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廖静是在死前的十天才知道这件事儿的，并且，她不赞同徐花干这种事儿，我记得有次我们听到她和徐花发生了争吵，她说什么一个学生只要安安分分地上课学习，绝对不要去碰这些肮脏、恶心的东西。我们都知道她这一番话说得真心实意，是真的拿徐花当朋友的。可徐花是谁啊，她什么样的性格我们也最了解不过了，她听不得这种话，两人争论着最后还打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廖静被绑架的前三天。”程默道，“两人吵了那次架以后，廖静就回家了，也不和徐花来往。俩人闹不合这段时间，徐花还当着我们的面骂廖静不是东西，说她忘恩负义。后来……”程默欲言又止，“后来……”
“后来怎么？”
“后来有一天晚上，徐花约廖静出去谈谈，廖静满心欢喜地以为徐花是求和呢……”
那天程默也在，她始终记得那个晚上，放学回来的少女独自坐在客厅吃泡面和面包。
窗外的天气不太好，天气预报说过几天有雪，大雪来前的几天天气不见太阳，阴沉发闷。
本以为今天入往日一样，吃完去写作业复习，重复昨日的生活。其实廖静在没遇到徐花之前便过的是这样的日子，遇到徐花以后，她才稍稍开朗了一些，才像一名真正的初中生。
虽然徐花这人脾气大，不太好相处，浓妆艳抹不像一个高中生，可她知道，徐花真正的内心，是那样的柔软，和她一样，失去了属于自己的东西。
同病相怜的人，有时最为契合。
所以当廖静吃到一半就看到楼下熟悉的角落站着昔日交好的朋友向自己招手，她以为那是最幸福的时刻，却没想到那是走向死亡的瞬间。
她立刻将吃了一半的面包包好，换上鞋子开门下楼。
正巧徐花几人上楼，走了一半，几人在半截道撞上。
徐花从来没有主动亲自地来找过她，以前都让其他几人叫她去干什么，去哪里。两人吵架不搭理的这一天，徐花竟然主动来找自己了，这还是头一遭。是不是就能证明她还是拿自己当朋友的。
想到这，廖静停下脚步，眼里到底是盛满了欣喜和惊讶，主动道歉的话率先说出来，：“花姐，我……”我知道那天我也有不对的方法，我不该那样说你。
最好的朋友难道不是她做什么，另一个人就义无反顾地支持她吗？哪怕那件事并不对。
只是廖静的话还没说出口，徐花仿佛像是看出来了，她大手将她一揽，笑嘻嘻地说：“我们今天不提那件不开心的事儿，就当是翻篇儿了，今天带你去好玩的地方。”
“什么？”
在廖静还没反应过来，徐花揽着她就离开了。
“后来我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程默回忆着当日的场景，“就突然吵了起来，我就听到廖静说要把这件事告诉老师，还要报警……然后徐花就绑架了廖静，之后发生的事情就是你们看到了那样……”程默一番话说得很艰难南，谁也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样不可挽回的事情，“如果知道廖静会死，那就是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会干这种事。”
晏修眯了眯眼睛，从程默的证言里，也就是说这不是一起单纯的报复杀人事件了，有可能就是杀人灭口。
“那为什么你当时没说？”
程默抿了抿嘴，无意识地刮动指甲壳：“我也不确定廖静的死和这件事有没有关系。所以我就用了那种方式让你们去调查，结果……”
那件事儿指的就是寄照片。
晏修笑笑：“结果你的意思就是说我们办事效率低？”
他语气是开玩笑的，但程默不习惯这样的玩笑话，误以为是真话，她着急得忙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想要快点儿知道谁是杀害廖静的凶手。”
晏修挑了挑眉：“你这么关心廖静？我记得你们关系不是很好，不算很熟。”
如果不是徐花的关系，初三学生的廖静是不可能和奶茶店打工的服务员扯上任何关系，徐花的存在，就像是一根线。
一根线？
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丝头绪，可是太快，快得他没有抓住那一丝细节。
“晏警官？”徐花见他在愣神，小心翼翼地叫唤他。
“嗯？”晏修回过神，“不好意思，你继续说。”
“我……”程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和廖静的关系确实不怎么熟悉，可不管当初的关再怎么不好，我们也曾经在一起吃过饭，压过马路，在KTV肆意地疯狂，被别人在背后称是姐妹团。我也不会眼睁睁地让一个大活人在我面前活生生地死去。不是吗？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我也是嫌疑人之一，你们还在怀疑的对象。”
她很聪明。
晏修不置可否。
程默继续说：“其实徐花一开始和那些男人交往只是为了报复徐父，但慢慢地她从中得到了快感。”
“你指的是金钱，还是欲。望。”
“两者都有吧。”程默说，“徐花很喜欢追捧的感觉，所以她热络地替那些人拉线，周旋在其中，我看得出来她很快乐。”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徐花在做这个的。”
“一年前。”
“当时有劝过她吗？或者是私下联系那些女孩子，让她们不要干这种事儿。”
程默一怔，兀自笑了，笑容里有些不可思议：“我能劝得动徐花？我甚至不敢说一句她不爱听的话，反正她就是一个独断专横的人。”她喃喃自语，似是也觉得这一切很可笑，声音也有些模糊，“想要留在她身边，就只能这样做。”
“为什么想要留在她身边？”晏修实在是搞不懂这些女孩子，“为了利益，还是为了一丁点儿友情？”
程默垂下眼，遮住了暗淡的目光：“反正想要留在她身边，就必须这样做。”
晏修始终没有明白这句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