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问及白思时,原本伸了一只手指给小白握着的白水猛的抬头看着我,那双眼里有着什么一闪而过,他却又飞快的低下了头,看着小白嫩得几乎透明紧紧抓着他的小手,反问道:“你刚才去哪了?”
他语气是这些天来前所未有的平静,而我却心头一惊,可看着一边床头的小白尿湿,以及丢在床边的湿衣服,心里才微微安定下来:“给小白买尿裤和衣服了啊。”
“怎么突然想给白思重生血肉?”他抽出被小白握着的手指,静静的看着我道:“她好了之后呢?”
我诧异的看着白水,可他却并没有看我,而是走到窗户前,推开木制的推窗,瞄着天色道:“又是一天过去了。”
“我们总要试试吧,这样你也有点助力,这事越早越好,那胎盘虽然用了秘术保存着,可也不能留太久。”我低头看着小白十分痛苦的吸着奶瓶,心里有点酸,他终究还是不再信任我了。
“好!”白水扭过头,朝我重重的点了点头。
可他的语气里,却带着一股古怪的意味,但他并未解释,直接从半开的窗户里离开了。
小白虽然讨厌奶粉,可依旧将60ML的配方奶给喝完了,拍了嗝后,我将他放在床上,他看着我一个劲的傻笑。
白水来去都很快,同时将柳仙也带了过来,柳仙看向我时,眼神有点别扭,却依旧将那个夏荷给她,她用一个大的冰玉瓶装起来胎盘递给了我们。
“小白有着跟白思相同的神蛇血脉,先将胎盘化血,让白思泡在里面,让她慢慢吸收了胎盘里的血性,最好是用蛇血鼎。”说到血蛇鼎,我有点担忧的看着白水:“可游昊和那张鳞片被困在里面,血蛇鼎怕是不方便用。”
“可以。”白水直接掏出血蛇鼎,鼎里游昊的阴魂似乎在沉睡,与那张鳞皮都漂浮在鼎中,却并不能相碰触。
白水直接将白思丢了进去,用手指在无形之中划着空格,似乎这样就能将鼎内的空间给划开。
鼎底的那条血蛇慢慢的盘转,似乎受白水手指牵引,半卷着蛇尾将白思缠绕在里面。
我用奈河一脉的化药术,将胎盘化为血水,却不知道怎么倒入鼎内,对于血蛇鼎现在白水比我了解可多得多了。
白水直接将血水接过去,凌空倒在白思的蛇骨之上,那血水居然就在血蛇尾缠好的范围之内慢慢升起,半点都不朝外流,看得我惊奇不已。
“先泡七日,等她吸收了血水里血脉力量,我再用以前的老办法,借黑地龙催生血肉。”见白思在血水里沉沉浮浮,我重重的松了一口气,她能重新长出血肉当然是最好的了。
白水却神色莫名的看着我,将血蛇鼎收起,双眼沉沉的瞄了瞄柳仙,瞬间消失不见了,半句话都没有留下。
“他特意让我来帮你。”柳仙眼里闪过异样,轻声道:“虽然我并没有带过阿壮他们,可好歹也算是生育过的。”
她看着床上的小白,伸手戳了戳他的小手,苦笑道:“你们就这样僵下去?”
我苦苦一笑,看着柳仙伸手以控水之术,将床上尿湿的地方烘干,突然发现原本有术法还真是挺方便的,爬到床上,我紧紧的抱着被子朝柳仙嘀咕道:“我睡一会,实在是太累了。”
不只是身体累,连心都累。
这一觉睡得十分沉稳,我醒来时天已然大黑,柳仙一手搂着小白,一手泡着牛奶,我忙起来帮忙,她却朝我损摆了摆手道:“明天拜师大典你准备好了没?”
我微微点头,没见帅哥和何必壮都忙了吗?连钱夫人和云家人都在忙,郭家父子在我们回来后,就直接去了龙虎山,一是去修复护山大阵,二是应对明天的大典。
建木能被我催生,小白也安然生了下来,龙虎山有无波井和龙气所化的龙影,一旦我拜张天师为师,龙虎山就永远与我绑在一块了,而且不只是龙虎山,还有正一教,这种情况并不是螣蛇她们能看到的吧。
明天说是拜师,其实也是站队,张天师将拜师帖子发给了所有的同行,能来的就表示绝对在站在我们这一边,不能来的,就会自动划入宋栖桐那边。
这时你再跟以往一样蒙面隐藏,却是再也藏不住了的,这一行里,大家都信因果,没有无间道卧底这种事情,你一旦站了队,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等小白喝完奶,柳仙抱着他放在我身边,朝我轻声道:“睡吧,月子里就该多睡。”
我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脸,他如果能喝奶粉长大,不再吞食建木根是最好的了。
一觉睡到凌晨四点,我起来洗了个澡,吃了一大碗面,喝了一碗麦芽汤,等我换好道袍,白水却一直都没有出现,今天的龙虎山凶险无比,小白去不合适,留在这里也不行,他现在是各方抢夺的目标,柳仙和这个院子不一定护得住他。
郭家父子虽然厉害,但在香港时,连自己家都被别人冲了进去,所以这个新建的院子也并不能让我安心。
一直没有等到白水,柳仙也有点担心,我想了想,只得带上小白一块去了龙虎山,其他人一直都没有出现。
蛇影到达龙虎山时,在山下等我的却是苏一阳,他比我先一步拜入张天师门下,道号了缘,是我最小的师兄了。
除了他站在入山口,龙虎山似乎安静无比,他有点担忧的看着我道:“除了悬空寺和东北出马仙,还有湘西三邪及云家、祝由家来了,其他人根本没来,正一教来得都不齐。”
这种情况自然与我们所想的并不同,我们本以为有张天师广为发帖,至少共同应对鳞片人的那些门派都会齐的,却没成想,会是这样的局面。
了缘看了一眼被柳仙抱着的小白,轻声道:“要不先带他离开?”
大型庆典,不怕没人来,就怕进行到一半有踢场子的,打个措手不及,又应对不过来,最容易出事。
我朝他摇了摇头,带着柳仙慢慢登山,走到半山腰时,了缘突然开口道:“师尊仙逝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说这个话时,他脸上带着苦色,轻声道:“今天怕不只是你的事情了。”
人是种很奇妙的东西,感情可以维系一切,可感情也是最脆弱的东西,更何况看不见摸不着。
当我们进天师府时,了断他们已然将张天师的灵位摆在最上方,证明这于张天师之死,他们连隐瞒都没办法隐瞒了。
天师府外的半广场上,就只有几个熟悉的面孔坐在那里,白水帅哥何必壮连同夏荷都没有出现,柳仙抱着小白静静的坐在第一排,朝我点了点头。
“速战速决。”了却将第一柱香递给我,轻声道:“快。”
人比我们想象中的实在少太多了,果然人死如灯灭,我按斋戒时说的流程,先跪拜天地以及三清道祖,捏着香就要上时,却听到冷哼一声,跟着一个苍老的声音道:“身不洁,心不静,意不明,师已亡,居然能进入天师府直系传承,龙虎山这是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传承了啊?”
一边的了却握紧了拂尘,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直接上香。
我当然不会顾及这些人,捏着香站起来,正准备插入香炉时,一阵风起,三个身装道袍的老者拦在我面前,让我完全没有办法接近香炉,朝我沉声道:“你既然要拜入正一教龙虎山,那么你身上那些东西也是道家的东西,不知道你现在要不要将建木根,还有天帝之宝,以及奈河一脉的血蛇鼎,云家的族徽统一上交?道门清净,弟子不得藏私,你既然能拜入龙虎山,这些道理自然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