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埋在被子里,听晏修和祝清平在说给安安上户口和结婚的事情,她还听到了自己是失去了记忆才会变成这副模样。
但那个时候的她还不懂什么是结婚,可这段时间随着两人的相处,她懂了什么是结婚。结婚——就是像她和杨先辉那样生活在一起,可又不是那样不堪的相处方式,因为晏修不会伤害她,不会威胁她,不会禁锢她。
他们还说,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他们俩早已结了婚。
意外……
原来自己是因为一场意外才会变成了这副模样。
电梯门开了,两人还在静静对视,晏修一只手抱着安安,一只手牵着她走出来,嗓音有些干涩:“你还听到了什么?”
祝渔垂了垂眼,道:“都听见了。”
晏修:“你觉得……”他停下脚步,走廊上的灯光很昏暗,可他的眼睛很亮,“自己能和我结婚吗?”
祝渔一愣,虽不太明白他这样问,可她还是下了决定,握紧拳头,用力地说:“能。”
“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他反问又自曝答案,“是因为你觉得我不会伤害你?听到我想要和你结婚的话,所以你才想要和我结婚。”
“是,可……又不是……”祝渔有些茫然无措,她确实听见两人说了那番话以后才有的想法,可又不是全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晏修静静等待着她,好像一定要她说出为什么。
“我……”她说不上来到底是因为什么。
晏修掏出钥匙开门,祝渔还想说什么,见安安饿得都去吃手了,她只好跑去冲了一杯牛奶。
两人坐在客厅,晏修抱着安安给她喂奶,轻哄她睡觉,等安安喝完奶粉睡着后,两人才真正有了独处的时间。
晏修将安安放在摇篮上,然后转回却坐在了祝渔的旁边。祝渔本来在叠安安的衣服,被男人灼热的气息吓了一跳。
晏修挨着她,问道:“害怕我?”
“不……不……”她有些结结巴巴的,“不害怕。”
“是吗?”晏修将一只手搭在祝渔肩膀,低声道,“结婚并不是两人单纯地生活在一起,而是……更加亲密地生活。”
“什么?”她不懂,而且她以为晏修不会继续问自己这个问题了。
晏修没说话,只是伸手将她的发丝勾在耳后,不同于他找到她那天暗淡呆滞的目光,现在她的眼神越来越有神,眼尾也有了很多笑意。
她变得爱笑了,对待陌生人,不是害怕,而是轻松。
这一切晏修都看到眼里,可他还是觉得不够,他想要祝渔面对自己,整个人是全身心地放松。
这个动作让祝渔一怔,她低下头,能感受到男人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里,她微微一瑟,身体突地就热了。
晏修淡淡收回目光,直接将她搂在了怀里:“就像这样。”
祝渔的身体微微轻颤:“我……我……”
“我什么?”晏修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她的耳朵,“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祝渔全身都绷紧了,她想逃跑,可全身好软,手是软的,就连脚都软得让人无法动弹,她下意思地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
“怎么不说话?”
“我……我……”祝渔感觉连呼吸都不顺畅了。
“嗯?”
可晏修偏不让她安生,身体凑得更近了,男人的温热呼吸刺激着祝渔,令她心跳加速,更加地不安。
“你……”祝渔挣扎道。
“我什么?”晏修又低下头,吻了吻她的侧脸,“害怕吗?”
祝渔抓紧他的衣服,怔怔地没吭声。
晏修突然翻身,将祝渔压在身下,静静地看着她:“这样的我,会让你感觉害怕吗?”
祝渔咬紧了嘴唇,垂眸,点点头,却又立刻摇摇头。
“害怕,但又不害怕?”晏修解释她的反应,“是这样吗?”
“嗯。”祝渔抬眸望他,一双如水洗般的眸子,染着光亮,像极了涉世未深的小动物。
晏修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不该这样试探祝渔,这时的她还是单纯和稚嫩的,她什么都不懂。
“可是……”祝渔感觉脸有些热,“我不反感你。”
“真的。”她抬眸望他,微张贝齿,有些羞涩。
晏修只觉得喉结一滚,他起身退后一点,隔开两人的距离。可他靠在沙发背上,浑身灼热。
祝渔不懂他为什么退后,突然抽身。她有些怕是自己的反应让他讨厌她,或是其他……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
想到这,祝渔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腰。
“我……”她脸一片灼热,“喜欢你。”
……
警局。
晏修盯着面前的资料,可心思渐渐飘远了,他想起了昨晚的祝渔。
她说,她喜欢自己。
那一瞬间,他的眼眶突地就热了,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没有人能懂。他太幸运了,幸运到感觉这一切像是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阿修阿修!”周炎激动地敲了敲他的桌子,“找到了!找到了!”
晏修回过神:“尸体找到了?”
“找到王芝的尸体了!”
“五年前,F市某个村的村名报警说是自家屋后有条河出现了一具尸体,警察到达现场后,发现尸体怀有两月的身孕,但由于长期浸泡在水里,肉体严重腐烂了,根本无法识别面部,根据警方调查,尸体是溺水死亡,不是他杀,当时只能查到尸体是从这条河的上游飘过来的,但是那条河周围的居民不多,所以也没人注意到河里有尸体。再往后查就查不到其他信息了,警方只好将失踪人口和尸体对比,也没有找到相关人员,所以就做无名尸体登记了。”
说到这里,周炎道,“我们猜测西原河是红河的分支河,所以很有可能尸体飘到了红河然后再飘向那条河。我记得在王芝失踪后的第二个月,C市、F市、D市遭遇了二十年来难得一遇的大洪水,当时我们还出动警力去抗洪,所以尸体应该当时是随着洪水飘走了,就这样阴差阳错失踪了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