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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池乐·番外(十九)_136(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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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真人,仲瑛是昆仑的弟子。”

“弃徒!你们不是早将他逐出门派了吗?若不是我亲自带人上贵派理论,只怕他还在那妖女手下逍遥自在呢!”

风柏真人道:“真人此言差矣。当日在昆仑,难道不是我主动出面答允了真人?昆仑的弟子也好,弃徒也罢,要论罪管教,也必须昆仑动手!”

气氛僵持,尹三伯身边的林寻道:“两位前辈消消气,大家本是为同一件事,何必闹得不愉快,三伯……”他上前一步,低声道:”昆仑带足了人手,志在必得,这个面子不得不卖。“

尹三伯扫了昆仑诸人一眼,拂袖而去。

林寻紧跟上去,待到了远处,林寻道:“表妹说不定真的不在城中,三伯,我们再在瀛洲东边四处派人找找吧?”

尹三伯瞪他道:“若只是为了一个叛族的丫头,倒好了!没有龙君的消息,我们便是前功尽弃,不光得罪了龙族,还要眼看着自己的族人一个个惨死,等着终有一日轮到你我……”提起炽血症,尹三伯脸上满是阴霾笼盖。

林寻张了张口,低下头去。

尹三伯看着远处的海面,眉头一拧:“继续派人在燕城四周盯着,再派一批精锐,跟着昆仑的人,就埋伏在昆仑山周围。”他转过身,“那仲瑛与金龙渊源不浅,只要盯着他,就不怕金龙不现身。”

昆仑。

“跪下!”

仲瑛跪在正中,大殿里上首掌门端坐,两侧依次坐着众掌事的真人,寻芳宗弟子,以及悬钩子。

“逆徒仲瑛,搅乱尹家婚事,引诱尹家长女私奔,现已捉拿归门。”风柏真人站着朗声道,“请掌门及众位掌事真人处置。”

众真人交头接耳,私语起来。片刻后,一名真人起身向掌门道:“此事不光是门徒不肖,还涉及尹氏,不能不给尹家一个面子,就杖责一百,囚禁三百年,掌门以为如何?”

掌门沉吟许久,道:“杖责一百,怕是闹出人命来,就减为五十吧,至于囚禁,就囚在积石潭吧。”

“掌门真人。”悬钩子忽然起身,“老儿有一事相求。”

“七师伯。”风柏真人转身道,“难不成你还要为他求情?”

悬钩子拱手道:“并非是求情,只是我的徒弟,我自了解,他性子顽劣,恐怕被□□了也闹出事端来。我想求掌门,亲自择人看守。”

风柏真人眉心一跳道:“积石潭是我寻芳宗之地,自然由我寻芳宗派人看守,何须掌门亲自择人?多此一举!”

悬钩子面色波澜不惊:“风柏真人此言差矣。仲瑛是我的徒儿,我自然心疼他,可他闹出这么大的事端,少不了我这做师父的轻纵之罪。我不能偏袒他,否则便是坏了门规。他父亲曾是寻芳宗弟子,与寻芳宗便有一层亲,若让他在寻芳宗的地界由寻芳宗的人看守,恐怕门中其他人心中不平哪!”

风柏真人道:“此事我可担保,绝不会……”

“罢。”掌门抬手示意,“悬钩真人所说在理,纵使你无偏袒之意,可在别人心里,却留了个疑影儿。也好,那就由启元真人指派弟子前往积石潭看守吧!”

风柏真人气噎。众真人彼此看看,了然点头。这启元真人却是和风柏真人一向不睦的,由他指人去看守仲瑛,绝不会心存偏袒,又看在仲瑛师父的悬钩子的面上,想必也不会私下恶待仲瑛,倒是个最公允的人选。

铁链哗啦啦,在雪地里跟着人拖行。

积石潭寒气逼人,一泓潭水深不可测。两名看守弟子将拖着的人往潭水边一扔:“从此你就在这里静心思过!”

