的,家里谁都没办法见到他。

正当廖妍在电话那端还没回过神来时,张秘书说:“您过来一趟吧,您父亲过几天就要庭审了。”

廖妍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间,好半晌回了句:“好。”

在廖妍跟张秘书挂断电话后,很快她手机里便出现一条地址,廖妍盯着那通地址许久,立马从床上起身,没有多停留,直接出了门,下了楼。

等廖妍打了一辆车到了那地址处后,张秘书在一辆车上等她,看到她人便从车上下来,廖妍也才从出租车上下来,看着张秘书。

张秘书也看向她,他很清楚廖家这段时间的状态,他第一句话便是对廖妍说:“这段时间吃苦了吧?”

廖妍倒是没说话,只相当沉默的站在那,神情有些拘谨。

张秘书瞧着她像是成熟了几分,也知道她现在应当也能够接受家里的这一切了,便同她说:“上车吧,我送你过去。”

廖妍目前只知道赃款缓还就能够活,当初她是这般听李淑贤说的,但具体她也不太清楚,在张秘书的话下,她起先什么都没说,而是上了车,等到了车上后,廖妍问张秘书:“张叔叔,我爸爸能够活下来吗?”

张秘书坐在她身旁,听到她这句询问,看了她一眼,那表情却是相当的不妙,廖妍问:“您怎么不说?”

张秘书说:“目前还不清楚,要等庭审,看法官那边怎么审判量刑的。”

廖妍皱眉问:“不是说把钱还上去,就会没事吗?”

张秘书说:“这是唯一求生的途径,但是具体情况是怎么样,我们目前谁都无法得知。”

张秘书说完,也没有再看她,而是吩咐司机开车。

而廖妍坐在旁边,放在膝上的双手悄然紧握,之后车上谁都没再说话,车子一路向前,廖妍都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哪,直到车子停在一处荒凉的地方,廖妍朝车窗外去看,才发现到了一处关押监狱处,张秘书还是什么都没同她说,只是带着她出去,廖妍也同样沉默跟着。

等到监狱里面后,廖妍被单独带去一间狭小的房间,当那间房门被人打开,张秘书站在门口没有再进去,而是同廖妍说了句:“你进去吧。”

廖妍那一刻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一直都没有动,当所有人都看着她时,廖妍动了两下,才走了进去,正当她走了进去后,屋里面一直在等待的廖正和听到廖妍进来后,立马朝着门口喊了句:“廖妍!”

廖妍在听到廖正和的声音后,立马也朝屋子内看了去,她看到屋内正中央坐着一个,她甚至没认出来那个人是谁,手上戴着手铐,一脸沧桑,脑袋上都是白发,眼角是深深的皱纹,如果不是他的声音是廖妍无比熟悉的,廖妍几乎都要认不出来。

可廖妍出于本能,飞快跑了过去喊了句:“爸爸!”

廖正和在她过来后,看到她的那一瞬间,他开口问:“最近过的怎么样?”

这是让廖妍有些没有想到的,他从未用这样的语气,这样关心的表情同她说话。

廖妍站在那都有些无措,看到他这幅模样,好半晌,她才缓缓在他面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她以为廖正和是找他什么事,她甚至都没有回答他那句过的怎么样,就那样坐在那看着他,看到他这幅模样,她木讷且不知所措,因为在她印象中,廖正和何时有过这样一幅形象。

谁知道廖正和双手放在椅子上,在那看着她自顾自的同她说着:“廖妍,爸爸是出不去了,我让张叔叔找你过来,就是想跟你见上一面,爸爸只有你这个女儿,今后你一定要听你奶奶,跟你大伯的话,有什么事情找家里,你奶奶跟你大伯,不会不管你的,你不要再像之前那样不懂事了,爸爸现在是什么都不担心,唯独就担心你。”

他看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

接着他低头声音带着隐忍的更咽说:“你妈妈已经递了离婚协议书进来了,廖妍她迟早得跟人走的,以后你要学会照顾好自己,李家那边的婚事是不可能了,今后,今后你要……”

廖正和说到这,抬头看向她,他看她的眼神再也不似之前的不耐烦,以及一脸痛恨的不成器,此时流露出了对廖妍的关心以及为人父愧疚,那双被皱纹包裹着的眼睛里,此时裹着泪水。

他更咽摇晃的声音再也克制不住了,突然哭着说了句:“爸爸对不起你,廖妍。”

面对廖正和的这一切,廖妍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因为这样的廖正和对于她来说太过陌生了,陌生到仿佛是一个她完全不认识的人。

她手一直紧捏着自己的衣服,坐在那看着廖正和在那哭着,始终都没动。

廖正和在同她说出那句话后,止住了自己的哭声,再次对她说:“廖妍,爸爸只有你这一个女儿,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奶奶,记住了吗?”

