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林拓领着大军,并入林袁泷本部亲骑,亲自投入战场。
打算与接应来的青州骑军决一死战。
徐夜手下大将方宇拿着一把大刀,环顾四周。
方宇一刀砍翻一人,看着混乱的战场怒吼道:
“林拓叛国!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一口饭吃!
降者活,助纣为虐者皆斩!”
大量的叛军士卒本就心生疑虑。
是啊,林拓叛国跟他们没关系啊!
他们都是被逼的啊!
不管他们的事!
他们不要死!
经过这么一喊,不断地有人开始逃离城墙。
怒喝声传进林拓的耳中,吓得他瑟瑟发抖。
看着城楼之上越来越多的攻城士兵身影。
林拓终于顶不住了,领着几十名亲兵就向楼下跑去。
伴随着一次有一次撞击,在城门处守军惊恐的眼神中大门轰然倒塌。
前一秒还在扶着巨锤的士兵纷纷拔刀。
顺着缺口就开始向城内杀去。
于海成带着千余精兵,死死地将士兵挡在城门口。
双方之间肉眼可见的一座由尸体垒成的小坡开始逐渐升高。
到处都是满身创伤的死尸。
士兵人人杀红了眼。
人挤人的向城内涌去。
看到城门已破,徐夜大喜,起身就要走下将台。
高挺脚步一侧,挡在徐夜的面前,脸色阴沉的说:
“我去吧,我要给大海那三百位士卒报仇!”
看着高挺那决然的眼神,徐夜点了点头。
高挺很少亲自出战。
看样子于晋一事给他的刺激非常大。
高挺快步行下将台,骑马跃出,怒喝一声:
“葛大勇,跟我来!”
大队骑兵紧随两人身后。
向城门口奔去。
“下马!抽刀!”
赶到城门口的高挺默然翻身下马,从城门口杀了进去,数百亲兵紧紧护在左右,葛大勇等一干骑兵统统下马加入到步战之中。
“老将军!”徐夜偏头看着石磊:
“封锁四门,绝不能让一兵一卒逃出!”
“诺!”
石磊领命而下,大队骑兵开始游弋在城门口,将城门堵得严严实实。刘勇此时已经连杀五六名敌卒,刀口之上满是鲜血,看到大军出动,他就知道是城门已破,心中也是一喜。
高挺和葛大勇两人顶在交锋的最前线,和于海成近身相搏,于海成看着两位年轻的将军身影,也愤然迎上。
酣战良久,于海成的麾下亲兵死的死伤的伤,看着已无力回天的战场,于海成咬了咬牙,终于还是向城内跑去。
城楼之上的先登士卒在顶住守军的第一波反扑之后,终于等来了后续攻城的士卒。
有刘勇等人冲锋在前,他们的攀城就顺利多了,毫不费力的沿着竹梯迈入城楼,原本兵力占优的守城士卒终于开始落入下风。
林拓慌慌张张的跑回了营房,气急败坏的骂道:
“徐夜!
我总有一天要亲手砍下你的人头!”
“将军!快走吧!”
亲兵急促的催促声响起。
林拓浑身打了个机灵,赶忙换上一套平民的衣服就开始逃亡。
身旁的亲兵逐渐的减少,有战死的,有逃跑的,慢慢地,林拓只剩下独自一人在城中东躲XZ。
刘勇看着城上已经崩溃的守军。
大步走到敌军将旗之下。
一刀砍断了旗杆。
将旗不断的被丢下城楼。
此情此景。
让守军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
连将旗都被砍了。
这仗还怎么打?
