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誉走到沙发这边坐下,倒了杯茶,“禁毒局,容大师,这背后任何一方势力,在京城也能排得上名号,姜里,挺有意思的。”
秦亦琛和秦林两相对视一眼,赞同的点头。
只是……他们有点想不通……有这两方大势力,也不知道姜里怎么在娱乐圈混成那副惨样儿。
秦山听得一头雾水,“你们在说啥呢?”
秦林看向秦山,就想到他几个小时前跟秦山吐槽姜里就是个小卧底的蠢货行为,懊悔地叹了口气。
“……”秦山无语的问:“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秦林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
“我操!”秦山震惊的当场一声国粹,“许正华和容大师?”
秦林点点头,知错就改道:“以前就当我不懂事,看走了眼……”
秦山不敢置信的看向他,秦林可是他们风林火山四人里最难搞定的一个,这就认怂了?
秦林对上他意味深长的眼神,叹了口气,“兄弟,动动你的脑子,你不知道禁毒局里都是什么人吗?那是连你都攻不进去的铜墙铁壁!”
这话说的秦山不乐意了,“你夸禁毒局就夸禁毒局,你一捧一踩有意思?”
“重点不是这个。”秦林往前坐了坐,给他分析,“你想想,连这帮人都对姜里毕恭毕敬,你猜姜里凭什么让那帮人信服?”
禁毒局是完完全全的能力说话。
秦山皱眉思索着,喃喃道:“京城不少人都在猜许正华背后有一位技术大牛,这人极其擅长侦察和情报,应该还是个顶尖黑客。”
能让许正华毕恭毕敬的,除了这位还会有谁?
“我操!”秦山反应过来,惊恐的瞪大眼睛。
所以……那人可能是……姜里?!
沈誉和秦亦琛:“……”
不可能……吧……
许正华背后的那位大佬,十几年前就有迹可循,那时候姜里才多大?
不可能。
禁毒局。
姜里懒散的斜靠着桌子,黑色工装裤,马丁靴,长腿醒目。
单手稳稳捧着电脑,另一只手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手指漂亮到了极点,看的人眼花缭乱。
姿势漫不经心的匪气。
绯红嘴角叼着薄荷细烟,冷艳妖媚的眉目低着,映出电脑屏幕上绿色代码的光。
复杂的代码不断从屏幕底部涌出。
仿佛一场赏心悦目的视觉盛宴。
最后一个enter键咔地敲下,程序开始运行,流畅至极。
姜里一边眉微抬了下,看着围了一圈的男女,电脑屏幕在她胳膊上一百八十度旋转。
动作酷的不行。
“行了。”姜里手指夹着烟,弹了弹烟灰。
其他人接过电脑,快速查看了下,然后一双双眼睛崇拜的看着她,“好快啊。”
真不愧是连他们老大都要敬十分的黑客大佬。
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把这位大佬挖来的。
姜里挑眉,“快吗?”
其他人重重点头,脑残粉一样的痴迷表情。
姜里勾唇一笑,不太正经的语气,“女人可以快,男人可不能太快。”
其他人:“……”
气氛诡异的沉默下来。
平日里英姿飒爽冷漠无情的女生们一时间统统红了脸。
姜里手撑着桌面,看着他们,就低低的笑。
笑得一帮男人脸都红了。
没一个人敢直视姜里那双狐狸眼。
许闯嘴角抽了下,这位学习能力超凡脱俗的大佬,都在娱乐圈学了些啥!
姜里下巴一抬,“忙去吧。”
一群人这才解禁般的,红着脸跑开了。
姜里咬烟,笑着。
真是不经撩,跟秦夜骁一样。
她穿个V领睡裙,还要拿个披肩给她把胸口遮上。
突然意识到自己想起不该想起的人,姜里眸底停滞了下。
许正华清了清嗓子,“我现在送您回去,还是您在这儿再待会儿?”
姜里道:“这根烟抽完。”
许正华和许闯,就跟着姜里来了小阳台这边。
夜色深浓,禁毒局周遭一片寂静。
远处能有市中心高楼五颜六色的霓虹灯光。
这时候,许正华的副手拿着有关杜家的一份文件找许正华签字。
许正华接过文件,签了之后,给他,说:“秦家大少会在程序审核上帮忙,这案子应该很快就会结束,你配合稽查院那边提供证据。”
副手一愣,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跟秦家扯上关系。
要知道他们禁毒局从来不跟京城任何势力打交道。
但副手没多问,本分的应道:“是。”
小阳台重新安静下来。
许正华看了眼姜里,视线落在她胳膊上。
黑色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那些抓痕,他出声,“您不该这么冲动,现在就对方子晴和杜玥动手。”
即便姜里办事向来都会兜底,这次也有些莽撞了。
他们手里的证据并不那么齐全。
姜里原本嘴角挂着漫不经心的淡笑,闻言,那笑缓缓敛了回去,所有情绪都被埋进冷雾里。
朦朦胧胧的死亡气息从冷戾的眉眼间溢出来。
周围气压越来越低,压抑的窒息。
好半晌。
许正华听到她久违的,又低又哑的声音。
“我欠宋危一条命,我得护着他妹妹。”
这么多年了,每次有关宋危宋清两兄妹的事,姜里的情绪都会失控。
只是随着时间的消磨,她学会了越来越狠的压制情绪。
许正华问:“宋危如何了?”
