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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淮和许榕声站在这半死不活的男人身旁。方淮问道:“雁姑叫你怎么处置他?”
许榕声挠挠脑袋道:“师父叫我看情况,说这人把结界打出了一个洞,弄得毓疏的修为也恢复了两成。这一番打下来,这人能保住命就算好的。要是还活着,就把他搬去个毓疏看不见的地方,任他自生自灭。”
雁姑这么嘱咐,并非仁慈,只是不喜欢有人死在岛上。方淮端详了此人片刻,道:“那就把他搬去我们先前坐的那个山洞,把他放在那我们就离开。”
“好。”
说着方淮便俯下身,打算把这人的上身托起来,然而甫一靠近此人,对方的双眼霍然睁开,直直盯着方淮!
方淮被他看得心头隐隐一震,与他对视的双眸中,一刹那间有金芒闪过。
他还来不及反应,那人出手如电,一下揪住他衣领,力道之大,直接将他衣襟撕破了。
方淮反应过来立刻要出手,那人一手的血污,紧紧握住方淮颈间悬挂的血滴坠子,张了张口,凝视着他。
方淮钳住对方的手腕,看着那双乌沉沉的眼,死寂又深邃,但掩藏在其中的一点怒气、失望还有质问,他似乎一眼就看了出来,一时之间再也没法对这人动手了。
还未发问,对方便松开了手,重重地砸回溪水中,又晕了过去。
方淮少见地怔愣了一下。
许榕声刚见这人突然醒来、对方淮出手就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找出法宝来要对付他,谁知法宝还没启动,人又昏死过去。
他紧张地去伸手扶起方淮道:“方公子,你还好吗?”
方淮醒过神来道:“……我没事。”他看了一眼男人,道:“把他抬过去吧。”
许榕声犹豫地应了声好。两人便合力把人搬去了山洞里。
方淮站在那男子身边,想了想,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丹药,蹲下身喂那男子吃了。丹药还是雁姑给他的。
许榕声小声道:“方公子,他刚才差点伤了你,干嘛还救他。”
方淮道:“他应该不是要伤我。”想了想道:“应该是要确认某样东西。”他将衣领里的吊坠掏出来,他这身衣服是法宝,撕破后不久就能复原。
血滴似的坠子上原本沾了男人手上的血污,但此时坠子表面干干净净,衣襟也没有染血,应该是被法宝清理干净了。
起身,方淮转身对许榕声道:“走吧。”
许榕声正要答应,忽然看着方淮身后瞪眼道:“方公子!”
他话音未落,方淮便感到一只手抓住他脚踝。他回头,只见那男子趴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抓着他脚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方淮想动动脚,对方力气大,纹丝不动,便道:“你醒了。我和你素不相识,你的伤是毓疏打的,不用找上我。”
男子不说话,也不放手。
许榕声躲在方淮身后,狐假虎威道:“你再不放开方公子,我放法宝打你了!”
那男人瞥了许榕声一眼,后者立马如坠数九寒天,好似迎面朔风凛凛,侵肌裂骨,缩到方淮背后不敢多说一句话。
方淮和那男子对视片刻,道:“你……不会说话?你是个哑巴?”
男人在地上仰视他,却不见丝毫弱势,反而有种压倒性的侵略意,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方淮觉得今天要出个岛还真是好事多磨。僵持了一阵,男人维持着那个姿势就是不放手,身下又有血迹漫出,方淮看得眼皮一跳,道:“好了。我不走,你放手。看你能和那毓疏缠斗那么久,就算我要跑也跑不过你吧?”
听他这么说,男人才放了手。抓着他的时候不讲道理,放开也放开得利落,好像认定他不会食言。
方淮掀袍,在男人面前坐下。
许榕声惧怕男人威势,可是又不甘心道:“方公子,真不走啦?”说话的同时又往后退两步,生怕男人又瞪着他。虽然那也不叫“瞪”,只是眼风扫了一扫而已。
方淮道:“嗯,我问问这位兄台,说不定还能结伴离开这里。”
许榕声心想你还要跟他结伴?他那眼神像是要吃了你哩!但不敢发话。
方淮和那男子对视,手指敲了敲地面道:“不能说话,在地面划字可以吗?”
男人伸出食指,在地面轻轻划动,写道:“可以。”
方淮一见其在地面的指痕,不由心里一凛,这人明明身负重伤的模样,可是伸指轻轻松松就能在坚硬的岩石地面划字,且深浅合度,修为真不是一般的深。自己这金丹期灵力掌握尚不灵活的水平,哪怕对方伤成这样,只怕也是敌不过他。
方淮想到此处,便沉着气问道:“你来岛上,是为了什么?”
