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她来寒靳九这里拉琴从来没有要过报酬。她的时间也是宝贵的。
寒靳九忽然冷冷的瞥向来前面,魏少华顿觉得后背一阵寒凉,他脑袋像是被人刺了一针,却不得不老实开口,“老大,应该是财务那边忘记了。”
说完,他立刻扭转了头,试图躲过寒靳九的死亡凝视。
寒靳九心头忽然涌起了一股烦躁,他什么时候拖欠过别人工资?现在倒像是他欠着楚月了,这种感觉非常不好。目光忽然落在他的手指上,寒靳九把手上一直带着的一枚翠绿色的扳指拿下来,放在了楚月的手里。
“酬劳。”
魏少华顺着后视镜看过来,他的脖子几乎都要扭断了,死死瞪着楚月手里的那枚扳指。
这可是寒家祖传的好东西,老大一直带在身边,从不离手,怎么现在竟然给了一个……一个茹臭未干的小丫头!老大不是说,只是对楚月有捉弄好玩的心思吗?怎么现在……
楚月丝毫没在意魏少华的目光,她转了转手里的扳指,樱唇勾起一抹笑。
这扳指,无论从色泽还是质地来说都是优品,把扳指放在了包里。
“谢了。”
楚月的音色里透着一丝极其浅淡的愉悦。
魏少华的心情忽然就不好了,他好像是一只蔫了的茄子。
楚月,她知道那扳指价值连城吗?竟然随手就给扔进了包里,她以为那个扳指不要钱啊!
再转头一看,寒靳九的面色淡定沉稳的和清水似的,他只能僵硬的转过了身。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得,眼不见心不烦!
医院外面,雨水不断的落在地上,汇集成河流,流入了下水道。
楚辉站在医院的门口,任由着雨水打在身上,冷风灌进脖子里,他现在,浑身都仿佛冻僵了。可门口的保镖根本不放行。
那保镖又斜着看了楚辉一眼,眼底是显而易见的蔑视。
“你不用在这等了,钱总说了,以后都不会再和楚家合作,撤资协议随后她的助理会找您。”
楚辉的脸色顿时更加灰败了。他挪动了一下脚步,空气里传来骨节碰撞的声音,一旁的楚浩连忙过来搀扶着他。
楚辉像是突然间老了十几岁,被楚浩扶着上了车。
车门关上,和外面的世界隔绝了。
空气凝重的厉害,楚浩扭头看着楚辉,“爸,这件事都是那个楚月的错,跟您没关系,您不用这么惩罚自己!”
楚辉忽然咬紧了牙,他现在最恨的就是生了这么一个女儿。
楚浩的眼睛转了转,忽然又开口,“爸,事到如今,楚月也和咱们楚家关系崩盘了,您不如也不要和她客气,把那两个孩子给……”
楚浩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楚辉的脸上找不到丝毫反对的意思,可一想到楚月对他说的话,他瞬间就蔫了,一双手放在了膝盖上,尽管咬紧了好几次后槽牙,最终还是开口,“再等等。”
如果真的伤了楚月的孩子,以那扫把星的个性,一定会把楚家的秘密公告天下,到时候,楚家,就真的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得想个法子,明的不行,来暗的。
楚浩又开口,“爸,我有个朋友和市面上一个神秘组织有关联,只要是那个组织接的单,没有一次失手的。爸,眼下,我们只有这个法子了。”
楚辉的眼底透着猩红的恨意。
是!除了让楚月死,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楚月从寒家古堡出来的时候,脸色有些不对劲,她快速的走了一段路以后才停了下来,路灯的光从头顶倾泻下来,刚好落在她极白的肤色上。
一辆车子停在了她身旁,车窗摇下,楚月看到了魏少华的那张脸。
魏少华一只胳膊放在车窗外,人也朝着车窗外看,掏了掏耳朵,十分的无奈,“楚月,你跑这么快干什么?天这么黑了,你一个人回去多不安全,老大专程让我来送你的。”
本来想说不用了,可后车窗的窗户摇下,她发现寒靳九也坐在车上,一双如星般的寒眸落在她的脸上。
楚月一时有些僵,眼前不自觉的浮现出在寒靳九卧室的那一幕。
“上车。”
寒靳九向来说话简洁,只是短短的两个字,然后车窗重新被摇上。
魏少华有些不耐烦了,“楚月!难道还要我请你上车吗?”
那倒不用。
楚月无语的叹了一声气,拉开后车座的门,上去了。
耳边的那股气息是独属于寒靳九的,她已经熟悉了。手指无意识的捏紧了,然后又握紧。
身旁一道凉凉的声音传了过来。
“紧张什么?”
楚月扭头瞟了一眼寒靳九,酝酿了一下还是开口,“刚才不小心看到了不该看的,很抱歉。”
前排,魏少华一个紧急刹车,车子忽然就停了下来。
楚月奇怪的看着魏少华,寒靳九冷眼瞥过去,魏少华有些手忙脚乱,连忙重新启动车子,“哈,出了点小意外。”
他刚才没听错吧?楚月说什么?看到了不该看的?
在他们老大这里,发生了那种情况和死有什么差别?
为什么楚月还活着?而且还让他做司机?
寒靳九难得迅速移开目光,声音依旧很冷很酷,“嗯,意外而已。”
楚月的心放下了,的确是个意外。
她只是拉小提琴太认真了,没注意到寒靳九去了浴室洗澡,结果准备去洗个手的时候,一不小心,就窥见了……
嗯,全都是意外。
后座的两人说话跟打哑谜似的,前排的魏少华急的心火烧火燎的。
到底,楚月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
他总感觉后面的两人气氛有些微妙。是他敏感了吗?
人被送到了云京,楚月下车以后,魏少华忍不住问寒靳九。
“老大,楚月接连得罪了秦家和钱家,楚家更是待不下去了。”
现在,根本用不着他们收拾楚月,这丫头人缘不好,树敌太多。
寒靳九向后靠了靠,姿态矜贵又散漫,宛如削薄的唇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这样,她就不得不靠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