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赌庄。
下三层是服务普通赌徒的。
上三层只服务达官贵人。
一楼,所有的赌客围成了一圈,以张禾和嬴九为中心。
潘桃站在张禾身后,随时端茶倒水。
围观的赌徒们呼吸压抑。
嬴九身前的筹码最多,十五块金砖高高堆在一起,在水晶灯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反射着诱人犯罪的晃眼金光。
每一块金砖都有一厘米厚,足有成年人的手掌长。
这些筹码都是嬴九用一刀币赚来的。
一刀币。
从开始到现在,赌徒们没有见过这个不知名的白衣小娘子输过一局。
她一直在赢。
每次她都会将筹码全部推向庄家,每次都不留任何余地。
每一层都有一个赌术高手坐镇,他们专门和赌术精湛的赌客对赌。
每个坐镇赌场的高手,都是万里挑一的顶尖千术大师。
现坐在嬴九面前的是赌场三楼供奉。
刚才和嬴九对赌的一楼供奉被嬴九抓住出千,现人在接手的路上。
“你们这赌场的人怎么出老千啊,弄得我忽然不想赌了。”戴着面纱的嬴九坐在椅子上,慵懒地伸了一个懒腰。
“是我们监管不当,不好意思,我们富贵赌庄是绝对不会容忍人出千的,哪怕是我们自己人。”三楼供奉笑道。
赌客们听到话,心中暗骂厚颜无耻不要脸。
赌桌上有一大片血迹,是嬴九刚才抽剑断手,血液溅射而成。
“我们赢了那么多不会带不走吧?”嬴九笑眯眯道,眼神干净清澈。
“说笑了,怎么会。”三先生哈哈道,“你们要走,我们派刀客全程护送到家,保证不出一点意外,谁敢劫你们就是和我们过不去。”
嬴九随意拿起一块黄金,相比黄金,她宛如白玉的尖细手指更加迷人,嫩白如葱。
雪白长袖因为嬴九抬手动作滑落,露出光滑找不到一点瑕疵的修长小臂。
灯光照耀下,小臂散发着暖玉在灯光下会有的温润光泽。
赌客们,包括三先生都紧盯嬴九。
再下一点,再多一点。
他们巴不得嬴九输掉裤子,背对他们站在赌桌前狂赌,这样才够疯狂!
“既然是来玩的,当然要尽兴,要不要到我们的上三楼?那里有好酒,鲜果,美人。”三先生对张禾笑道。
说到美人二字的时候三先生加重了语气,不是暗示是明示。
“算了吧,我怕你们赌场没钱给。”嬴九用略感无趣的语气漫不经心道。
“怎么会,怎么可能。”三先生又哈哈道。
“九小姐,你就那么相信自己可以一直赢下去?”三先生笑眯眯道。
嬴九屈指一弹,一块金砖跌落在染血的桌布上。
血,黄金,都是那么的刺眼。
给人一种禁忌的美感。
嬴九笑了笑,颇感无趣的她起身,背负双手朝门走去。
想走就走,不需要任何解释,不惧怕任何威胁。
三先生眼露凶光,身旁的打手握住砍刀。
赌徒们纷纷避开,让出了一条直通正门的路。
嬴九抬起手,无聊地转了转手指,“黄金这玩意我不稀罕,你们谁要就去拿吧。”
赌客们呆住一秒,然后疯狂地冲向赌桌,冲向那十五块黄金。
一楼顿时乱成一团,三先生的警告威胁完全被当成了耳边风。
赌客们为了黄金互殴,疯狂用拳头殴打和自己抢夺黄金的人。
有一个人把黄金装进衣服里,马上被不下八个人拳打脚踢,打在他身上的每一脚每一拳都毫不留情。
不愿意松开黄金,就只有死路一条!
血灌瞳仁!
拉扯撕扯,殴打谩骂,有人倒在了人群中,但没有任何人理会他,他还没站起便被重重踩在脚下!
一脚,十脚。
有人把手指扣进了一个人眼眶。
有人抓起坚硬的黄金,双目赤红,直接用尽全部力气,狠狠拍向身后拉扯他衣服的敌人。
血溅赌桌。
想要拦截嬴九的打手凶狠地推开抢金的赌徒,他们的举动让红了眼的赌徒认为,他们要跟他们抢这些金子!
“给我死!——”
一个赌徒抓起黄金狠狠砸向打手的头颅!
黄金的边角直接凿进了打手额头里!
