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昌城中的荆襄楚招抚司衙门厅堂。
田绍斌见到陆宁哈哈大笑,“教授别来无恙,我还说呢,你刚走,便有喻旨来要在此设招抚司,令高少尹总监新衙改建事务,足见圣天子重视,但这个月初新衙就改建好了,却迟迟不见招抚使上任,我就有个预感,果然是教授!啊,应该说是文学士。”
田绍斌笑得甚是欢畅,显然见到陆宁是真的开心。
前几日公文就到了,文教授授荆襄楚招抚使,加翰林院学士。
翰林院学士为正五品官员,这就是明确文教授的官品,毕竟招抚使不常设,几品都可能。
陆宁笑笑,随之站起身,神色严肃道:“田统领,圣天子有密谕给你。”
田绍斌吃了一惊,忙站起,躬身伸出双手,就见文教授掀开桌上玉盘黄绸布,从玉盘中拿出一卷黄绢,双手递过来,田绍斌忙头垂得更低,高高举双手接过,心里本来还好奇桌上蒙着的是什么呢,以黄绸布蒙盖,以为是圣天子赏给文教授的宝贝,却不想,原来是密谕。
田绍斌退后两步,这才展开黄绢看,脸上却不能露出什么喜怒哀乐,显得不庄重。
看完,又郑重其事卷上黄绢,放入玉盘,又退后几步,这才对陆宁展颜笑道:“恭喜文教授,看来,下官还是要称呼教授为教授!”说着自己都觉得绕嘴,不由哈哈一笑。
田绍斌这神武军统领也是正五品,和陆宁同阶,自称下官是因为圣天子密谕中,却是言明这位文教授,为朕之钦差,办荆襄楚等地事务,可便宜从事,神武军为钦差护军,听令于钦差配合钦差办差。
钦差钦差,虽然是第一次见这个词,但其词意一看就知,替圣天子办差。
密谕中还言明,这位文教授,乃是朕期许之东宫教授,为朕之股肱。
东宫教授?那就是未来的帝师啊,等圣天子有了皇子、太子,文教授就是老师。
圣天子专门写上这一段,自是要自己明白,这位文教授在圣天子心目中是什么地位,如此,办差时才不会马虎。
显然文教授这个荆襄楚招抚使,自己协助他处理的事务,很多可能都会超出五品官员的权限,圣天子这是告诉自己,一切听文教授吩咐就是。
荆襄楚招抚司,表面上是负责和南平国、马楚旧部及李重进保持友好关系的衙司,但看圣天子密谕,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圣天子的密谕,你要收好。”陆宁笑着说。
“是,是,下官明白!”田绍斌连声答应,这密谕,是代表文教授钦差身份,也是自己听命文教授的依据,自要保管好。
“这差怎么办啊,我还没个谱,先琢磨琢磨。”陆宁笑着道,“不过,这武汉府是好地方,还真是来了就不想走。”
田绍斌笑道:“那是,教授既然没有携眷前来,那两位如夫人……”
陆宁呆了呆:“什么两位如夫人?”外人眼里,苏小小确实是自己侧室,自己现今倒觉得,两个身份两个家,还挺有意思的。
但第二个如夫人又是谁?
田绍斌一怔,说:“就是,就是焦小夫人,这几个月,一直陪着苏小夫人。”
“哦?”陆宁心说没想到她还没跟李善行跑路,一直陪着小小着,那也不错。
“好,劳烦田统领送她们来此处司衙吧,我看后衙还不错,也住的下。”
田绍斌心说当然,后衙据说是新官自己花银子,但现今看,应该是圣天子的恩宠,拨的内库私房钱给文教授你建了个很是让人开眼界的小园林,既不僭越规制,又很是别致舒适,那为你设计这园子的老先生,可是很费心思了。
……
后花苑中,花圃姹紫嫣红,青草如茵,假山嶙峋的泉池中,几只色彩鲜艳的鸳鸯悠闲浮在水面。
焦氏正和苏小小在这泉池旁,小声谈论鸳鸯为什么飞走还会回来时。
陆宁的声音突然出现在她们后面,笑道:“因为这泉池中有它们喜欢吃的几种小虫,什么对主人也忠贞?你们可高看它们了!”
自己的傻徒弟高老蔫,迁升了这武汉府的监察使,自己刚刚和他在外间转了转,回府听到三刀说两位如夫人都接来了府里,正在熟悉环境,便找了过来。
“先生!”看到陆宁,苏小小开心的喊起来。
“哈哈,长个了!”几个月不见,见到这小丫头,陆宁也挺高兴。
苏大妹,已经被密监除名,倒是成了东海百行的一位女掌柜,在这武汉府武昌城中经营酒铺,人又精明漂亮,能说会道,酒卖的很好,按照后世说法,也算陆宁旗下业务能力比较突出的美女销售人员了。
看得出,苏小小气色很好,显然偶尔能见到亲人,对她是很大的慰籍。
“老爷……”旁侧焦彩莲娇滴滴唤了声,又赔笑:“老爷这里,真是神仙福地一般!”
