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杭景吗?”
掌心触到了有温度的皮肤,宗应仍旧涣散着的眼眸亮了一下,处于混乱不堪、极度厌世的精神状态像是突然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他蜷缩着的身体骤时直起,向前探了探,谨慎又迫切问道:“小景,你回来了?我一直在家等你,等了......很久了。”
杭景念了一声“宗应”的名字,似是为了主动回应对方,他按住脸上的微颤的手掌,整个掌心贴合在了自己的脸上,然后他歪了脖子,来回蹭了几下。
宗应深吸了一口气,手掌一翻,握住了那只贴着自己手背的手,十指紧扣,激动地像是把整个世界都抓在了自己手里。
“小景,我等了很久,你怎么不回家了?”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这栋房子是两人的婚房,却没有留下多少两人共同生活的痕迹。
杭景在这里尝尽了三年婚姻生活的冷遇,而宗应在杭景死后,在这里孤身熬过了四年的易感期。
可偏也就这个地方,是他们两人共同的家。
杭景的手被宗应牢牢握住,被捏得有些疼了也没有动一下。
他轻声道:“是我不好,回来晚了。”
“宗应,留你一个人在家,是我不好。”
屋外还在下着雪,房间里的窗帘拉得严实,易感期带来的热度开始了新一轮的攀升,信息素隔绝了外面的寒气。
宗应的衣领被他自己之前扯烂了,松垮垮地大敞着,露出的欲望令每一寸肌肤都在无声地叫嚣,想要去掠夺,去占有。
“不是,不是的,是我不好,是我做错了事。”
宗应满脸都是汗,呼吸开始乱了。
他的信息素源源不断地向外肆倾,暴虐的气息以为又是一次对着空气攻城略地时,猛地发现这次和往常不太一样。
它发现了屋里出现一个被它多次标记过的,最熟悉的,也是最喜爱的存在。
完全不需要任何指印,发现目标的雨后青竹冲着杭景席卷而去。
即便不会AA互斥,但多次标记的影响还是令杭景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表情说不出是难受还是愉悦。
身上跟着一块儿出了汗,杭景索性把外套都脱了,就剩一件贴身的内衫,还是架不住这屋里的热。
宗应的神志越发混乱,他的视线在杭景脸上来来回回的转,喃喃道:“小景,我易感期又开始了,你能不能先到隔壁待一会,别走!就待在隔壁。”
“为什么?我知道你在易感期。”
杭景任由宗应的alpha信息素撩拨自己的心窝,指尖也升起了温度,轻轻勾着宗应的掌心,划下一圈圈的涟漪。
“宗应,易感期这么难受,你不告诉我,还要我避开?”
明明这么需要我,却偏偏不说。
就算一开始没办法,可最近两年,宗应一次也没提过。
这已经不是陪伴的问题了,是治病。
唯一能够缓解痛苦的药近在眼前,这人是怎么做到克制的?
如果不是他这次碰巧回国,又遇上费婉,宗应打算瞒到什么时候?
宗应睁了睁眼,全身燥热难耐,脑子被高温灼烧得快爆炸了。
他机械地左右转了一下眼珠子,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虚虚的人影,周围的一切都不成像了。
认不出眼前的人是谁,记忆乱了,思维乱了,辩知能力也一路下降。
堪堪留存的些许本能,让他没有排斥面前的人影。
时刻注意宗应状态变化的杭景,再一次问道:“宗应,你还没回答,为什么不要小景留下来陪你?”
宗应低下头,重重吸了一口捧着的山茶花的花香,喃喃道:“小景怕疼,我会伤到他的。”
“我不能再惹小景生气了,他生气了,就不理我了......”
“我可以忍的,有这些花就可以了。我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
目光落在宗应手里的山茶,花开得正盛,花瓣水润娇艳,杭景看在眼里,忽然伸手按上了花盆。
“把它给我。”
“不行。”
宗应将花牢牢护住,不肯松手,“我的,这是我的......山茶花,是我的!”
“宗应,松手。”
“我不!”
宗应坚持不放,甚至转过一半身体,侧身对着杭景,将花藏了起来,“我只有这个了,你别拿走......我还没想到办法让小景回来,小景还不愿意......”
“我就是太想他了...这是小景的味道,我抱着闻一闻,闻一闻就好了......”
颠三倒四的话,混乱的逻辑,虽然明知道这人现在神志不清醒,但越是这样,杭景心里越是翻江倒海的酸涩不已。
“我没有不愿意,宗应,我回来了,我回来陪你了。”
他往前凑了凑,俯身向宗应压去,放出一丝信息素,手上暗暗使劲,“你抱着一盆花有什么意思?这东西,比我还香吗?你要它不要我?”