随着于海成的离去。
城门口处的守军也放弃了抵抗,向着城内退去。
大量步军涌入城内,占领了四门城楼。
开始清理各处的残兵。
一队队骑兵呼啸而入,城内的街道上不停的有着马蹄声响起。
“反抗者杀,投降者活。”
的口号响彻城内,渐渐地开始有南宫士卒跪地投降。
紧接着这股凄惨的情绪也弥漫到了福州守军之间,接二连三的守军放下武器,任由凶悍的士卒将武器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鏖战至黑夜,城中的战斗终于停歇,只有极少数负隅顽抗之徒还在抵抗。
但很快就被大批军绞杀。
漆黑的月色之中,浓郁的血腥味到处弥漫,一场惨烈的攻城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抚州城内,这一夜都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战败的士卒在逃命,还有大队的徐夜士卒在搜寻残余的敌人。
林拓独自一人东躲XZ,街上的士兵搜查的越来越密集,无奈之下只好闯进一栋民房之内。
这是一座很是破败的民屋,窗户都已经掉落,屋顶也在漏风。
夜里的寒风有些刺骨,吹的那斜靠墙脚的窗户纸呼啦作响,眼看就要入冬,怕是这种房子一点御寒的作用都用。
由于最近的战乱,有力气的青壮男子都逃命去了,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奶奶带着一个年幼的孙女,见到林拓脸色阴寒的进入屋内,老人拉着孙女缩在墙角,颤抖着不敢吱声。
林拓恶狠狠的盯了她两一眼,随后两只眼睛在屋内四处打量着。
这时院墙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吵吵嚷嚷,然后紧跟着一阵敲门声。
“有人吗?我们在搜寻叛军,请开开门”
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门怎么半掩着?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听到无人应答,一旁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进去看看再说。”
“嘎吱”一声。
院门就被缓缓的推开。
一听这话林拓心里一哆嗦,快步上前将老人怀中的那个小女孩抢了过来,从袖中掏出一柄短剑,略带警告地看了老人一眼,然后拉着小女孩隐身在一个柜子后面。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敲响了屋门,老人颤颤巍巍的打开了房门,房门口站着几个身穿军服的彪形大汉。
“老人家!
”一个伍长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看着老人说道:
“我们是朝廷军卒,城中的叛军已经被剿灭,您不要怕。”
满脸胡渣的伍长笑起来更显得面目狰狞,吓了老人一跳,让朝廷伍长有点尴尬。
伍长讪讪一笑:
“老人家,今晚不太平,院门怎么不关好呢,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没啊?”
老奶奶颤抖着摇了摇头,不敢说话,眼光不自然的扫了林拓藏身的角落一眼。
伍长眼睛虚眯,神情自然,笑呵呵的说道:
“那我们先走了老人家,放心吧,以后就可以安心生活了,您早点休息。”
随即就轻轻的把屋门带上,留下了老奶奶独自站在门口。
林拓大气都不敢出,依旧缩在角落里静静听着屋外的动静。
“妈的!没人!快点去别的地方搜!”
伍长的雄浑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一名士卒嘿嘿一笑:“伍长,你笑的真难看,还不如哭呢!挂在门上肯定辟邪!”
“哈哈!”一阵笑声轰然响起,紧跟着就传来脚步远去的声音。
林拓松了口气,松开了怀中的小女孩,小女孩哭着扑到了奶奶的怀抱中,老人紧紧的搂着小女孩不停地安慰着。
林拓随手将短剑放在了桌上,拉了把椅子坐在上面喘着气,心跳得极快,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嘭!”
屋门突然被一脚踹开,本来就不是很结实的木门直接被踹倒了。
“伍长!果然有人!”
两名军卒闯入屋内就看到了林拓的身影,便朝着外面大喝。
林拓脸色陡变,猛然站起身,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短剑。
一名军卒一步上前,踢翻了桌子,另一名士卒瞬间拔刀。
刀锋径直抵在了林拓的脖子上,吓得林拓惊出一身冷汗,一动都不敢动。
又有几名士卒从院外再度涌入,手里举着火把,刚刚出现的那名伍长狞笑着闯了进来:“哼,这种把戏也想骗得过我?说!什么人!”
林拓咽了口口水,声音颤抖的说:“我是东海的,逃难到这里,哪知又碰上了打仗,只好躲在这过夜。”
“那这个刀呢?”
“兵荒马乱的,总得拿点东西防身吧军爷。”
林拓陪着笑脸说道,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没想到也有一天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
“放屁!”
一旁的士卒直接踹了林拓一脚,差点把他踹翻在地:
“你当我们是傻子吗?还东海人?明明一股北方口音!是不是叛军!说!”
林拓心中一阵懊恼,怎么忘了这茬,眼下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是,我真不是,我一直在北方做生意。
今年才来了南方,哪知正好碰上了战乱,生意不好做啊这年头。”
林拓假惺惺的哭了起来。
伍长怎么会信这种话,冷哼一声:“先带出去,抓起来再说!”