说着转身,抬头却见眼前站了一到发须皆白、背负长剑的道人,忙作揖道:“见过悬钩子师祖!”

悬钩子点点头:“可否让我和仲瑛独处片刻?”

弟子稍一思索,拱手道:“那请师祖快些。”

“多谢。”

弟子辞谢着退至外面狭窄山道守卫。

血染红了浅浅一层细雪,仲瑛虚弱地“呸”了一声,眼前立了一双绣有八卦纹的靴子,仲瑛抬头道:“师父。”

“燕乌集阙风平浪静,为何要回来?”

仲瑛看向悬钩子道:“师父,方至青在哪里?”

悬钩子道:“他在莲花峰的地宫,莲花峰是寻芳宗所在,你如今在这积石潭,四周有结界,你走不出去。”

仲瑛笑了一笑,不置可否,挣扎了两下,仍旧爬不起来:“我爹娘,究竟是怎么死的?师父,您知道多少?”

悬钩子默了许久,开口道:“那年,你爹已是昆仑弃徒,与你娘在燕乌集阙暂避,这时候,寻芳宗得到了‘鹿卢’的消息。”

“你爹的师父是江月真人,是你爹平生最敬爱之人,‘鹿卢’遗失时,江月真人已经闭关,你爹虽被昆仑逐出门派,但却不希望江月真人出关时,听到的是‘鹿卢’丢失的消息,因此范柏传信与他,请他一同去夺回‘鹿卢’剑,你爹欣然答应,和你娘一起赶到魔界,与风柏真人还有你小师叔方至青汇合。”

“在魔界的情况,我便不知道了。不过我曾接到你小师叔的飞鸽,说你娘已然有孕。”

“待到风柏真人回来时,便带来……你爹娘被魔修埋伏、双双战死、尸骨无存的消息,而魔修之所以能顺利埋伏你爹娘两人,竟是因为,方至青暗中与之勾结,想要独吞‘鹿卢’剑。”

仲瑛道:“事实当真如此?方至青不曾辩解?”

悬钩子道:“方至青被带回门派时,已经修为尽废,神智不清。我问他你爹娘的死因,他便咆哮吼叫,状若疯癫,险些打着了我。我再打听你娘腹中孩儿,更没人知道你的下落。”他凝视着仲瑛,仲瑛亦回望着他。

悬钩子俯身道:“为师看看你的伤。”

仲瑛道:“小伤,死不了。”

悬钩子一把扣住他的脉门:“教为师看看,为师只能见你这一面。”

仲瑛身体一顿。悬钩子一只手按住他的脉门许久,最终松手道:“你长大了……为师能帮你的不多,今后,只能靠你自己了。”

悬钩子从背上取下长剑,正是仲瑛的那柄锈剑:“此剑是你用惯了的,我向他们讨了来,你在禁中,亦不能忘了勤加修炼,此乃立身之本。”

仲瑛一手抓着剑,一手紧握成拳道:“谨遵师父教诲。”

悬钩子起身,飘然离去。仲瑛趴在雪地里许久,终于用双臂支撑着坐起。

他一手抓着剑,另一手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只见拳头内掌心躺着一片陈旧的布帛,像是匆忙从衣角撕下,上面斑斑点点,用血书了一行凌乱字迹:

“嫂生一子瑛,安。”

莲花峰大殿,风柏真人盘坐蒲团上,闭目养神。

“没想到,还是让悬钩子那老狐狸摆了一道!”二弟子站在蒲团前,垂首愤愤道。

风柏真人道:“好在他也只有那点招数可使了。仲瑛闹出这样大的事,他为人师难辞其咎,动不了什么手脚。启元的人又怎样?只要仲瑛在我莲花峰的辖界中,就不怕找不到破绽!”

二弟子道:“师父,可要动一动看守的人?”