姜里道:“就那样,不死不活的。”
许正华叹了口气,“这些年你想尽办法,想治好他,都没辙,只能那么吊着一口气。”
姜里狠狠吸了口烟,周身笼罩的死亡气息愈发浓烈,仿佛是从尸骸遍野的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许正华沉声道:“要不,去找骁爷,让他去看看宋危?”
姜里烟吸得太猛,嗓子嘶哑,“我高三那年,宋危差点医学死亡,就是秦夜骁救的他。”
京城一院,医学联盟秦夜骁经手的病人,转院只转殡仪馆,他若是治不好,那就没人治得好了。
当年那么重的伤,能保住命,都是走运。
许正华有些失声。
植物人宋危。
是他们这些人心里一道极深的伤口,轻轻一扯,鲜血淋漓。
许正华张了张嘴,无力的说:“尽人事。”
后半句“听天命”,他没说,那是姜里的大忌。
姜里又狠狠吸了一口烟,指尖猩红明亮,烟丝发出细微的燃烧声。
她把烟头按灭在垃圾桶的灭烟区,吐出白雾,“走了。”
许闯回神,连忙说:“我送您。”
许正华侧着身子,看着姜里的背影,叹了口气。
要么宋危死了,姜里彻底放下。
要么宋危活过来,姜里也重获新生。
哪一样,都难。
因为宋危哪怕只剩一口气,姜里也会想尽办法吊着。
所以,宋危不死不活的躺在医院。
深夜,京城的车流仍旧拥堵。
红灯前头,许闯踩下刹车,偏眸。
姜里劲瘦冷白的胳膊搭在黑色车窗上,指尖夹着烟,稍微低着头,在看《如梦令》的剧本。
许闯知道,姜里一旦入了一行,会有多认真,她会做到极致。
哪怕一个小角色,只有几句话的台词,她也会揣摩数十近百遍,把角色演绎到最好。
今晚提了宋危,许闯一直担心姜里的状态。
宋危是禁忌,一旦提及,姜里状态都会极差,一直抽烟。
然后把自己关进京郊别墅的地下室。
在灯光极暗中,她咬着烟一直绣国画,不满意就淋汽油,细白的手指夹着烟,烟头轻轻一碰,火光冲天,一幅画在她眼底一点一点烧成灰烬。
许闯见过一次。
那画面,美的孤寂,破碎,又窒息。
直到唯一的那副国画绣好,她的情绪才会恢复,然后让许闯找路子卖掉。
姜里靠刺绣稳住心神。
她练过书法,水墨国画,素描,什么都尝试过了,全都没用。
只有刺绣能让她平心静气。
只是她的刺绣过程并不平和,反而像是一种暴力的宣泄。
眼下许闯见她情绪还能控制,也没说要回郊区别墅,他一直紧绷悬着的心脏,缓缓松了松。
他说:“我总觉得您这次回来,有点儿不一样了,也不见您找我卖画,状态反而还行。”
“是吗。”姜里漫不经心的应。
许闯嗯了声,绿灯,他发动车子,车载广播里播报明天的天气。
【晴,西南风,20℃~31℃】
是个好天气。
许闯大着胆子说:“您以后尽量少去郊区地下室,人还是得晒晒太阳,思想才不会发霉。”
禁毒局所有人都希望有一天,能活在阳光下。
即便是不能活在阳光下,也希望墓碑能光明正大的立在朗朗白日里。
姜里嘴边溢出一声笑,抬头望着前方,人往后靠,手指夹着烟,手机捏在手里支在车窗上。
她稍微歪着头,语气狂妄,肆意不羁,声音压得又低又哑,“像我这种满身罪恶的人,烂在阴沟里,也是活该。”
所有人都喜欢阳光,把光当作救赎。
阳光底下哪儿站得了那么多人。
比起所谓的光,姜里更喜欢黑暗,那些无尽的冰冷黑色里,无需怜悯,无需救赎。
黑暗,是一个人的肆意狂欢。
她从来不需要,所谓的光。
许闯张了张嘴,还没出声,就被姜里打断。
“再逼逼一句,车留下,你跑回禁毒局。”姜里语气冷漠寡淡,充斥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危险。
一瞬间,许闯背后汗毛陡立,一股寒气直冲天灵盖,头皮发麻。
“……我闭嘴。”他抖着嗓子说完,抿紧嘴巴,大气也不敢喘的安分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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