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虞不知她心中所想,只当她是想要去找许霖,神色间倒是颇为同情。
“阿姐极为看重你的安危,我觉得还是等冬时回来从长计议。”
自打知晓许霖身在西盛后,洛宓便派遣冬时秘密前往西盛打探消息,如今已经月余过去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回来。
洛宓的心绪之所以这般难安,除了淳儿时不时想着逃离此处,更大的原因是冬时那边失了联络。
洛麟瞧着她含怒而归,原本摆弄书页的手指微微一顿,在这山村他倒是难得的静下心来,将所有的精气神都用在了书画一道。
平时得闲的时候也帮着教一教村落里面的孩童,日子倒是颇为充实。
“你也别气了,孩子大了自然有别的心思。”
“阿兄,我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如今这世道有多乱您又不是不知道?”
洛宓一直觉得淳儿是一个懂事乖巧的孩子,可谁能想到这孩子左性起来固执的紧,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她倒是明白了养孩子的难处。
“淳儿去意已决,你心中也念叨着许霖的安危,何不陪着她一道前往?”
洛麟不清楚洛宓和甄家的渊源,可瞧着她对甄家的态度便知这渊源不小,只是她不愿意提及他也从来不过问。
就算是亲兄妹,有些事情也应该有一个度。
“我不能和她一起离开。”
两个人这样貌走在一起识别性太高,今日走出山村明日指不定就被蛛网的人发现。
“……你素来是一个有成算的,这事自己看着办。”
洛麟对着外面探头探脑的淳儿摆了一个无奈的动作,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瞧着自家洛表舅败下阵来,淳儿病怏怏地走过去坐在洛虞的身侧,声音有些悲苦。
“表舅都没能说服姨母,可见我出山的事情怕是没指望了。”
“得亏你还有自知之明。”
洛虞躺在竹椅上斜了她一眼,整个家里面自己阿姐最听阿兄的话,若是阿兄都不能说服,那么淳儿出山的事情确实遥遥无期。
“先别想那么多了,等冬时的消息吧!”
洛虞虽然不知道自己阿姐为何对外面的世界畏惧至极,可也清楚她说一不二的性子,淳儿想要溜出去显然不可能。
“也只能如此了,希望冬时姐姐早些传消息回来。”
淳儿双手合十一脸的祈祷,那模样倒是让刚刚走出来的洛宓碰了一个正着,看着她这模样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笑还是该怒。
冬时不知这边的几人念叨着她,一直跟踪着一个黑衣俊俏的小公子,那公子面若寒霜,眉若墨画,细细瞧上去和洛宓有几分相似。
只见他走进巷子拐了几道弯,冬时想要跟上去时却被他迎面而来截住了去路。
“这位姑娘,缘何一直跟着我?”
“你不认识我了?”
冬时神色微愣,以前她陪在主子身边的时候和许霖打过不小的交道,这些年她的面相也没有多大的变化。
按理说,他不应该忘记才是。
“我应该记得你吗?”
许霖的神色极为冷然,望向冬时更是充满了戒备,他师父一早就同他说过,这些上来和他认亲的人非奸即盗,绝对不是好人。
“你可是叫许霖?”
若不是藏尘的信件上说明了这人的身份,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赵霖。”
许霖自打上一次雁荡山被盛一旻掳走后,便将他打包扔给了媚姑,他自此成为了媚姑的弟子。
只是媚姑干得第一件事情便是尘封了他之前所有的记忆,然后将他的名字改成了赵霖。
自此,赵霖便成为了大元皇室所有暗卫唯一的共主,这一点就算是许承桓也无法与其相比。
冬时唇角顿时一抿,她不知道许霖为何会变成赵霖,只知道藏尘给的消息绝对不可能有假,只是这里面不知道出了什么样的变故。
“姑娘,我劝你最好别跟着我,否则死了可不会有人给你上香。”
他说着轻轻一跃跳上了屋檐,在冬时的眼皮子底下跑的没了影踪,而冬时也只得无奈叹息了一声。
她这些天之所以没有和主子联系,是因为她一无所获,好不容易逮到了许霖的影子,可人家压根不承认这身份,更别说将人带回去了。
再者说,许霖如今的功夫可比自己要强上不少,她怕是没有本事将人带回去。
“还是给楼主去信吧!”
知道这任务完成不了后,冬时也没有继续逞强,而是将这里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转交给青云寨的人,让青云寨的人通过渠道转到洛宓手中。
毕竟洛宓自打辞去织梦楼楼主之位后,便再也没有和织梦楼的人有过交集,不会利用他们的渠道传信。
只是这世间总有些剪不断的缘法,就在冬时将信送出去不久碰到了一个不可能碰到的人。
“你怎么在这里?”
瞧着一脸煞气,衣冠华美的春时,冬时半敛了神色,以前她们四个的关系极好,可自打春时决定坐上织梦楼副楼主那一刻,已然分道扬镳。
“楼中弟子说你在西盛,我便顺道过来看一看你。”
“如今也看了,可以离开了!”
在冬时看来,当初她留下来便是对主子最大的背叛,并不想和她说话。
“我们谈一谈。”
冬时本想拒绝,可想起几人的情分这拒绝的话终究没有说出来,而且她也想打听夏时的消息,当初夏时可和她一起留在了织梦楼。
两个人进了厢房后,外面站满了织梦楼的弟子,瞧着这架势,冬时知晓她接下来怕是需要换地方了。
否则不到半日,她重新出现的消息怕是便会传出去,到时候那些暗地里寻找主子的人便不会放过这条线索。
“主子可好?”
“好着呢!心情比之前更好了。”
这些年除了惦记许霖的事情,旁的时候倒是乐得逍遥,就连公子和虞姑娘都羡慕她那份不喜不怒的悠然心态。
“主子的选择或许是对的。”
春时经历过不少的事情,可这些年的死亡还是让她的心逐渐彷徨,人心易冷,生死一瞬。
人这一辈子,看开了便是百年的光阴,可这蝇营狗苟,无尽厮杀又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呢?
“你可是碰到什么事情了?夏时呢?”
“她在织梦山呢!”
冬时瞧着她对自己的处境避而不谈,倒是也没有继续追问的心思,主子不愿意插手织梦楼的事情,她自然不能违背了主子的意愿。
厢房瞬间陷入了无声的沉静之中。
“西盛近来可能不安分,你早一点离去为好。”
“出什么事情了?”
她在织梦楼掌管消息多年,敏锐度还是有的,这些时日明显感觉到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江湖人士越来越多了。
“南陈和西盛决定举行一次武林大会,到时候会形成一支江湖联军,到时候和两国的正规军打配合。”
如今的北秦势如破竹,短短三年的时间已经令西盛和南陈损兵折将,南陈更是失去了不少疆土。
正是因为这样惨重的损失,他们才将目光放在了江湖人士的身上。当然,江湖人士也不是任意揉搓的刀,若是放在别的朝代或许不会搭理这等事情。
奈何,北秦的昭武帝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主,至今都不让北秦的领土上有任何江湖势力驻扎。
这些些江湖人为了家族的传承,自然要做出选择。
“织梦楼也参与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