风柏真人道:“不急。动得太急,先叫人察觉了。仲瑛要在昆仑囚禁三百年,外头又有尹家的人看着,他是插翅难飞。”

二弟子道:“弟子听说,悬钩子跟刑正峰的人讨了那柄锈剑去,给了仲瑛。”

“哦”风柏真人睁开眼。

二弟子道:“那锈剑,据说仲瑛是自幼带着的。”

“那剑,龙涛曾拿来给我亲自查验过。”风柏真人道,“材质的确颇为特殊,可却是柄死铁。但凡至宝,皆有其魂,‘鹿卢’最要紧的便是它的剑魂。一柄死铁,只能做个锐器,又有什么用?”

二弟子俯首称是,又道:“说起来,龙涛师兄……真真伤得不轻,那些妖人实在恶毒。”

风柏真人闭目少顷,睁眼,起身道:“我去看看。”

囚禁仲瑛的这积寒潭,四周都是悬崖峭壁,潭不过五六丈见方,寒气森冷,连着岸边一小块地方,两颗长在峭壁边的雪松,就是一个天然的囚室。

守卫弟子进来时,仲瑛正站在雪松旁,双臂抱着锈剑,看树枝上的积雪。

“你恢复得倒快。”守卫弟子朝仲瑛扔了一物,仲瑛接过,却是个小瓷瓶,里面几颗纳元丹。

“此处寒冷,这纳元丹助你运功避寒。”

“多谢。”仲瑛将瓷瓶收入怀中,又看向那积石潭,潭中隐隐有鱼影游动,“这潭是活水?”

弟子看了一眼道:“想必和莲花峰的主脉同出一源,只不过这潭水阴寒无比,从前有人不怕死潜入潭底,竟活活冻死在下面。”他瞥了仲瑛一眼,“你可别以为潜入潭底能找到什么出路。”

仲瑛笑道:“不会,我可怕死得很。”

守卫弟子不再多言,转身出去。这积寒潭据说连元婴期真人都能困住,用来囚禁一个这么年轻的弟子,在他们看来也是小题大做。

过了些日子,守卫弟子循例进来视察,却见幽幽一缕烟生起,仲瑛正盘腿坐在雪地里,面前用石子堆了一个火堆,松树枝做了烤架和燃料,一根树枝穿了一条鱼,白鳞似雪,在火上烤得焦黄,香气四溢。

弟子目瞪口呆:“你……?”

仲瑛转过头,手扬了扬道:“来得正好,这雪鳞鱼味道不错,要不要尝尝?”

弟子看了眼那寒潭水,雪鳞鱼在寒潭近水面处,要抓鱼倒不是不可能,只是潭水阴寒之气入体,怕是也要难受一阵子:“你不怕冷?”

仲瑛把烤鱼拿起来,嘿嘿一笑:“镇日关在这里,无事可做,有条鱼吃总是好的。”

弟子无言以对,留下仲瑛一人,津津有味地吃那烤鱼,颇为怡然自得。

夜晚,清冷的月色洒在积石潭的水面,山风吹动雪松,些许积雪落下,发出沙沙的响。

积石潭的岸边,空无一人。

仲瑛顺着黑暗的水道一个向下,落入一片宽阔的水域。他打探四周,忽然他动了动耳朵,转向往一个方向游去。

仲瑛停在一片淤泥前,拔出锈剑,将淤泥挖尽,一面青铜板露出。

仲瑛手在那青铜板周围摸索,寻到某个凹凸不平之处,用力一按,陈旧的机关轰隆隆开启,青铜板向里一撤,顿时水流争先恐后涌进去,仲瑛猝不及防,被水流狠狠推了进去。

仲瑛一进入那洞口,身后的青铜板又一声“轰隆”,反向合上,将水流阻在了外面。

仲瑛浑身湿淋淋在地上一滚,站起来,手按锈剑,看着周围一片黑暗,他缓缓向前走去。

他记着自己的脉搏,走了约莫一刻,忽然眼前出现大亮的光,然后未等仲瑛适应那亮光,耳畔忽然响起尖锐粗糙的叫声,和翅膀闪动的声音,紧接着,一大群不知名的怪鸟尖声叫着往仲瑛脸上扑来!