两名蛮横的徐夜士卒就将一脸苍白的林拓压了出去。
伍长在屋内扫过,看着破败不堪的房间,再看看一老一幼的两个可怜百姓。
心中不由的一阵难受,伸手在怀中摸了半天。
摸出两串铜钱,觉得有点少,又踢了踢正安门的小石头。
“口袋里有钱没,掏出来!”
小石头看了一旁的两位老幼,心中顿时明白了伍长的意思。
赶忙也从怀里摸出两串铜钱递给伍长。
伍长颠了颠手里的钱,走到老人面前:
“来,老人家,拿着,去给孙女多买点好吃的,家里房子也修缮一下。”
说完就把钱放在了老人手中,转身就走。
临走前还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女孩瞪着大眼睛看着这群看似凶神恶煞的叔叔,却丝毫不觉得害怕。
“伍长,让你别笑了,回头吓到人家小孩子。”
小石头的嘲笑声再次响起。
几个人出门之后再度把院门关的严严实实,防止有人溜进去,
看着那几名远去的士卒背影,还有再度被安好的房门,老人满布皱纹的脸上突然涌出两行热泪,哆嗦着手拿起桌上的几串铜钱,紧抱着怀中的小女孩,心中想着有了这些钱,应该能熬过下一个冬天了。
城内黄土夯实的小道上,伍长几人正押着林拓继续搜寻城内,林拓的眼神四处张望着,心里希望能找个机会逃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个被抓住的家伙就是抚州的主将林拓。
时而一队队骑兵举着火把掠过,呼啸而去,高大的徐夜战马踩的小路之上黄土飞扬。
迎面走来一队步卒,人人赤膊,多多少少身上都随意的绑着绷带,还有这些许鲜血从中渗出,这副模样一看就是率先攻城的那批士卒。
伍长几人看到来卒都露出一丝敬佩的眼神,高高地竖起了大拇指。
徐夜士卒一向钦佩铁血男儿,如今这支步卒用鲜血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领头的一名百夫长微笑着点头示意,身后的步卒都不自觉的直了直身子,一脸的骄傲。
两队人马交错而过,百夫长随意的扫了被绑着的林拓一眼,眉头微皱,刚走出没几步,突然转头喊道:“等等!”
伍长几人一脸茫然的回过身来:“怎么了?”
百夫长走近前来,打量了一下林拓:“他是谁?”
林拓心中一紧,有意无意的低下了自己的头,藏于黑暗之中,躲避着百夫长的眼神。
“路上遇到的,听口音是北方人,闯入一处民宅之中,十分可疑,就被我们给抓了。”
小石头在一旁说道。
伍长点了点头,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
百夫长从身旁的士卒手中接过一个火把,凑近到林拓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端详了半天。
大家都一头雾水看着百夫长怪异的举动。
良久之后,百夫长终于抬起了头。
“林将军?你可让我们好找啊!”
百夫长咬牙切齿的说道。
在场士卒人人震惊,小石头等人的手瞬间握在了刀柄上,百夫长身后的赤膊大汉更是个个目露凶光。
林拓脸色一下子灰暗了起来,被捆着的手掌不自然的发抖,这下是彻底跑不掉了,蒙混过关都不行,他想不通怎么会被一队寻常士卒给认了出来。
伍长盯着林拓阴晴不定的脸色,开口道:“确定吗?这可不能认错啊!”
“哈哈,我怎么会认错?”百夫长哈哈一笑,转眼就满脸怒意:
“老子之前还给他卖过命呢,我的老大哥于晋就是他杀的!”
“蹭!”
百夫长话音未落,身后就有几名暴躁的士卒把刀拔了出来,凶神恶煞的盯着林拓。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条不知名的黄土小路上此刻杀意涌动。
林拓瞬间醒悟过来,惊恐的伸出手指着百夫长及身后的士卒:
“你,你们,竟然投靠徐夜,你们都是叛徒!”
“呸!”
“叛徒?”
“真正的叛徒明明是你才对!兄弟们相信你,你却带着兄弟们走上谋逆的道路!”
士卒恶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