他看着她,更像是在交代自己的后事一般。

廖妍还没从廖正和那些话里回过神来,外面传来开门声,便有人进来了,是个巡捕,同廖正和说了句:“时间到了。”

廖正和似乎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可是话说到这里,已经不够他多少时间再同廖妍说什么了,在廖家这么多人里,他谁都没有见,就唯独见了廖妍他这唯一的女儿。

接着张秘书也走了进来,催了句:“该走了,廖小姐。”

廖妍眼神有些慌乱看了廖正和一眼,廖正和看她的眼神也带着留恋,不过对于他们的催促,他没有阻止,只是再次对廖妍说:“你一定要记住爸爸的话,廖妍。”

这次他的眼泪倒是收了起来,在廖妍被他们带着离开时,眼睛一直深深落在她身上。

廖妍从椅子上起来了,被张秘书他们带着走,她频频回头去看廖正和,外面还在催,因为在庭审前,廖正和是谁都不能见的,他们明显是私下把廖妍带进来,才见上一面。

廖妍被带到门口后,再次看向屋内的坐在那的廖正和喊了句:“爸爸。”

廖正和没再看她,脸扭向了一旁,接着,廖妍被拉着出去了,下一秒,铁门被人重重关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廖妍脑袋一片空白的被张秘书他们原路带着出去,之后到车上后,廖妍又被张秘书的车迅速带着离开,之后车子送着她回住处后,她坐在车内还没回神过来,人都没有动一下,直到张秘书的车停在她住处的门口,同她说:“廖小姐,您父亲最不放心的人就是你了,以后有什么事情是我能够帮的,你可以找我。”

廖妍脸上这才有了表情,看向张秘书:“张叔叔,我爸爸不会有事吧?”

她还是那句话,在她看来廖正和那些话更像是一种告别。

张秘书说:“等庭审吧,你自己也照顾好自己。”

张秘书也没有再同她多说,两人坐在车内沉默了会儿,廖妍终于从那这一切中回过神来了,她终于动了两下说:“好的,张叔叔,那我就下车了。”

张秘书还是像以前那样,最先下车替她开了车门,廖妍开着开启的车门,从车内下了车。

廖妍停在张秘书面前,便朝着住处走去,而张秘书站在后面瞧着她,她走的并不快,甚至可以说很慢,不过当廖妍到大门口,张秘书这才上车,车从这边离开了。

廖妍听到了车声,回头看去,目光在张秘书那辆车上停留了良久,她才收回视线继续朝里面,到大厅后,没多久门便被关上。

不知道为什么,廖妍以为自己对廖正和这个父亲是没多少感情的,可当今天她看到监狱里她,同她哭着说着那些话的时候,她竟然也会难过,那种难过完全无法描述,那是她对廖正和从来没有过的一种情绪。

她一脸面无表情的坐在了沙发上,接着,她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双手抱住了自己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便一直在那想着什么。

之后那几天便是廖正和正式庭审了,廖妍本来是要出席的,可是因为她此时的职业,她并方便出现在廖正和的庭审上,是廖铮他们过去的,廖妍那一天都没怎么出门,只是待在家里,当然她也没有对任何说,她在庭审前见了廖正和。

那一天廖妍都也都没怎么吃东西,这边的保姆给她做了,放在桌上,她也一口都没动,也没有碰,阿姨看了一眼她的状态,倒是什么都没说,自顾自的在那收拾着。

到下午的时候,廖妍还是在沙发上,同样的姿势,就没有变动过,这个时候外面车传来了车声,廖妍这才侧脸朝外面看去,正当她定定的盯着时,李延从门口进来了,廖妍还是没有动,坐在那。

李延在从门口进来后,停在她身边的不远处,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她,目光垂落在她身上,廖妍连看都没看她,李延这才走了过来,站在沙发旁:“看来今天心情不佳。”

廖妍动了下,看向他:“没事就肚子痛而已。”

她手捂着肚子,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一幅提不起精神的模样,和平时的好动完全不同。

李延看着她这幅模样,依旧公事化问了句:“请个医生?”