仲瑛急忙用手臂护住头脸,然而怪鸟尖锐的喙还是刺中了他的脸,他双目一阵剧痛,同时一股潮湿的令人作呕的臭味袭来,反手取剑,依靠耳朵和怪鸟搏斗。

片刻后,怪鸟的叫声终于停止,仲瑛在原地大口喘着粗气,跪在地上,睁开眼,视野模糊了又模糊,他慢慢倒下去。

“第三十四招。”

杏花树旁,女子手腕一翻,剑尖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向前攻去,突然她“啊呀”一声,招式半途而止。

与她对招的男子急忙向前,把她扶进怀里:“怎么了?”

女子拿手轻点了下自己的腹部:“这个臭小子,专爱打断为娘练剑。”

男子不禁笑了,把女子搂扶着走到石桌旁坐下:“他是吃醋了,谁叫她娘大着肚子还日思夜想地钻研剑法,一点儿都不顾他。”

“我钻研剑法,以后我的宝贝儿子,就是天下第一的剑修。”女子颇为自傲地说,想了想,低头抚摸着肚子,看了男子一眼,“孩子都七个月了,你想好没有,他的名字?”

男子微微一笑,握住女子的手:“早就想好了,一个最好的名字。”

仲瑛蓦地睁眼,地室里有昏黄的光,是最顶上的一颗照明珠发出来,一地的怪鸟尸体。

他驻剑起身,忽然耳朵一动,听到远处传来和先前一样的翅膀扑动声。

仲瑛一手握剑,向声音来源处走去。

他走进一间更大的地室,看到一个人形,被手臂粗的铁链捆缚在中间的石柱上,两手各缠绕一股铁链,绑在两端的石柱上。

怪鸟的叫声嘶哑难听,盘绕在石柱上方,时不时有一小群怪鸟从上方飞下,用喙啄那被捆绑的人。而仲瑛一走近,他身上还有之前击杀怪鸟时浴的血,鸟群似乎惧怕他,仓皇飞走了。

仲瑛靠近,才听到那人的喉咙里发出极低的、含混的□□。他抬起那人的头,那人脸上尽是怪鸟啄咬后的血与伤痕。仲瑛无论怎样拍打这人的脸,这人始终闭着眼半死不活的样子,仲瑛想了想,从怀中掏出那纳元丹,掐着这人的下颌,塞进口中,以巧劲令他吞咽。

将纳元丹尽数喂进后,仲瑛等待片刻,那人的身体忽然颤了一下,慢慢睁开眼。

仲瑛与他四目相对,那人浑浊的目光渐渐出现一丝情感。

“师兄?”

仲瑛一愣。

“师兄,你来了……”那人张着口,他两边眼角俱被啄伤了,血自眼下流下,好似血泪一般。“嫂嫂和孩子……我无能,带我去吧,师兄……”

仲瑛浑身一震,揪住那人衣领:“你是方至青?你是方至青?”

仲瑛把那人抓着凑近自己,然而那人说完两句话,眼睛又慢慢合上,气息微弱下去。

仲瑛松开他的衣领,半跪着思索了片刻,心里有了计划。

守卫弟子来到积石潭,只见仲瑛横躺在雪地里,全然没了先前的精气神。

弟子一惊,过去查看仲瑛,却见他面色发青,嘴唇打颤,分明是寒气入体之症。

“喂!你!醒醒!”