这个游戏张禾在欧洲时也玩过。
不知道该说嬴九像张禾,还是张禾像嬴九。
他们某些时候竟是如此的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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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禾回到阿九家的时候。
阿木大叔和吉祥嫂正坐在桌旁,但他们两个都没有动筷子,饭菜也都用竹盖好好盖着。
他们都没动筷子,就这样等张禾回来。
“人我们带出来了,他回家了吧。”张禾走到饭桌旁,语气温和笑道。
吉祥嫂和阿木大叔连忙起身,张禾和嬴九还有潘桃落座后,他们两人才敢坐下。
吉祥嫂谢谢都不敢说,低头打开竹盖,给张禾三人盛饭。
如果不是张禾劝她坐桌子边吃饭,她都不敢靠近张禾,会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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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节为期三天。
第一天,城中有名自信的武者都会报名参赛的湖上武会。
湖上武会是展示个人实力底蕴的大好机会,表现出色的人往往都能得到美娘子的青睐。
报名时间截止至黄昏。
想要报名必须不用法力,徒手举起千斤磨盘,拉弓射中千米外的湖上移动标靶。
武斗会在湖上举行,没有擂台,参赛者必须有湖上行走的能力。
报名现场人山人海,看热闹的居多。
穷文富武,城中能修习古武的都是有钱人家孩子。
湖边有一群举着牌子的人,他们正在热情的怂恿别人下注。
报名结束后的晚上,各大赌庄就会给出赔率。
如此好的机会赌庄怎么可能错过,每次都能赚的盆满钵满。
报名参赛的武者中,有一些人会为了钱故意输给对手。
虽然明知道有黑幕,但赌徒们仍然热衷赌博。
“张先生要不要报名参赛玩一玩?”潘桃兴奋道。
她听嬴九说张禾很厉害,巅峰时期能够一脚踩断汹涌奔腾的大江,甚至能够扛起万吨级的巨轮?!
神咒师参加武斗大会,和博士参加幼儿园期末考试一样。
“阿九来了哦。”嬴九指了指人海中的小人儿。
今天花神节,学堂提前下课。
阿九放学回到家后,吉祥嫂就让阿九穿上了崭新青衣,希望阿九可以在花神节结识条件不错的同龄人。
在古代城十四岁结婚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十二岁结婚生子都不少见。
富贵老翁娶幼媳,二八女子嫁十二岁少年郎的事情屡见不鲜。
人群中的阿九神情略显紧张,一些同龄男生找她搭话,她都不敢和对方有过多的交谈,总是会找借口离开。
潘桃看向张禾。
人不在。
再看向阿九,张禾在阿九身边。
紧张的阿九看见张禾,便不那么紧张了。
但是想到了什么的她,又紧张了起来。
母亲说外面的人都是坏人,她不可以相信外乡人,但是张先生的性格很温和。
或许张先生不是那种会欺骗少女感情,始乱终弃的人。
并不是所有外乡人都是坏人,就像阿爹是老实的好人,但赌场的人是坏人。
少女一点点放下心中的担忧,开始回应张禾的话。
“张先生,你的家乡有高楼吗?很高很高的那种。”阿九忍不住好奇道。
“嗯,非常高,足有一百个阿九那么高。”张禾比划了一下。
“飞机是怎样的啊。”阿九很好奇学堂同学口中的飞机,到底是什么模样。
张禾拿出手机,点开相册。
看见照片的阿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张禾和阿九在波光粼粼的湖边坐下,少女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手机上。
轿车,飞机,高楼大厦,甚至路灯都会让古城少女感到惊奇。
她不懂路灯的工作原理,不懂飞机是怎样飞向天空,越过山川流域抵达万里之外。
现代年轻人早已经厌倦的城市,是阿九从未见过踏足过的奇妙未来异世界。
她好渴望站在路灯下,摸一摸路灯,坐一次汽车,飞机,生活在文明的城市之中。
“张先生你坐过飞机吗?”阿九望着张禾,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向往更广阔天空的神采,她的心情因为和张禾的交谈,因为照片而变得激动。
渴望现在就长出一双翅膀,带她离开这里,让她和飞机并肩翱翔在云端,抵达那充满神秘的现代城市。
不管阿九的问题有多么的幼稚,张禾都会耐心回答。
“坐过。”他望着阿九,温和笑道。
“你的城市会下雪吗?我们这从来都没有下过雪。”
“会。”
“如果下雪我就在庭院堆一个雪人,然后用胡萝卜给它做的鼻子。”阿九双眸闪闪发光,“张先生你会堆雪人吗?”
湖风徐徐,裹挟浓郁花香吹动少女的发丝,在张禾的心湖掀起淡淡的涟漪。
倚靠在酒楼护栏边的嬴九,笑意逐渐淡去。
张禾的眸光很温柔,嬴九从来没有见过张禾像此时此刻这般温柔,安静。
嬴九知道张禾对爱人非常的温柔,但是她从没见过张禾真正温柔注视一个人,张禾会尽可能避免在她面前流露出“软弱”的一面。
张先生对这个陌生的古城少女,似乎有无限的耐心,愿意回答她因为见识浅薄无知愚昧,才能兴高采烈问出口的幼稚问题。
潘桃不敢说话,她感觉嬴九似乎很不高兴。
因为她也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虽然看起来是那么的平静,眼中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安静的宛如平湖。
这种时候最好不要打搅她。
潘桃连花生米都不敢吃了,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小心翼翼离开。
“会的。”张禾柔声道。
“我找雪人的照片给你看。”
看完张禾站在雪人边上,扛着铲子的照片后,阿九看上去非常失落。
她长那么大,从未见过天上飘落一朵雪花。
她好羡慕张先生,可以站在冬日漫天飞舞的乱雪之中,抬手就可以接住晶莹剔透的雪花。
雪花落在指尖,脸蛋上是什么感觉?
学堂的教书先生说雪很冷,冰寒刺骨。
阿九不知道有多冷,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阿九很想摸一摸雪,用庭院门前的白雪堆出一个大雪人,然后洗干净胡萝卜给雪人做鼻子。
如果那时候有手机,她要发照片给张先生,让张先生看一看她堆的雪人。
她会站在雪人旁边,雪人会愿意当她的好朋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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