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面对云融脸颊红得滴出血来了,长子十九岁,自己又怀了身孕,她很是不好意思。云融得知母亲又怀了弟妹,心情有些复杂,毕竟娘亲年纪不小了,边地条件艰苦,他担心娘亲身子吃不消。
母子二人还是满怀希冀,开开心心的,尤其杨氏一心想着日后带着新生儿回到云府,给云老爷一个惊喜呢!
她哪里知道,她早已被云步青一纸休书给休了,怀上的这个不过是私生子!
杨氏在漠北喜滋滋养胎不提。云锦那日跟章掌柜事情谈完,章掌柜刚出房门,勾子换了衣裳吃过饭星急火燎跑进来,扑通跪到地上抱住云锦的腿先嚎上了,“主子,主子啊,你是不是不要勾子了,呜呜……”
云锦简直哭笑不得,麻蛋!瞧着他这付德行,怎么她身边净是这货!有一个五升不够,勾子年纪也不小了,上来抱住自己的腿鼻涕眼泪的嚎,不知道的,还以自己怎么他了呢!
心扉在一旁先看不下去了,上去将他扯开,主子如今可是云府大小姐,“勾子,你放肆!男女授受不亲,主子乃未出阁的小姐,你这成何体统?”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勾子这才意识到,对啊,主子是千金小姐,不是杨公子了,不能如从前那般了。他紧忙起身,撇着嘴垂头站好。
云锦冲心扉摆手,勾子换了一身坦克的衣裳,很是肥大,穿在身上空荡荡的,本来瘦小的身材,越发显得柴了,眼窝深陷,就知道这厮一路上没少吃苦。
简单问了勾子一路过来的情形,勾子可不敢暴露自己挨冻受饿,偷吃猪食搂着黑猪睡觉,在破庙身上银子被偷光的那些糗事,打肿脸充胖子呗,他一拍干瘦的胸脯,说想着主子,有主子给的银子,一路有吃有喝的找来了。
勾子的脸还肿着,冲云锦一笑,眼睛连那道细缝也没了。紧接着,勾子向云锦说了他在客栈偷听到马放山和一个官老爷对话的事情。
听闻勾子被打经过,云锦脸色陡然一冷,急忙吩咐坦克告知她的几个施药点,今日停止施汤药,幸亏时候尚早,还没到施药时辰,她写了个方子,改为发放药材三天。人手有限,本来她就想着将大锅熬药汤,改为发放药草,叫人们在家泡水喝,这样省时省力,噢,看来,那样还安全,免得心存不良之人对她的药汤锅动手脚。
马放山也来祁州了?这就对了!
如此,万通顺的出尔反尔就找到答案了!敢情他是听了姓马的蛊惑,想打压姑奶奶!行啊,姑奶奶就接着陪你们玩!
云锦查验了勾子被打的那处熬药的大锅,里面竟然投了砒霜!云锦心头一惊,若不是勾子及时察觉,这一锅汤药施出去,可真就出大事了,吃死一大片,好事变坏事,立马就得轰动全国,她别说施展拳脚成就一番事业,恐怕到时候自己小命都不保啊!
深思极恐,云锦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这年代交通通讯不便,真是麻烦。若是现代,有什么事情,一个电话就OK了,可这里不行啊。云锦喊来地雷,“地雷,你带个人骑快马日夜兼程赶奔花山,告知柳掌柜停止汤锅施药,一定赶在马掌柜回去之前,免得花山那边出什么意外。至于带谁去,”
云锦说着扫了一眼勾子,勾子顿时大惊失色,猛得扑地上抱住云锦的腿哀嚎,“主子,主子行行好,可别打发勾子走啊!”他千辛万苦才刚找到主子,可不想离开啊。
勾子这突然举动吓了云锦一跳,她恼羞成怒一脚将勾子踢飞,看来这货动不动抱自己的腿哀嚎这是毛病,不治不行!待有空了,可得给这些人好好上几堂礼仪课。
“动不动哭叫,抱主子的腿,不成体统,不讲形象礼仪,自己掌嘴!”
啊!主子,你生气了?你动真的啊?
勾子偷眼看云锦脸色阴沉,乖乖自己掌嘴,他对自己倒是下得去手,打的啪啪山响,打了有五六下,云锦喝住了他,掏出五两银子递至他跟前,“给!”
这回勾子真懵了,眼睛直勾勾盯了银子片刻,跪地上哭天抢地号啕起来,“主子,主子……勾子改,勾子一定改,往后再也不抱主子的腿,再也不哭嚎了,主子千万别不要我啊!自从跟了主子,勾子才觉得自己是个人了,跟着主子,才觉得这日子有盼头,主子,呜呜,主子啊……”
嘿,麻蛋!合着刚才掌嘴白掌了,记吃不记打的货!云锦气得上去又给他一脚,杏眼一瞪,“蠢材,谁说不要你了!”
勾子立即破啼为笑,抬手抹一把脸上的泪水,笑的贱兮兮,“主子,主子您还要勾子?那您干嘛给勾子银子?”
说着又撇嘴。云锦狠狠剜了他一眼。
奉命跟随云锦左右的凌秋,冷眼看着勾子一付无赖模样,心里冷哼,心说,想不到云姑娘身边还有这等货色,动辄哭喊着抱云姑娘的腿,山南王世子想跟云姑娘一处说话,自家主子都生气跟他动手,这个勾子,回去可得赶紧向王爷禀报。
凌秋一旁咳咳两声。
云锦压根没在意身边的凌秋,自然不知道凌秋面色无波的在这儿动心思。
云锦将勾子扯起来,银子塞进他手里,“五两银子,一两,是叫你盯住姓万的特务经费,噢,就是你饿了买吃的,姓万的去茶馆你也跟去,通过他找到那位许掌柜,弄清楚他何时带着药材离开祁州。另外四两,是对你及时探知马掌柜来祁州行踪的奖赏。”
哎哟,敢情不是主子不要自己,是赏他呢!原来主子有事交待他啊!别忘了,在花山主子专门找他进城,盯着麻三,帮主子查出了麻三和马掌柜的勾当。主子这么信赖他,怎么会不要自己呢!
勾子乐得挤眉弄眼,脸上开花。他比他主子还爱财,揣起银子,一溜烟跑了。
云锦安置好自己这头,赶到馆驿时,已是未时一刻。凌王和凌春均不在,不知他们去了哪里。不时有召集来的郎中进院,吵吵嚷嚷的。一楼西厅木凳一排排摆放整齐,最前头一张桌后,放着一把座椅。厅内充斥着84消毒水的味道。
门口,按着云锦吩咐,戴着口罩的侍卫给前来培训的郎中发口罩,厅内有三十几位年龄不一相貌各色的男人,想必这些人就是被召来的郎中了。大多数人已戴上口罩,个别的毫不为意,嫌弃地将口罩扔到了桌凳上。
前头坐着两位老者,银发苍苍,一位身材干瘦,一位偏胖,他二位是不戴口罩的代表,此刻面沉似水,一付心高气傲的模样。看穿衣打扮,云锦心说,想必这就是凌春提到的御医了。这堂课,自己若要讲得顺利,镇得住,得做些必要的准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