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子?祝渔拿出手套,将手心里的扣子捡起来,这是从凶手衣服上抠下来的扣子吗?她小心翼翼地包好,装进了口袋里。
很快,晏修被送进了附近的医院。
医生说失血过多,正在全力抢救。祝渔在手术室门口静静等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靠在椅背上,明明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祝小姐。”
祝渔闻声扭头,走廊那端站着一个女生,她甜甜一笑,脸颊上有浅浅的梨涡,这样的女孩子如果真遭遇到了那种事,祝渔不敢想象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女生说:“是杜警官告诉我你的名字,谢谢你。”
祝渔望着她,目光很真诚地说:“应该是我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提醒我……”她开玩笑道,“怕是我们都被卖进山区给人当老婆了。”
女生“扑哧”一笑,走过来坐在她身边:“我叫方薇,跟高兴认识你,也很开心你没有无视我的求助。”
祝渔笑道:“是我的职责。”
“其实我向你求助是有原因的。”
祝渔挑挑眉:“你知道我是法医对吗?”
方薇没想到她这么聪明,点点头:“对,我是医学院的学生,从你上车那一刻我就闻到你身上的味道了,我知道你是法医,所以我才会向你求救的。”
诚然,那是一种特殊的香皂味,味道并不浓郁,反而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它的作用是为了掩盖主人接触过奇怪的味道,比如——尸体死亡后的气味。
方薇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我方薇聪明一世,还是医学院的学生,竟然还是上了别人的当。回去我都不好意思跟同学说,怕是他们要笑掉大牙了。”
祝渔其实不难猜出来,大抵就是那群人利用了一个女生的善意而已。
方薇也觉得自己太没警惕性了,那个老妇女让她带路,她想着就在家附近,就真的带了路。结果一走进巷子里,后面就窜出两个男人,动作迅速地用药捂住她的鼻子,然后带上车。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方薇苦笑:“女孩子在外,一定要注意安全。如果没有你,我都不敢想后面会怎么样……”那必定是一条黑暗而肮脏的路,她走不下去,可也死不了,只能苟延残喘而痛苦地活着。
祝渔认同地点点头,这件事上,她作为一个警察,竟然也失了警惕性。但好再她们都安全回来了。突然想起什么,她问:“对了,另一个女生怎么样了?”
方薇说:“她吸的药量大,早上醒了一次,现在还在昏睡中。”
祝渔感慨:“不管怎么说,大家都平安无事就好。”
“是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方薇要回病房了,两人便加了联系方式。
“以后有机会来G市,我请你吃饭。”方薇说完,然后看了一眼手术中的字样,道,“希望里面的人也能平安出来。”
祝渔一下子就湿了眼眶:“谢谢你。”
祝渔又等了一个小时,灯终于暗了,她急忙站起来。护士将病床推了出来,医生摘下口罩,笑着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祝渔看了一眼面容依旧苍白的人,又看向医生:“谢谢,辛苦你们了。”她真的真的很感恩。
晏修是在晚上八点左右才醒的,祝渔正在吃杜稳让人打包过来的饭,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了,这会儿不管是什么都吃得狼吞虎咽,没有形象。
“吃什么呢?吃得这么香。”
谁在说话?祝渔懵了两秒,嘴里还含着饭菜就这么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
晏修望着她,眼眸一如既往浓黑而沉静:“过来。”
祝渔慌乱地把饭菜咽了下去,跑过去蹲在病床边:“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医生说他腹部中了两刀,头部被剧烈撞击过,软组织损伤,是被重力殴打过,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的地方。但幸好致命的刀伤没有伤到要害。
祝渔握着他的手,抵在额头上,哭着说:“我快要担心死了。”
晏修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地擦拭她脸上的泪:“别哭。”
祝渔吸了吸鼻子,闷闷地“嗯”了一声。
晏修静静地说:“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结婚了,每天早上醒来第一眼看见的是你……”他轻轻一笑,笑容格外柔软,“就像现在这样,我一睁开眼就看到你了,真好。”
祝渔本来平静了下来,可被他这么一说,眼泪掉得更凶了。
晏修低低一笑:“我只是没想到你会来找我。”他轻轻地叹息了一口气,有些庆幸自己到底是活了下来,没让她失望而归,没让她伤害欲绝。
他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力道很轻,轻轻地磨蹭:“我们结婚吧。”
祝渔再次愣住了,这几天的心情仿佛像坐过山车一般,起伏跌宕。
“啊?”她像是没有听懂。
“祝渔,我们结婚吧,好不好嘛?”他似是在撒娇,还准备掀开被子起床的,“没有戒指,没有精心布置的现场,可我就是想向你求婚,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这些耳鬓厮磨的情话从他嘴里说出来,祝渔觉得自己再不同意,他就要拖着这副身子跪下了。
“好……”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门外传来杜稳打趣的调侃。
祝渔更加不好意思了。
杜稳看了一眼晏修,说:“没事就好。”
晏修点点头,好像有些话不用多说,彼此都能懂,男人之间的默契就在于此。
杜稳说:“其实你能被找到,多亏了你媳妇儿。”
媳妇儿?
嗯……晏修看了一眼祝渔,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怎么说?让我听听她的功劳。”
祝渔:“……”
杜稳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将这两天发生的事儿都说了。晏修听完,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他看着祝渔,语气有些冷:“谁同意你出来的?谁批的。”
祝渔就知道他会是这种反应,她抱着双臂,平静道:“晏警官,我觉得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谁批准我出来的问题,而是要杀你的人到底是谁?你查到了多少东西,还有这个……”她将口袋里的扣子拿出来,“你死都要从凶手身上带走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