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那您的诉求是？”
方砚不知道这蓖麻素现在研发到哪一步了，也不知道眼前这中年大叔所在的泾河县这种特殊蓖麻究竟种了多少，更不知道这是让自己履行种植合同还是收购合同，他可从来没种过蓖麻，哪里知道现在这个季节到哪个种植阶段了。
唯一清楚的就是肯定需要一大笔钱。
赵勇看着眼前什么都不懂的学生娃，一阵无奈，正主是来了，也愿意解决问题。
但对方真的有这个能力？
赵勇对此持怀疑态度。
这大闹一场，难道最终还是要惨淡收场？
但还是耐心的说道：“我们的诉求有两点。一，尽快来我们泾河县收购丰收的蓖麻。二，无条件废除种植合同，我们也不想再种这东西了，种撒都不如种粮食安稳。”
方砚暗道：看样子这是被坑怕了。
自己还得说服他们继续种植这玩意。
这东西未来的钱景简直就是金山银山啊。
事情发展的脉络自己都知道，也知道了万圣农业收购蓖麻的玄机，但是他如今口袋里一共八十七块钱，拿头收购！
“大叔，你看这样如何，一个月内我一定会派人去你们那里收购蓖麻，不但收购，还高出市场价百分之五十，算是给种植户赔罪，您看如何？但是我也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们明年还得继续种，种了我还收。”
“百分之五十，撒百分之五十？我不懂，我就要按合同上说的多百分之二十价格，按合同办事，你个学生娃不要看我不识字就来哄我。你也不要看我是农村人就给我画大饼，一个月，一个月还不知道你跑哪去了。”
“可您看，我来这边上学身上肯定不会带这么多钱，就算要筹集自金也需要一些时间。您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一个月内我没有收购你们县的蓖麻，劳驾您在过来一趟？”
赵勇看着少年的目光，犹豫良久，缓缓摇头开口道：“学生，你说的不可行，我们来一趟不容易，这么一闹，再要上你们这楼恐怕也不容易了。最少得先收一批，写个东西才行。”
旁边的李副院长简直要气笑了，你也知道自己是在闹。
中年大叔很倔，不懂的东西他一点都不会改变。
周围哄堂大笑，刚刚赶到的白曌也看到了这让人忍俊不禁的一幕。
只是稍微有点奇怪，方砚这呆头鹅要蓖麻做什么？
莫非已经发现了自己留下的科研资料？
白曌会心一笑，泾河县的蓖麻种植肯定不能停，他们科研人员做过很多试验，只有这方水土，种植出的蓖麻酵取的蓖麻素有这么多功效，换一个地方，哪怕把这里的土挖走，都毫无功效。
在白曌观察方砚的同时，远处也有一双眼睛观察着她。
人群中一个瘦弱斯文的眼睛男生看着不远处的白曌，暗叹：看来方砚这学生在自家大小姐心里地位着实不轻，这对于要走女帝之路的大小姐来说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是否要帮自家大小姐，利剑斩情丝，三礼拿不定主意，因为大多数时候，他更多的是一个执行者而非思考者。
算了算了，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对自家大小姐任何决策产生过负面影响，先保护好这小子观察观察再说。
如果真的有必要，就杀了他！
方砚想要争取一些缓冲时间，但现在看来，可能性很小。
现在不得不直面问题本身，幸好还有校领导在侧，应该会提供一些帮助的吧。
“一批有多少？”
“十万斤。”
“十万！”
蓖麻这种经济作物价格一直不算便宜，市场价格大概在十块左右，十万斤上浮百分之二十，仅仅第一批的收购就需要一百二十万！
方砚苦笑，小声和副院长商量：“副院长，劝这大叔下来不难，但这开出来的条件我实在是没办法，您看？”
作为学生遇事不决自然找老师了。
遇见困难求助是最优解，其次才是自己解决，毕竟术业有专攻。
李副院长连连摆手：“方同学，学校也很为难，做什么决定也不是我一个人一言堂就能决定的！这数目着实有点大了。”
开玩笑，如果大家都不讲规则，按闹分配。
不但是对守规则之人的一种霸凌，更是文明的一种倒退！
这等歪风邪气李副院长大庭广众之下是万万不敢担当的，否则自己的政治野望还没有起航就滑铁卢了。
关键是这还不是一锤子买卖，还是个无底洞，他是真不敢填。
双方一时之间僵持在了那里，赵勇见对方似乎有解决的诚意，也不再以死相逼。
但是仍然不肯远离天台边沿半步，向来看人很准的方砚可以看出对方眼神中的坚定。