男子一直看着他,只有在回答时才稍稍低头写字:“找一个人。”
找人?岛上就只有他、雁姑还有许榕声……方淮看了一眼许榕声,男子随即写字道:“不是他。”
“那……找到了吗?”
男子手指搭在地上,不作回答,方淮想多半是没找到。便又问道:“那你此刻是走还是……”
男子写道:“走。”
方淮点了点头,男子又写道:“结伴。”
方淮和他对视,点头道:“好。可你现在走得动吗?”
男子写道:“打坐调息片刻。”说着用双臂支撑着盘坐,说打坐,就真个闭眼调息起来。”
方淮便起身道:“出岛需要造木舟,那兄台你先在此调息,我去……”
男子眼一睁,不用写字方淮都看得出来他在说:“不行。”
方淮叹了口气。好吧,武力值高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等男子调息结束。方淮对许榕声道:“你还跟着我去水边吗?”
许榕声胸膛一挺道:“当然!怎么能让你跟……”他瞟一眼男人,又不敢说话了。
方淮道:“也好。三个人造木舟,总是快一些。”
于是三人远远绕开毓疏入睡的地方,这次终于顺利来到当初上岛的海边。
海上能见的不过百丈,都被浓雾笼罩着。
方淮三人一路走来,已伐了一些木材,但三人都没有造木舟的经验,忙活了一阵,方淮道:“看来还得再伐一些来。”他看向那男子道:“兄台,可否请你再去伐一些木头,在附近砍就好,虽说支使你一个受伤之人不大好……”
他话说完,男子已几步踏过,到了浓密的树丛中。
方淮看着他的身影消失,转过头对许榕声笑道:“好了,有什么话快说吧。”不怪许榕声从方才起就屏声静气的,连他在面对那人时,都有些没由来的紧张和被压迫感。
许榕声立马道:“公子,我觉得你不该和这人一起走,他太古怪了。”
方淮点点头道:“我此举的确有些冒险。”对方的身份来历,连名字都不知道,就答应跟这人结伴同行。
可东南倾附近的这片水域,他九年前是靠许家兄妹和魔修带进来的,连雁姑都对他说,附近的海面凶险,叫他小心,不要贪快。如果能拉上这么个实力不凡的帮手,行程应该会快许多。
而且同样是他的直觉,他觉得这人对他没什么恶意。虽然有些古怪。
见方淮一副拿定主意的样子,许榕声急道:“方公子,你看那人虽然受了伤,可是那眼神,凶神恶煞的,而且还啥都不说,我猜他哑巴多半也是装的……”
方淮道:“在外行走,谁没有秘密呢?只要他不动手就好。等走出这片海域,仍旧是路人。”
许榕声道:“公子你太好心了。”
方淮不禁笑道:“我好心?是谁当初被我钉在墙上的?”
许榕声语塞,脸上有些赧然道:“我偷别人钱袋少有失手的,被你抓住,愿赌服输。”
方淮因见他是真心担心自己,心里对这青年也亲近了两分,因而开玩笑道:“那时候我心里还道,哪会有这么不识货的小贼,我那钱袋可比袋里的银子值钱多了。”
许榕声更赧然了:“最后还不是都被你拿回去了……”顿了顿,又问道:“公子,你要到哪里去救你那师弟?”
方淮道:“魔界太真宫。”
许榕声顿了一顿,喃喃念道:“太真……”
方淮道:“嗯。”拍了拍他肩道:“雁姑是个好师父,你好好跟着她修道,也多陪陪她。”在这岛上也的确是有些寂寞。
许榕声道:“……是。”看着方淮,不由得伸手搭在方淮拍他肩的手上,“我会的。方公子你也保重,一定要小心那个恶家伙,我看他没怀好心……”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因为他背脊又爬上那股方才经历过的寒意。
方淮也有些尴尬地对他身后人道:“兄台,这小兄弟也是对我一片好意,并无冒犯之意。”
男子面无表情,伸长腿。方淮就眼睁睁看着他像天|朝电视里那些运动员一样,一记扫射踢在许榕声腰腹处。
而后者就如同射门的足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飞出去,“扑通”落在百丈外的海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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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掉落!
那么问题来了,吾与余潇孰帅?【扭动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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