廖妍抬头对他说:“不用,只是大姨妈来了,肚子痛而已。”

里面冷的跟空气一样,当保姆过来时,李延同保姆说了句:“冷气调低吧。”

保姆都穿了两件衣服,可廖妍是个贪凉的人。

李延说完,便朝着楼上去了,廖妍扭头看向他,又撇过了脑袋,埋首在那。

李延已经走到楼上了,不过到楼上后,他又停住,朝着楼下看了一眼,看向沙发上的廖妍。

当保姆去把冷气调低后,李延又对保姆说:“找个医生过来。”

保姆在楼下看向他,立马回了句:“好,陈先生。”

李延收回视线,继续上楼了。

没多久医生便过来了,替廖妍检查身体,陈延下来时,廖妍嘴里正好叼着个温度计,他没有问廖妍,而是看向保姆喊过来的医生:“什么情况。”

医生将她的温度计从她嘴里拿出,看了一眼度数,对李延说:“有点着凉了。”

如果不是李延今天过来,这冻死人的冷气都还不知道要开多久,保姆都待的冷的很,可也不敢说什么。

廖妍拿着毯子还是没什么劲儿的窝在那,医生便同李延说:“开点感冒药?”

李延说:“开吧。”

医生便去一旁开感冒药去了。

之后医生开完药,保姆去倒水,李延在沙发上坐下后看报纸,之后就没再看过廖妍,在那忙着自己的事情。

保姆拿着药到廖妍身边后,小声提醒了一句:“廖小姐,吃药吧。”

廖妍看向李延,说了句:“不吃。”

赌气似的,还把头扭向了一旁。

李延听到她声音,从报纸上移开视线,看了她一眼,保姆看向他,李延完全没在意,也没有说话,再次低下了头,继续翻阅着自己手上报纸。

保姆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再次看向廖妍,开口说:“廖小姐……”

廖妍还是那句话:“我不吃。”在保姆把水杯端过去时,她竟然一把推开。

保姆没有抓住,那水杯突然飞了出去,直接甩在了地下。

保姆惊呼了一声,廖妍听到声音也立马回头看了过去。

那杯水摔在了地下,保姆站在那彻底愣住了,廖妍在看到摔碎的杯子后,倒是没有动,连忙去看李延,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就下意识的去看向他。

谁知道,李延也正好抬头看向她,就在那一秒钟,一旁的佣人明白了什么叫噤若寒蝉,因为李延的眼神,相当冰冷。

廖妍立马收回了视线,没有管他,而是低下了头吗,抱着自己坐在那。

而李延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依旧没有变,还是同样的冰冷,倒是一旁的保姆吓的完全不敢动。

也不知道这样的情况维持了多久,李延同保姆说:“把碎片扫了吧。”

保姆听了令后,立马就去厨房拿清扫工具了,之后保姆非常快速的将地下的碎片清扫完,从客厅这边离开,离开后,又重新端了一杯水过来,放在了桌上,这次没敢出声了,放下人就走了,剩下那杯水在桌上静静立着。

这时李延目光再次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依旧没有缓和,他冷冰冰说了两个字:“吃了。”

廖妍听到他的话,还是没动。

当李延又说了句:“让我说第二遍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又低头去看报纸了,但那言语间以及低眸时的冷气,让人根本无法忽视。

以前廖妍是不怕他的,可如今却不一样了,她双腿从沙发上下来,端起了桌上的水,乱糟糟的往嘴里塞着药,然后拿着水吞咽了下去,在她吞咽下去后,她又坐回了沙发上,便不再动。

李延也没有再抬起头看她。

差不多有一个多小时之久,李延这次放下报纸,他才起身去了廖妍那边的沙发,在她身边坐下后,手臂一伸将她捞了过来,廖妍被他一把捞进了怀里,她也没有动,在他怀中后,便窝在他怀里。

李延手落在她脑袋上:“我看你得住冰箱。”

他真是难得说这种带着玩笑意味的话。

廖妍抬头说:“李延哥哥,你对我好凶。”

凶?

李延听到她这话,他问:“是吗?”

廖妍将脑袋扭向了一旁,脑袋依旧搁在自己膝上缩在那,不理会他。

李延瞧着她这幅模样,手依旧在她身上,像哄小孩似的说:“那你想让我怎样对你,难道你刚才那副样子又好了?”

话语间也难得带了些温柔。

廖妍不吭声。

李延说了句:“大小姐脾气。”

廖妍知道他是说她。

廖妍突然哭着说:“我难过不行吗?”

李延怎么会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因为你父亲的事?”

廖妍强忍着眼泪,看上去无助可怜的很,她又说:“他会死吧。”

这是她的猜测。

李延倒是没想到她竟然也会替廖正和掉泪,他以为她是一个没有任何亲情观的人,包括感情观。

“看这刑怎么量。”李延低眸说着,掩饰住眼里的一丝凉意。

廖妍抬眸看向他:“李延哥哥,我会成为一个孤儿吧。”

廖妍至今都不敢往下猜廖正和的事情,但她清楚廖正和会成这样,必定不是那么简单,而是有人在弄他,当然她怎么都不会去想到,她的父亲成这样,会是她一手导致的。

李延在说起政事这方面,情绪一向冰冷:“赃款补齐,他还有个生还的可能,你现在应该庆幸这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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