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的徐花才十三岁，她妈就自杀了两次。对一个一直活在幸福世界里的小女生来说，一时间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影响还挺大的。这件事儿其实我们都知道，包括徐花当时所上的初中，但我们从来不在她面前提前家庭、关于父母的事情。”说到这里，程默停了几秒，看向晏修，“还有一点儿原因，徐花觉得自己和廖静很像。”
晏修眯了眯眼睛。
程默继续说：“廖静的母亲也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她爸常年在外面跑货车，几乎很少关心她，她成绩那么好，为什么会来补习班上课呢？是因为她爸没时间照顾她，所以才给她报的。”
“并不是外人所想的那样，担心她的学业。”程默说，“而且前段时间，廖静跟我们说，她怀疑她爸有了新欢。”
“新欢？”
程默：“这件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廖静只是怀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后来我听说徐花偷偷帮廖静打探过廖父的新欢。”
“徐花？”
程默抿了抿嘴：“其实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廖静和徐花的关系更加亲密一些，而徐花也是真心对待廖静的，所以才帮助她。如果换做是我、胡中黄华刘美他们，徐花肯定会奚落嘲讽，然后再去帮我们。但她从来没有嘲讽廖静，甚至是警告我们也不要当着廖静的面儿提起这些东西刺激她。
“还有一次徐花带我们几个去KTV唱歌，碰到几个喝醉的人，他们调戏廖静。廖静还小，第一次来这种地方遇到这样的人被吓到了。然后徐花直接找人打了这些人，还让他们给廖静磕头认错。后来徐花来这些地方，都很少带廖静过来了。我们看得出来，徐花拿廖静当亲妹妹一样对待的。”
晏修听到这里，心里突然觉得有些怪异，可到底是哪里奇怪他却分析不出来。只听程默意味深长地说：“所以廖静的背叛，可想而知徐花有多生气。”
晏修突然觉得这一切很有趣儿了，他说：“这就是你所知道的全部内容。”
程默点头，说：“是。”
晏修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地问：“那你为什么还要给我们寄信呢？”
程默的身体猛地一顿，但她掩饰得很好，没有在面容上表现出一丝波澜：“什么信？”
“还装傻？”周炎淡淡地睨了她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信封和照片，“这难道不是你寄的？”
程默镇定地扫了一眼信，摇摇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晏修道：“我们已经查到是你了，你确定还要对我们隐瞒？你知道隐瞒的下场是什么吗？”
程默偏开头，似乎是不想与他们对视目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依然还是不承认，晏修知道要让程默自己露出一点儿马脚了，他随意地指了指她手腕处的手链，突然说：“手链挺好看的啊。”
程默不明所以他忽然提起这样不相干的东西，可她在心里已经建起了防备心，下意识地用衣袖挡住了银色的链子，干干一笑：“我妈送的……”
晏修早已确认寄信人是程默，这么一问也只是让她紧张而已，因为紧张更加容易露出破绽。
晏修从将监控截下来的照片递给她，说：“这是晚上警局门口的监控，虽然你伪装得很好，但我们还是认出了这个人是你，不然今天晚上我们也不会大驾光临来奶茶店了。”
程默一直故作冷静的面容终于崩了一丝裂痕，她呼了一口气：“这真的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晏修又拿出一张照片，是程默抬手扔快递盒，放大了手腕处的照片，那一条亮晶晶的手链格外明显：“这是你妈送给你的手链，难道你也不认识了？”
程默表情冷凝，一句话也不说了。
晏修凑近她，一字一句地问：“你讨厌徐花吗？”
程默迟疑两秒，还是咬着牙摇了摇头。
晏修面容冰冷，道：“还在否认？！”
程默低下了头。
晏修道：“难道你想让我们怀疑是你杀了廖静？”
程默闻言立刻抬起头：“不是我杀了廖静，我只是想让你们别被徐花这种人骗了。”
晏修眯了眯眼：“这么说来你承认照片是你寄的了？”
程默一下子就如泄气一般的皮球了，她用力地攥紧了手心，沉默地点了点头。
晏修道：“你寄照片给我们，只是单纯地想要告诉我们别被骗了？”
“是的。”再开口时她的嗓音有些沙哑，“第一次你们问我的时候，我……提醒过你们。”
晏修惊异地看了她一眼，心道，他们果然没有猜错，程默还知道很多关于徐花的东西，当时程默故意将自己的证词说得和其他人不太一样，她的证词确实另有含义。
程默呼了一口气，看着他们的目光很坦然：“可是你们并没有发现其中的问题，不然你们当时肯定会追问我。当然，我甚至以为你们之后会发现，但是也没有人来找我。我只好用了寄信这么笨蛋的方式。”
晏修道：“其实我们已经打算去找你了，只是没想到你性子这么急。”
程默一愣，然后笑了，轻轻喃着：“呵呵，原来是我性子太急了啊……”
晏修问道：“除了照片，你还想告诉我们什么？”
程默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只是觉得廖静的死没这么简单，徐花本人……也没这么清清白白。”
“为什么这么讲？”
程默说：“徐花……”她似乎不知道该这么开口，显得很为难，但最后她还是出了声，“你们会告诉徐花这是我说的吗？我怕……”她得罪不起徐花，凭徐花的力量，她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晏修神色认真地向她保证：“我们不会告诉徐花的，并且徐花一手遮天的能力还没这么大。”
程默这才舒展了眉头，淡淡地一笑：“那就好，只要你们保证我的安全，我可以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