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晚晴脸色煞白,肚子圆滚滚的,虚弱的抓住了庄若施的衣摆,可怜兮兮的说着。
庄若施敛眉看了她一眼,给她把了把脉像,”你如今难产了,我没有接生过孩子,你要是愿意相信我,就听我的吩咐,留足力气。“
秦晚晴什么都顾不上了,连忙点了点。
“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姐姐我错了,我以前不该如此对你,我不该.....”
秦晚晴含着泪,看着庄若施,嘴里不停的认错,可庄若施却摆了摆手。
“留足力气,不要废话。”
孩子已有九月之余了,两人成婚到现在,并没有九个月,庄若施这才明白。
这孩子很有可能并不是太子的,而是那个傻子的。
秦晚晴看到庄若施一脸严肃的给她把脉,连抓住了庄若施的手。
“姐姐,孩子是太子唯一的血脉了.....”
闻言,庄若施并未说话,只是开了副药方,吩咐虞玥去煮药了。
又让翠儿盛了一碗红糖水过来,“不想死,就全部喝了。”
庄若施语气渐冷,并不想多说话,秦晚晴忍着疼,由翠儿一口一口的喂着,眼角时不时落下几滴清泪。
大约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虞玥便端来了一碗汤药。
“王妃娘娘,要熬好了。”
“给她喝了。”庄若施头都未抬,直接说道。
“姐姐,这是什么药啊。”秦晚晴看着虞玥递过来的一碗黑乎乎的汤药,额间大汗淋漓。
“不想喝就别喝。”
“我喝,我喝.....”秦晚晴一听庄若施那副不愿意多言的语气,连忙喝了下去。
“娘娘,这是王妃娘娘给您开的调整胎位的药,微臣虽开不出这药方,但是勉强能知道这药的药效。”
虞玥是个聪明人,前尚书府的两位小姐之间的关系如何,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秦晚晴闻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庄若施,点了点头,她本来并不想让人请庄若施过来的,可是虞玥对于她胎位不正的现象也没办法,她只好请来了这位姐姐。
可能离死亡越近,才会看得越清楚吧,她这一辈子做了太多的错事,如今爹爹和娘早已不知所踪,唯有这个长姐是她唯一的依靠了。
“等一盏茶的功夫,她的胎位就正了。”
庄若施坐在秦晚晴床边的椅子上,又给她把了把脉像,抬头看着惊慌失措的一众稳婆说道。
随后又从腰间拿出一枚药丸,递给了秦晚晴,“吃下去。”
秦晚晴也不敢多问什么,连忙吞了下去,本以为苦涩难忍,却没想到入口即化,清香甜腻。
“姐姐,谢谢你。”
秦晚晴抿了抿唇,想去抓庄若施的袖子,可是手到半空又因肚子的剧烈疼痛缩了回去。
庄若施双眸未变,依旧冷声道,“想要母子平安,就安静的躺着。”
秦晚晴被庄若施一吼,连忙往嘴里咬了一块白布,再也不敢动半分。
庄若施则是等秦晚晴胎位正了以后,这才出了房门,亲自将房门掩好。
直至回了秦王府,庄若施才微微缓过神来。
所谓狗改不了吃屎,可能是有些出入的,人只有到了生死危难关头才能意识到性命高于一切,所有的恩怨情仇都可以化解。
而秦晚晴知道错了,庄若施也不愿再多追究,原主的亲妹妹,原主也会希望自己放过她,面对秦晚晴难产时的那一抹心底油然而生的情绪,确不是自己的。
这样想来,心里也快意了不少,仇恨只会麻痹人的双眼,但今后的日子还很长。
如今太子已死,东凛帝也并非冷血无情之人,留个念想也当是还了这东凛的生养之恩,只是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其实也并不重要了。
庄若施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踏进了暖秦宫。
伴着月色,庄若施掩好被角,蝶翼扑朔间,已沉沉睡去。
折腾了半袖,她确实累了。
只是,她不知,今晚可能是她最后一个安眠之夜。
翌日清晨。
秦闻邀下朝后,便立刻回了秦王府,紧赶慢赶,庄若施已经不在府中了。
“王妃呢!”秦闻邀沉声问道。
早已候在身侧的玉衍,面带难色道,“属下不知。”
秦闻邀长袖一挥,身形微动,瞬息便不见了身影。
大将军叛国通敌,即刻押往刑部大牢。
庄若施经历过的大风大浪数也数不清,只是这叛国的罪名,着实大的像座山,一旦压上,再难翻身。
“皇上有命,大将军叶应叛国通敌,府上人马全部收押,不日问斩!”
