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瑶复苏,另得了铁豹子的小金库,算得上是双喜临门。
鉴于这么久以来难得连着有两件好事,再加上小姝这个馋猫心心念念的絮叨,我决定庆祝一番。
不过,在明天前往万立川家中之前,我们回到云城的消息还不能走漏,所以,不能出门庆祝,我便让老史买了不少的材料,亲自下厨,做了两桌菜肴。
一桌红烛宴,以款活人,苍颜、碧瑶、老史、阿雅、崔旗,还有应邀而至的牛奋和伟戈;一桌为白烛宴,以慰鬼魂,由小姝张罗,剩下的便是青面、爨彧、安华还有小姝的那一众鬼卒。
人鬼两间,内外自饮。
众人都算是摆脱了霉运,又没外人,所以觥筹交错,好不热闹。
一直玩到深夜,牛奋、伟戈离去,宴会才算作罢。
席间苍颜、碧瑶频频碰饮,怡然自得,似乎并没什么芥蒂,这让我放心不少。
送走牛奋,我忽然觉得应该为明天前往万宅做个打算。便朝苍颜问道:“万立川这人除了爱财,还有没有什么特别需求?要想打动他,就得让他觉得咱们是诚心抱住他这条大腿,还得动动心思。”
苍颜想了想,忽然开口道:“要说需要,万立川倒也还算正派,不饮酒,不好色,不赌博,不溜冰,不过,他有一个多年的顽疾,一直让他颇为苦恼!”
我一听顿时乐了,这不是想啥来啥吗?要说别的本事没有,治病消灾我还是在行的啊!忙问道:“什么顽疾?”
“麒麟伤!”苍颜脱口道。
听上去有点懵,其实所谓麒麟伤就是指毒箭之伤。
有句话叫做“仲尼绝笔于获麟”。传说鲁哀公时,其率领诸臣在城郊狩猎,部下不识神兽,射箭捕捉了一只麒麟。孔子听说过,放下笔急急忙忙跑了去。可是奈何箭伤上有毒,等孔子赶到那的时候,现麒麟已经死了。孔子气急,说如此神兽都能猎杀,鲁国的祥瑞算是没了。据说孔子从此只讲学,在不提笔著述了!
从此之后,毒箭之上,就叫做麒麟伤。
苍颜解释道:“万立川年轻时喜欢游猎,由于其身高马大,爱穿貂皮,一次进深林子时,反被猎户当成了狗熊,一根弩箭射穿了肩膀,箭上有毒,虽然紧急救治了,但是却留下了后遗症,但凡入秋,半个身子就会蜕皮痒,十分痛苦!”
我暗自琢磨了一下,想必是箭上的毒并不烈,否则不可能活到现在。
既然毒不是很强,还会蜕皮瘙痒,八成就是蟾毒。
蟾毒是蟾蜍眼后毒腺上的白液,有一种黄头蟾的毒较为有效,能迅麻痹猎物,此物又容易得来,所以以前的猎户常常用来抹在强弩的箭头上!
如果要是蟾毒,我倒是真有办法。
《毒本草》中曾记载过一个偏方,就是用酒酵的百年茉莉根等十余味毒草药以毒攻毒法,十分有效,据说两刻钟就能见效。
方静斋曾经给我说过,所有酒酿的药材都窖藏在后院大槐树下。虽然院子毁了,但是后院的土还没动,我干脆将所有的药酒全部拉回来!
“事不宜迟,我这就过去取,我要让万立川感觉到我的诚意,下定决心和翟硕斗上一斗!”
“我和你去!”我话音刚落,苍颜和碧瑶便一同说道。
老史眨巴眨巴眼睛,一看这种情况,赶紧道:“那个什么,挖土搬东西的活怎么能让你们女孩子干呢?还是我去吧!”
我朝老史感激眨了眨眼,可是碧瑶却朝苍颜和老史正色道:“晓颜姐,老史哥,你们让我去吧,我很久没活动了,顺便……我想和相公说说话。”
老史噤声不语,苍颜愣了一下,莞尔一笑道:“也好,那就你陪卜哥去吧!”
我看了苍颜一眼,苍颜并没过多表情,淡淡说道:“快去快回,小心点!”
我点点头,和碧瑶出了门。
一路上,碧瑶看着窗外的灯火安静极了,这和她平时的性情和全然不同!
“萧女侠,今儿怎么了?昏睡了一个多月,难道性子都改了吗?”我不禁调侃道。
碧瑶微微一笑,扭过头看着我,小心翼翼问道:“相公……你和晓颜姐是不是……”
“是不是怎么了?”我忽然觉得她这幅吞吞吐吐的语气有点特别。
“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入过洞房了?”碧瑶如释重负,脱口而出。
我却一下了愣住了,这话该怎么说?
思来想去,也唯有实话实说……
“碧瑶,虽然今天的男女感情和你们那个时代不太一样,但是你所说的是事实,当时我情况危急,苍颜也是为了救我……”
“相公,那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碧瑶胆怯地看着我。
“我……”我该如何和一个无依无靠的古代姑娘解释呢?
“相公,你说过的,你们这个时代都是一夫一妻,你选择了晓颜姐,是不是我就得离开了?”
“傻丫头,你想什么呢?你离开我们去哪啊?”我承认,我对苍颜那是一见钟情,而且是有始有终,可是我和碧瑶的这种相遇方式太过离奇,让我不得不把她也放在心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个渣男,我只知道她离开我们连自己基本活下去的能力都没有,这个世界对她太陌生了!
“那也就是说,我可以留下了?”碧瑶突然变得欢快起来,仿佛是卸掉了千斤重担一般笑道:“放心,我不会为难你的,虽说我们萧家也是大家大户,可是在苍颜姐面前,我愿意牺牲一点。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愿意娶我,那让我留在你身边也不错……”
“碧瑶,你等等,咱们不说这个好吗?”这姑娘给我的感觉突然像是个脆弱的小猫,再找一个能够容身的主人,这让我有些难受。
“唉?相公,你看,方静斋的残垣上是不是站着人影?”碧瑶忽然指着远处荒废的地基说道。
我赶紧遮了遮路灯光,仔细一看,还真是有一个人。
这人一身旧式袍子,文质彬彬,颌下一缕长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这不正是师父——方静斋吗?
我嘎吱一声将车停在了废弃的残垣前,方静斋歪了歪脖子,似乎是看见了车里的我,一如即让自信有淡薄一笑,朝我招了招手。
这幅表情熟悉又陌生,一师一徒,重回方静斋,仿佛一下子让我想起了我落魄被他容纳的日子,我们不会回到起点,也仅仅像是回到起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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