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男，37岁，台村人，未婚……”
杜稳坐在椅子上，看着上面的信息和资料，凉村……台村……这几个村子，有着得天独厚的的地理位置，村外有山，有水，村内是平原。如果是在古代对抗敌人的话，那便是进可攻，退可守。他们也是少有的团结，如果不是本村人，根本不知道村内的情况。
同时，他们非常排外，如果有陌生人进村，他们就会警惕防备。
杜稳猛地站起来，掏出手机给晏修打电话。
晏修快进入凉村了，他接通电话就听见杜稳说：“回来。”
晏修立刻让人停在路边，问：“是不是查到什么线索了？”
杜稳将刚刚猜测的事说了，敛了眉头：“他们会不会是一伙的？”
晏修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现在去见族长，可能会打草惊蛇，你先回来，我们从长商议。”
晏修听着，望着远方藏在丛林里的村落，有缭缭炊烟升起，看起来宁静平息，可谁也不知道里面的暗潮汹涌。
车掉头，驶远。
办公室里，杜稳手撑在桌子上，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我们总算是摸到了一点线索，不至于一直无头苍蝇下去。”
晏修合上当年钟小萸失踪的卷册，猜测性地说：“1.假设钟小萸的失踪和他们没有关系，她只是恰巧被卖了进去；2.有人想要钟小萸，于是策划了这一切，但是族长妻子没说谎，族长不知道，或是知道这个事儿。那么族长是包庇者，是默许的状态；3.妻子说谎了，那么族长有两种可能性，包庇者，或是……”他顿了下，“策划者。”
杜稳接过话：“你猜得没错，不管是什么，族长都是唯一的线索。”他有些困惑，“但是我们现在不能明目张胆地去见族长。”
“所以？”晏修心里知道杜稳已经有解决办法了。
杜稳扫了一眼在座的警员，目光落在唯一一个女警员程衫身上，说：“我们需要一个探子。”
晏修心领神会，但他不太赞同：“这个办法有风险，我们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不知道会做出什么禽.兽的事来。”
杜稳心里也懂。
程衫不笨，已经猜到了他们的计划，她只思索了几秒，在脑中飞快地想了后果和结果，便蹭的一下站起来：“副队长，我愿意去！”
几人纷纷看着她，目光有震惊有佩服。
杜稳看着她，一头清爽的短发，潇洒而利落，她是三年前进来的，虽是女警，但确实最能吃苦的人，体能出色，队里有些大男人都不能跟她比。由于表现好，杜稳便申请调她进队调查拐卖案子。
当时能摸到周哥这号人，程衫在背后吃了不少苦头。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程衫并没有直接接触这伙人，她的长相对外人来说，是尤为陌生的。
杜稳默了几秒，问话缓慢，到底是害怕所以还是犹豫了：“你真的想好了吗？”说实话，连他都不能确定进去以后会发生什么事，他甚至是不能保证她的安全。如果那群人是好人，线索虽断了，但大家都没事，这是皆大欢喜的结果；如果他们真的是一群禽.兽不如的家伙，钟小萸的下场就是程衫的下场。
太黑暗太可悲了。
“我不想强求我的队员，我希望你能考虑好……”杜稳内心万分煎熬，“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我刚刚说的话，慎重选择。”
程衫看着面前犹豫不决的男人，这是他们的副队长，工作上有着果断刚毅的行动力，私底下温柔又细心。其实，她也听了不少关于杜稳和钟小萸的故事，听完觉得遗憾又唏嘘，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还记得那次摸排到了周哥的线索，杜稳高兴，私掏腰包请他们吃饭喝酒，也是在津津饭馆。那是杜稳第一次喝多，他醉了，踉跄地说要去厕所。结果这一去就是半个小时，一群大男人拼酒拼得痛快，谁也顾不上谁，便推她去看看。
程衫在厕所没找到杜稳，顿时慌了。她找了一圈，慌得忘了自己就是警察差点儿要报警时，就在旁边的巷子找到了人。
杜稳蹲在黑暗的墙角里，手指间夹着一根猩红色的烟头，忽明忽灭的霓虹灯照映过来，那一张刚硬的脸上满是泪痕。
黑夜悄无声息，只剩忏悔的人在静默不语。
程衫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心里适宜地冒出一句话：她的副队长，这辈子也许很难再拼命用尽全力地去爱一个人了，那个人藏在心里不走，他永远都无法开始下一段感情。
她的欣赏和仰望，大抵只能默默放在心里一辈子了。
程衫回过神来，目光坚定地看着杜稳，点点头：“我已经想好了。”
杜稳听完没说话，过了几秒，他淡淡笑了笑，笑容苍凉却温柔。
程衫舔了舔干干的嘴巴，说道：“副队长，我不怕的。”
杜稳一怔，他想了想，语速缓慢地说：“以保护自己为先，证据……为后，我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不用听从指令，遇到突发情况先跑为快。”说到这儿，他自嘲笑笑，“老祖宗说的话很有道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程衫郑重地点了点头。
会议结束，杜稳就去找前不久抓来的那五个人。
但是他只见了一个人，是那个司机。也是他为了获得减刑而吐露晏修的情况，这是一个怕死的人。
杜稳眯了眯眼睛：“周哥背后那个人，你见过吗？”
司机在里面待得极度狂躁郁闷，看也没看他，不耐烦地说：“要我说多少次，我没见过，没见过！我根本见不着那种人！”
“那好。”杜稳看着他，“你想获得减刑吗？”
司机一愣，抬起头的眼睛一亮，过了几秒他又讥笑了起来：“上次该说的我都说了，哪里还有什么减刑的机会？你在诓我吗？我不会再上当了。”
“没有。”杜稳说，“没有诓你。”
“你只要再配合我做一件事，我帮你和你婆娘减刑。”杜稳循循善诱，抛下了一个十分诱人的果子，“如果这件事顺利，我保证你和你婆娘局子都不用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