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城大牢。
这里是关押炎国大臣所在,只是整个牢中,已仅剩解良一人。
由于炎国的灭亡,这里的狱卒牢吏,更是早已被杀。
在王肃的带领下,宣王来到这里之后,先是朝身后的一批近卫吩咐了一声:“守好这里,没有本王的王令,不准任何人进来。”
“诺!”宣军纷纷应声,开始分左右而在,守候大牢门口。
随后,宣王和王肃进入大牢。
她一身王服,玉簪束发,寻到关押解良之地后,站在牢外,先是微微咳了咳。
此时的解良,正披头散发,一身囚衣,盘膝坐在干草上,闭目养神。
其实脚步声传来,他已经知道有人来了,不过懒得理会,现在听闻咳声,难免睁开了眼。
见面前这位,一身王服,眉清目秀,解良已知来人是谁。
天下君主,有绝美容颜的女王,也只有一位。
“宣王殿下?”他有些惊疑的问了一句。
“先生有礼了。”
宣王微微一笑,同时还一展袖袍,拱手施了一礼。
要知道,她可是君王,那种尊卑鲜明,等级森严的制度下,岂能如此。
解良就是再怎么样,也有点受宠若惊了,那是慌忙起身,拱手作揖,将腰身一弯到底:“您是国君,实在折煞在下了。”
“哪里哪里,虽在牢狱,但本王亦为求见先生而来,理应如此。”宣王真诚的说道,表面工作做的非常好,可以说是礼贤下士了。
“戴罪之身,怎敢如此,殿下实在太抬举我了。”解良自嘲了一声,又道:“只是不知殿下此来,所为何事。”
“先生理应知晓。”与聪明人交谈,是不需要绕弯子的。
解良闻言,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先是沉默了一下。
这时候,王肃开始说道:“在下王肃,久闻先生大才,今日与我王求见先生,冒昧相邀,敢请共襄大业。”
“原来是王大人,在下亦久仰大名。”解良文人礼仪还是极为标准的,拱手之后,又面向宣王道:“只是在下已经心灰意冷,殿下此行,恐怕要失望了。”
他拒绝的很干脆,宣王秀眉暗皱,面上试探性道:“本王已经如此诚意,难道先生还不满意吗?”
解良连连摆手:“不不不,宣王殿下如此抬举,在下惶恐不已,实则哪有什么才能可言,更无兴国之策,若随殿下去,必误国事啊。”
“先生过谦了。”
“非我过谦,而是事实如此,再者,我本炎臣,家国已灭,何以留活人世。”
“大丈夫者,理应志向高远,建功立业!安能因一昏君,而误己终身!”宣王正色说道。
“是啊先生,良禽择木而栖啊。”王肃跟着劝道。
可解良性情孤傲,从当初他在宴席上,当众指责炎王就可看出一二。
此时,因炎国的灭亡,他更是已有赴死之心。
因而再次果断拒绝。
宣王不放弃,继续说道:“国以任贤使能而兴,弃贤专己而衰,于本王而言,先生便是贤才。”
“殿下所言,为国君所虑,可见宣国治政,若我王能弃刚愎自用,与殿下一般,又何至于此。”
解良先是感叹了一句,接着道:“只是败军之将,何以言勇,亡国之大夫,不可以图存。”
宣王道:“此乃先生谦卑退避之辞,实为谬言。”
“在下心意已决,殿下又何必执意。”解良仍旧不为所动。
对话至此,宣王心里明白了,这是一个愚忠派。
她美目微眯,沉思半晌后,才又开口道:“先生当真不肯?”
这句话,已经隐含威胁了。
解良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不过仍旧缓缓摇头。
宣王有些生气了,不由看了王肃一眼。
后者会意,上前开始与解良坐而论道。
两个文人谈话,酸的要命,一会聊这,一会聊那,总之,无论王肃怎么好言劝说,威逼利诱,解良就是不肯。
到了最后,他费尽口舌,也没有办法了。
正在这时,外面守卫的一名宣军急匆匆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汇报道:“大王,上官文若来了。”
“什么?”宣王秀眉一皱,“拦住他!”
“诺!”士卒领命而去。
王肃则是又与宣王对视了一眼,接着两人不约而同的外走了几步。
随后,王肃低声说道:“大王,上官文若与解良有旧交,他来此目的明显,以解良才能,若被其劝降,秦国将多一臂膀!”
“恩……”宣王美眸一眯,旋即闪过了一道寒光:“这样的人,若不能被本王以为己用,也绝不能落到其他君王手里。”
“大王的意思是……”
“趁秦王没来,速杀!”宣王果断又干脆。
这个女王,太精明了,即便身为她的谋臣,王肃也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她命令一下,很快,就有两名宣军快步走了进来,直朝解良而去。
后者见状,自然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那是毫无畏惧,反而仰面而笑:
“风霜以别草木之性,危乱而见贞良之节!多谢宣王殿下成全——”
“迂腐文人,在博美名!”宣王暗暗咬牙。
另一边,上官文若被宣军拦住之后,知道宣王就在里面,他无法硬闯,只能慌忙又赶了回去,向萧远汇报情况。
这件事,在萧远看来,本来是不着急的,他的本意,也是由上官文若先去和熟人交谈一番,处理好关系,然后他自己再亲自去一趟大牢,做到礼仪到位。
可没想到,宣王竟然抢先了一步。
等他赶到的时候,宣王已经从大牢里出来了。
两人见面,萧远笑呵呵的问了一句:“宣王妹与解良交谈如何?”
宣王摇了摇头:“没怎么谈,杀了。”
“杀了?”萧远眉头大皱。
“是啊,敌国大臣,岂能留之,秦王兄不是要斩草除根吗,怎么,难道我做的不对吗。”
宣王一副茫然、天真无邪的模样。
看她绝美容颜下,一副装萌的样子,萧远笑了,笑着点了点头:
“可以,宣王妹做的对,做的好……”
他还能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