这货是个楞的，真的能干出事来。
方砚叹息一声，标准的秦地冷娃啊，想起前几天才看的历史大部头，其中就有对此的引注。
秦之俗，大抵尚气概，先勇力，忘生轻死。
冷娃的性格特征沿袭于周、秦时期，主要的特征是崇尚勇力、忘生轻死，具有一股子犟气和豪气在身上。
这种脾气如果在战争年代，那必是极好的。
但是在和平日久的华夏，显得格格不入难以沟通。
时机终于成熟了！
是自己这个美少女登场的时候了，从今以后，如意郎君入吾斛矣。
白曌大乐，事实证明她还是很聪明的，蓖麻当然要年年收，但今年的暂缓也是她计划的一环。
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
白曌整了整衣袖，收起了女强人的霸气，使自己看起来温和而不刺眼，研究表明这样的女性比之前者更容易获得青睐。
意气风发地白曌正要从人群中走出去美女救狗熊，就看到最不愿意的一幕生生发生在自己眼前生生止住了脚步。
“呼--呼！方砚哥哥，我有钱！马上就可以收他们的蓖麻。”
蚩雨是急速跑过来的，气息还有些喘。
本来她正在逗弄一个同专业女生带来的一只特殊的发声犀牛蟑螂，正打赌谁能先教会它吹哨子，一个军训时要好的女生过来跟她说她男朋友出事了。
对于经历过军训擂台战自认为知道一些内情的吃瓜群众，蚩雨显然是和方砚是一对的。
否则能因为别的女生骂他很赞安就大打出手？
那也太飒了太神经了吧。
对于这则流言的谣传蚩雨显得乐见其成，和方砚也不用时时刻刻腻在一起宣誓主权了。
这不，对方一说，她马上问清缘由就最快速度的冲来。
这一声“方砚哥哥，我有钱！”打破了白曌的计划。
她失去继续看下去的雅兴，脸色臭臭的暗自离开了。
“小丫头，你说的是真的？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大叔，小看人了吥。听说您是泾河县那边的人，那你肯定听过一个人。”
“谁？”
赵勇有些奇怪，这小女娃和自己攀什么亲，自己从小到大可从来没有去娆疆浪过啊。
“蚩傲雪！”
中年大叔眼睛大睁，显得万分激动：“可是三十多年前同田野老爷子一起下秦川的蚩傲雪蚩娘娘？”
“不错！喏，这是我的家庭信息表，刚好还没交，你瞅瞅。”
赵勇眼睛一瞪：“我不识字。不过我还是相信你，她老人家的名讳一般人可不敢冒充。否则不用她老人家出手，自然会有人收拾。后果可不好承受。她老人家现在还好吗？“
蚩雨又从腰间摸出了一张照片，正是前阵子无聊和奶奶一起在寨子里照的。
赵勇看到后老泪纵横，无语凝噎：“没错，没错，就是她老人家。”
果然是当年的蚩傲雪蚩娘娘！
三十多年前，黄龙咆哮纵横中原，秦川豫晋尽成泽国，蚩娘娘和老神仙田野如天人降临，活人无数，在这三地如今威望依然无人企及。
小一辈纵使对于那些神乎其神的传言，微词颇多，逼逼赖赖，但在有长辈们在的时候也绝对会恭恭敬敬。
否则一顿竹板炒肉是绝对少不了的，毫不留情。
当年的小勇子，豆丁大点的孩子如今都年过四十成了老勇子，蚩娘娘还依然风采若仙，像一个仙女一样。
“这下大叔你肯相信我了吧。”
“嗯，大叔相信了。这张照片你可以让我带走吗？你别误会，有这张照片，我才能劝走别的老家伙。他们有些年龄可是很大了，一碰就朽。”
说着赵勇不好意思的笑了，带那些老家伙来就是为了碰个铁瓷。
“那你们的蓖麻怎么办？”
蚩雨只是听奶奶提过一嘴当年往事，如今看到这些经历过得人反应，很明显奶奶当年的叙述用的是春秋笔法，远远没她说的那么轻松写意。
“这些东西，有药厂收的，只是价钱不高需求量还少，我们这些领头的多跑跑也就是了。”
如今既然知道是恩人之孙女，赵勇说什么也没脸再闹了。
“照片您拿走吧，不碍事。放暑假我回去多照几张就好了。方砚哥哥，赵大叔不用咱们收他们蓖麻了。”
事情完美解决，除了赵勇有些苦涩有些愧疚，别人都弹冠相庆。
方砚一叹，傻丫头，那大叔虽然答应的轻松，但是他们的苦果却得独自吞下。
什么药厂能用得了如此多得蓖麻，武器厂还差不多。
终究是良心与担当占了上风。
既然自己的蚩雨妹妹是个小富婆，有能力帮对方。
百里而无一害，何不行这一善呢？
方砚还是站了出来：“蚩雨妹妹，你那钱多吗？如果可以，我想问你借一些继续收购赵大叔他们的蓖麻。方砚哥哥不白用你的，将来肯定百倍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