陆宁看着她,无奈道:“所以,你就赖上我了?”好久不见,再见心情却是有些不同,不由和她开起了玩笑。
焦彩莲呆了呆,随之立时俏脸满是春色,杏眼含媚,娇声道:“奴家有什么办法?那李善行,又不敢要奴家了,只有赖在老爷家伺候老爷,换口饭吃!”
说起来,陆宁这次在扬州,唯一的缺憾就是有些不协调,又不是皇后娘娘就是皇妃娘娘,却也不能太过胡闹,只有一晚,干脆三个宫都走了一遍,才勉强真正第一次泄了火,但还是很不尽兴。
此时看着这焦氏娇嫩嫩风流身材,又听她话语,心里便是一动。
如果说,宫中自己是帝王,一举一动都要想一想,现今自己的身份,却是好像能放飞自我……
如焦氏这种小优物,只是用来发泄,不用付出什么感情不用理她的感受,好像,好像会很不错……
不过这个念头一转即逝,陆宁摇摇头,温柔乡,英雄冢,自己好像,渐渐变了。
却听焦氏又娇滴滴道:“何况奴家怕不赖着小小姐姐,要被别人霸占了,老爷回来要万一想起奴家,奴家却不是老爷专属了,怕老爷会生气。就算奴家一直得不到老爷疼惜,但如果奴家跟了别人,老爷怕心里也不舒服,毕竟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奴家是老爷的专属用品来着。男人都这样,想老爷也不能免俗,所以,奴家就算孤独终老,也不会跟别人了!免得老爷一旦发脾气,奴家怕尸骨都找不到,除非老爷言明要将奴家送人。”
陆宁就笑,心说你这张小嘴真能说,不过,好像真的直戳很多大男人心理的阴暗面呢。
“老爷,看这新衙,老爷应该升官了吧?”焦彩莲小心翼翼问。
“怎么了?”陆宁就笑,“是谁欺负你了,要老爷撑腰吗?”
焦彩莲犹豫了一下,“神武军副统领和老爷比,哪个官大?”
陆宁微微蹙眉:“那魏璘,怎么了?”
自己离开武汉府的时候,南平军出身的魏璘,好像军纪方面就有欠缺,几个月了,难道又惹出了事端?
听到陆宁直呼魏璘名字的语气,焦彩莲心里立时一喜,若不然,还真不能说。
自家老爷官还小一些的话,自己说出来,平白令自家老爷郁结,而且,估计会迁怒到自己身上,来发泄不快。
“莺莺啊,正被魏统领逼婚改嫁呢,魏统领,想纳莺莺为妾。”焦彩莲说到这里顿了下,“其实我告诉莺莺来着,托人和那魏统领说,老爷也看中了她,便是要改嫁,也不能嫁魏统领……”又急急道:“老爷,奴家也是为莺莺着急……”
陆宁摆摆手,自不会在乎这些。
焦彩莲咬了咬红唇:“但那魏统领,却不肯罢休,说老爷你不会回来了,叫莺莺死心……”
陆宁点点头,琢磨了下笑道:“孙相,我也久闻大名了,算是我神交的一个故人,明日,去拜访一番。”
焦彩莲大喜,但随之便忙道:“老爷,我对那老东西,可没剩一点情谊,全是为了莺莺,我倒巴不得莺莺也做老爷的小妾,气死那老东西!老爷,干脆你就逼莺莺嫁给你,她小小年纪就要守寡,也很可怜的……”
陆宁懒得听她胡说八道,挥挥手打断她的话,对苏小小道:“走,带你去看老虎去!”
几只猛虎,是吴越进献的,后世野外已经灭绝的华南虎,毛色太漂亮了,自己很喜欢,已经收拾得它们服服帖帖,这几只公虎亲兄弟实则马上成年,已经到了分开的年龄,即将见面就是死斗的结局,却被自己摩挲成了群居动物,俨然自己成了它们的首领。
在扬州有时候发泄不掉的精力,除了打铁,就花在摩挲它们脾性上了,一个个敢打架就挨自己打,自己又不打死打伤它们,闲暇就喂它们生肉,渐渐的,就成了它们首领。
自己来武汉府,又觉得这几只老虎送去汴京关入御花园笼中再没人理会太可怜,干脆自己赏给了自己,带来了此间。
说起来,逆流而上,有时候纤夫拉船看到在舟中的这几只老虎,初始都会吓得要死,再看到它们在自己身边小花猫一样温顺,又都惊奇。却不知道没了自己,老虎还是老虎,所以,自己不在,慎重其事,还是会分开关它们,免得它们万一性起,死斗有伤亡,毕竟,都是野外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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