仲瑛睁开眼来,看着他,牙齿打战:“好,好冷。”

“谁叫你下潭里抓鱼?现在报应来了吧?”弟子道。仲瑛只一个劲喊冷。

弟子“嗐”了一声,转身走下山道。

不一会儿,弟子拿着和先前给仲瑛的一样的瓷瓶上来,另一守卫的弟子道:“何必管这档子事。”

弟子道:“到底别叫他冷死在那儿,否则岂不叫师祖没了悬钩子的面子?”说罢拿着药去了。

于是数月循环往复。守卫弟子给仲瑛送了十来回药,顺口对同伴说:“寻芳宗的人,都睁只眼闭只眼,果真是还念着当年那弃徒仲离的情呢。”

地宫。

仲瑛将又一瓶纳元丹给那人咽下,而后盘坐运气,手搭在那人两个要穴上,输入灵力。

近一炷香后,那人身子晃了晃,缓缓抬起了头。

仲瑛道:“方至青?”

那人看着仲瑛恍惚了一阵:“师兄?师兄……”

仲瑛道:“我不是你师兄,我叫仲瑛。你是不是方至青?”

那人哆嗦了一下,诺诺道:“我是,我是。”浑浊的眼珠转了转,警惧盯着那些怪鸟。

仲瑛眉头紧皱,身子前倾,盯着他道:“那百年前,我爹娘是怎么死的?”

那人含混地应了几声,哀求道:“我的手,疼啊……求你帮我松松吧。”

“我帮你松开,你便告诉我我爹娘的事?”

那人忙叫道:“我告诉你,我都告诉你,给我松松吧,疼啊……”

仲瑛往两旁看了看,起身,将铁链转了转,使得那人的双手吊得不那么紧。

“你爹娘……”那人看了看仲瑛,眼慢慢垂下去,“你爹娘……”仲瑛等了良久,可他的头一点一点,竟然又睡过去了。

“喂!”

仲瑛急道,用力拍了他两下,毫无反应。他站起身,看了眼他在空中摇晃的手。抬头对上石柱顶端停留的一只怪鸟。

一人一兽相对,这里的怪鸟都没有眼睛,耳朵则格外敏锐,它发出叫声,扑扑翅膀飞到了另一根柱上。

仲瑛走到地室的出口,回头看了眼那不省人事的人,丧气地一拳打在墙壁上,沿着地道往出口去了。

地室归于寂静。

石柱上的怪鸟机警地竖耳听了一会儿,听到隧道尽头的青铜板打开又关上,才慢慢地收起翅膀,垂下头,进入休憩。

莲花峰,法术的光芒消逝,风柏真人的二弟子道:“这小子竟这么快就找到了地宫。”

风柏真人道:“想必燕城那妖女,教了他不少东西。”吩咐道:”明日仲瑛必定再来,去地宫,叫方至青明日再见仲瑛时,吐点东西出来,好叫仲瑛信他。”

“是。”

风柏真人又道:“叫人注意着仲瑛夜里的动静。”

“是。”

“我知我爹娘是被魔修所杀!但为何只有他们陷入魔修的埋伏?你呢?范柏呢?你们当时又在哪?”再次来到地室,仲瑛揪住方至青的衣襟怒道。

方至青双目无神,嘴里只重复方才的话:“你爹被魔修围攻,力竭而死,你娘,在埋伏中生下你,也跟着死了……”

仲瑛咬牙,双手一松,任由方至青重重靠在石柱上,抓起锈剑转身离开,顺着地道,青铜板打开,合上。

怪鸟倾听片刻,收起翅膀休憩。

良久过去。

“轰隆”一声,青铜板又打开,合上,仲瑛走进地室。

方至青靠在石柱上,闻声,微微睁眼。

仲瑛站住,看了一眼石柱顶端休憩的怪鸟,重新看向方至青,张了张口:“我……”

他和对方的目光对上,那蓬头乱发下的双眼闪过一点光。

“你,和你爹……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方至青躺靠在石柱上,十分费力地说着话。语调里有恍然,有欣慰。“还以为,我在做梦。”

仲瑛慢慢半跪下来,与他持平:“我爹我娘之死……”

“你早晚会知道。”方至青沉沉的眼底,那一点光显得格外亮:“我们时间不多,坐下,听我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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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快乐大宝贝儿们!粗长一章送给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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