和手上淡淡的花香不同,信息素的香味可以从皮肤钻进人的骨头里去,宗应动了动鼻子,一个恍惚,手里的花盆已经被拿走了。
怀里落进了一具温热的身体,他本能地搂住,凑了上去,头埋在对方的脖颈间,只是短短一秒就像瘾君子沉迷深陷一般,再也没有办法离开。
“是小景的味道......”
“是我。”
杭景按住宗应的后脑,叹气,“宗应,我在这里,别管那些花,也不要那些破衣服。”
“你有我,不论你要多少信息素,我都可以给你。”
失去了属于自己的身体,没有了曾经的身份,没办法名正言顺地站在喜欢的人身边,甚至因为死过一次,在这个世上连自己到底是谁都要藏着掖着。
但上天总算给杭景留了一样独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他的信息素,现在是唯一能安抚宗应的药。
“宗应,要是我一直没回来,你......怎么办啊......”
宗应听到了,但没听懂。
他现在的思维能力是迟缓的,思绪是混乱无章的。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抱紧了怀里的人,闻着他身上令自己心安的味道,回答道:“那我就继续等,一直等下去。”
杭景想了想,问:“万一,等不到呢?”
“要是实在等不到了......等宗曦再长大一些,我,我就去找......去找小景......”
宗应闭着眼,专注在鼻下的信息素香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那些深藏在心底的想法,就这么,随随便便说了出来。
“别傻了,我怎么舍得......”
杭景极其艰难地念了几个字,眼眸就通红了,眼泪啪嗒一声就掉了下来。
他眼里含着水,张了张口,没有说出一个字,却只是断续的喘息,将哭声死死压抑在了喉间。
房间里很安静,宗应却从纠缠在一起的两道粗重呼吸声中,发现了不对劲。
“你怎么哭了?”
他从被自己舔湿的肩膀处抬起头,侧过脸去看杭景,“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宗应慌乱地松了手,嘴里念叨着“对不起”,拉着杭景查找他身上哪里有破皮流血的地方,最后,涣散的目光落在了搁在他腰侧的右手。
“是不是,是不是手又疼了?”
宗应小心地问着话,将那截平滑完整的手腕护在掌心,轻轻揉着,忐忑地哄着,“我给你揉一揉,揉一揉就不疼了。你别生气,别走,你走了我找不到你,我想了很多办法想找你回来,但都没有成功。”
“你为了我付出去的资产,我都一样一样买回来了。我那些毛病也都改了,小景,你别离开我。”
“我以后不会再弄伤你了,你要是手疼的话,我天天给你揉,很快,很快就不疼了......”
杭景凝望着宗应,看着他焦急不安地小心替自己揉着完好无损的右手腕,眼眸更是潮湿一片。
“我不疼,也不会生气。”
拉住宗应的手,杭景凑了过去,膝盖动了一下方向,整个人就埋在了宗应的怀里。
他揪着宗应松垮的衣领,说出的话都成了带着特殊气息的呢喃,“宗应,我那么爱你,我怎么会生你的气。”
“你是宗应啊,是我最爱的宗应啊......”
有着深度标记的信息素,对彼此之间的吸引是相互的。
宗应需要杭景的信息素安抚,杭景也沉溺在宗应的信息素之下。
他伏在宗应的胸口,用唇瓣摩挲着布满汗水的皮肤,唇珠顺着肌肉的线条描摹着,双唇开合间,舌尖探出将带着信息素的汗水卷进了嘴里。
十足的煽风点火。
宗应僵了一下,没敢动。
杭景轻笑几声后,毫不顾忌地放出了大量的信息素,山茶花的味道一下子将屋内的花卉香压了下去,那股来自新鲜花卉的香味在S级的信息素面前被冲刷得毫无存在感。
两股信息素霎时间就兴奋地痴缠在一起。
“宗应,易感期难受吗?”
“难,难受......”
杭景的舌尖沿着胸口一路舔上了锁骨、肩膀、脖子、下颚,最后在下巴处一下又一下挑逗着,就是故意不再往上去碰宗应的嘴唇。
“那你现在,想要什么?”
宗应被洒在脸颊上的湿热快弄疯了,脑子本来就乱七八糟的,现在更是空白一片。
“想要、想要......想要小景......”
杭景眯着眼,无声地弯了嘴角,他偏过头,在宗应的耳边呵了一口气,放出了更多意图明显的信息素,又热又轻地念了一句——
“来拿,小景都给你。”author_say昨天一章的结尾,当顾之瑾对宗应说出“我是你的杭景,我回来了”那一刻起,视角自动切换成杭景了。
因为这时,他是抛开一切心里枷锁,眼里心里只有宗应一个人的“杭景”。
同样的,宗应在这个时候,需要的是“他的杭景”,而不是一个背负着众多心里枷锁的“顾之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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