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问话令里面的三人登时一愣,特别是碧琼君,眉头紧紧蹙起来。
她夫妻二人当初为了掩人耳目,便以碧血庄的身份在这闹市中居住下来,唯有替甄源解蛊毒时才去了一早准备好的庭院。
按理说,应当不会有人来寻他们才是?
可让人想不到的是,前脚刚刚来了一个,这后脚便又黏糊上来一个。
楼主能驾轻就熟地寻找到他们并不是多么惊诧的事情,可外面寻自己的人又是何身份?
“夫人,您若是在的话便给小的一个准话,小的好给外面的爷回话。”
小二哆哆嗦嗦地询问了一句,面上将那无奈演绎了九成九,若不是看在那碎银子的份上,他也不会接下这棘手的营生。
要知道,里面这对祖宗可不是好相与的,这才在店里面住了多久?便有不少的同行吃了挂落,出了名的难侍候。
“让他在外面等着,我一会儿便出去。”
碧琼君倒是不愿意搭理外面的人,可此时洛宓在她的屋中,她生怕那些不长眼的人整出大乱子来,所以才说了出去见客的话来。
“楼主,您……”
“本座倒是想看一看是何人。”
她说完像是黑暗中的影子消失在屋中,等再一次出现已经是别的房间。
碧琼君被带到外面的时候和秦年眸光相撞,她刚开始甚是不解,可当看到那张和自己生父越来越相似的容颜时,眼神忽然大变。
“你……”
“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妹妹居然还能一眼便认出我来。”
秦年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望了望碧琼君的脸,不得不承认两个人之所以能这么快地扔出对方,这一张和长辈相似的脸起了极大的作用。
“我们进去再说。”
碧琼君知晓两个人身份敏感,今日的事情若是被北秦的帝王知晓,眼前的隐王会不会有事她不知晓,可她想来是无法活着离开京城。
要知道,那位陛下可从来都不是一个宽厚大道的主。
藏在另一处的洛宓将这一幕看在了眼底,她虽然被秦蕤锁在了后宫,可也见过隐王几次。
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个看上去像是白面书生一般的人就是北秦的隐王,曾经坐过金銮椅的人。
“妹妹?兄长?”
洛宓的听力素来惊人,所以一字不差地个二人的对话收入了耳朵,如今更是放在了心中。
没有想到碧琼君的身份居然如此的复杂。
虽然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可想到今日出宫已经日久,若是被秦蕤的人发现便得不偿失,只得将心中那股好奇按捺下来,急匆匆地朝皇宫奔去。
客栈内,刚开始碧琼君还有些忌讳,得到碧儒君肯定的神色之后明白楼主已经不在,这才放开了胆子。
“当年的事情,我还没有机会感谢兄长,若是没有兄长的帮助怕是没有如今的碧琼君。”
“你既然已经改名换姓,那么权当那些前程往事是过往云烟吧!我原本也不想叨扰你的清净,可终归是想亲自问一问你,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我一切尚好,兄长呢?”
当年镇北王府惊变的事情她也听说了,她那些兄弟姐妹,也唯有活下来王妃生下的秦年,足以见得当日的清洗有多么的铁血残酷。
“我也尚好,只是有时候会觉得有些孤独。”
秦年苦涩地笑了笑,若是有选择他倒是宁愿做一回儿江湖儿郎,也和他们一般快意恩仇,可奈何他的身份注定他只能蜷缩在北秦的京城内。
活在帝王的眼皮子底下。
“我的身份……”
“你放心,你只是我的义妹。”
这是秦年这些天给碧琼君安排的身份,既然不能以亲兄长的身份护着她,那么总要沾亲带故才是。
这样,日后两个人就算是相见也不会引得秦蕤的怀疑。
“兄长做事向来有成算,妹妹一切都听兄长的。”
这边兄妹二人互诉离别之事,那厢洛宓已经进了逐月宫,瞧她安然无恙地返回,冬时紧绷的心瞬间松了下来。
“主子,您终于回来了。”
冬时都快哭了,得亏昭武帝这两日不在宫中,否则今日这事情必然会露馅。
“今晚,我准备继续夜探地宫。”
“可是,此次嫡公主周围必然加强了防范,您一个人去奴婢也不放心,要不先让奴婢探一探路?”
“不必了,那些奇门遁甲可不是你能应付的。”
子夜时分,洛宓再一次出现在地宫入口,只是这一次她很快便抵达了那座凉亭,然后借着月色寻找阵眼。
就在她快要将整个凉亭搜遍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传来了耀眼的光芒,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层层不绝。
“有人闯入了地宫。”
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这偌大的后花园瞬间被火把照耀的明亮了起来,而那些人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人影在凉亭内不停地转悠,最终消失在凉亭内。
这是他们第一次见识了这个阵法大变活人的能耐,心中也微微有些愕然。
“让人去通知陛下,此时怕是唯有他出手才能解决。”
这个阵法是变阵同时也是死阵,进入里面的人若是没有相应的破阵之法,只能老老实实地死在里面。
他们倒不是担心那人的死亡,而是担心他进入地宫之后会整出别的事情来。
特别是关于那个人的。
洛宓进入地宫之后又被青铜大门所挡,她的手刚刚要放上去,里面已经有若干支箭羽朝着她射来,她左挡右躲终于将那箭羽消磨完。
“就算是变阵也应当有规律可循。”
洛宓并没有因为变阵便放弃了斗志,上一次知晓之后她不是没有想过去找自己的师父,他在这阵法一道上才是真正的大师。
可念及他老人家离去时的留书,最终还是将这和心思扑灭了。
洛宓一动不动盯着那青铜大门,不停地观察着它的变化,约莫两个时辰后她终于将那厚重的青铜大门打开。
打开大门的那一瞬间,预料中的暗算并没有如影而至,倒是不远处的石台上陈列着一口水晶棺,而里面装着的人恰好是曾经的她。
望着那不曾有一点变化的容颜,洛宓心中却是苦笑连连,连步伐也沉重了不少。
她活着的时候这些人对她的善待就像是一个笑话,可死了之后倒是一个个将她当成了宝贝疙瘩。
不得不承认,这天底下总是有千奇百怪的事情要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