刑部尚书宣读着手上的圣旨,似是催命的灵符。
庄若施闻讯赶来时,将军府已空无一人,就连西楚和亲公主楚清清也被软禁了。
庄若施冷眼飞身掠走,两丫头紧跟其后,越过了几处房梁,再看到刑部兵马圈起来的那些人时,眼眶不禁泛红。
“慢着!”庄若施飞身挡在了刑部尚书的面前,刑部尚书险险勒马,才没有踢到庄若施。
“王妃娘娘……”刑部尚书一脸为难的看向庄若施,碍于她的身份,也不敢说什么。
见刑部尚书面露难色,庄若施抬眼看去,“你不必慌张,本王妃只想同将军府的人说几句话。”
刑部尚书眉头微皱,皇上只命他拿人,也并未说不许人与其有交流,既是如此,也不算他失职吧。
这样想来刑部尚书的眉头微缓,拱了拱手,命人让开了路。
“王妃娘娘请,只是时间不要太长,属下也是奉命行事。”
庄若施点了下头,面色镇静,路过他身旁之际,忽而停下,“多谢。”
大将军府众人见到庄若施拦路,一喜后又是一悸。
“若施,你快走,这件事你不要牵扯进来。”大将军叶应穿着囚服,头发有些乱,带着枷锁,眼神坚定,再看到庄若施时,语气着急道。
“外公,我若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了,当真愧对庄若施二字!”
庄若施眼眶泛红,语气坚定道。
叶应身后的柳菲菲,早已在见到庄若施之际,就激动不已。
“若施,听你外公的话,快走……”
秦奕舒一月前已回到骊山书院,柳菲菲最宝贝的女儿和儿子无事,她心里已十分慰藉了。
“黑既是黑,白既是白,若施定会查清此事,还外公和大将军府清白,只是在牢中,你们要照顾好自己,若施会尽快的。”
所谓泣不成声怕是如此吧,庄若施咬着牙交代了自己的决心,只是那两行清泪,道出了她心中所忧。
庄若施稳住身形,看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忽觉一口气上不来,胸口闷疼。
两丫头见庄若施捂胸皱眉,连上前扶住。
“小姐,你也要顾及自己的身子啊,你若是病倒了,大将军恐怕真的……”
庄若施单手揪着衣襟,这疼是来自这副身体的。
刑部大牢,竖着进去横着出来是惯例,大将军中手中的权利皇帝早已忌惮,如今又有了所谓的“证据”……
即便是她知道此事是陷害,可既有人要扳倒大将军府,那定是伪造了十足的证据。
她想查,却不会那么简单就看出端疑。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你的家人。
庄若施额间溢出细汗,这副身体对外界的感应,似乎越来越敏感了。
如果你想回来……
庄若施心中暗道了这半句话后,胸口的悸动却又渐渐消散了。
“小姐,你怎么了……”排骨紧张的看着面色惨白的庄若施,这样的小姐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了。
“我没事。”庄若施呼了两口气,抿了抿唇道。
良久后,庄若施定了定神,敛眉道。
“去皇宫。”
“王妃娘娘,皇上正在忙公务,真的没时间召见您,您还是请回吧。”
闻言,庄若施眉头都未皱一下,身子站的笔直,眉宇间一股硬气油然而生,“劳烦公公禀告皇上,庄若施等皇上处理完公务再见也不迟。”
由是如此,直至月上中天,庄若施也未见到元朗。
首席大太监又捏着嗓子来了,“王妃娘娘,皇上已经歇息了,您还是请回吧。”
见庄若施端端正正站了整整一天,这太监心中还是肃然起敬的,这秦王妃当真和以前大大不同了。
只是这大将军府之事,唉……
“劳烦公公再跑一趟,就说秦王妃是为请皇上兑换‘百花争鸣’的口头圣旨而来,若是皇上认为君子之言可以不做数,庄若施即刻便回府。”
庄若施语气不卑不亢,双手垂至腰间,面色冷淡。
大太监一听到口头圣旨,面色一紧,连忙应承着小跑了进去。
心中暗道,这秦王妃果真好才略。
来时便只字未提所为何事,只求召见,皇上自知是为大将军府之事,避而不见。
耗时一天,皇上只当她会惺惺而退,却怎么都不会想到她突然提及了口头圣旨。
若不是庄若施亲提,他早已将此事抛在脑后了。
前后都是自己所言,若不见便是失言,而君子怎可言而无信。
元朗披着黄袍,俨然是一副刚刚起身的模样,神色冷淡的看着眼前站着的人。
“秦王妃,朕知晓你所为何事,只是大将军府所犯实乃大罪,朕念着你是秦王的王妃,没有牵及到你,这已是法外开恩了,若是你要用口头圣旨让朕放了大将军府的人,那朕便当一次言而无信的君子。”
元朗一开口,行行道道都被撇了个清楚,即便是口头圣旨也保不下大将军府的数百口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