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这个人吗？”
这会儿正是下课间，走廊上传来热热闹闹的欢笑声。
昨夜下了一场小雨，阴绵的云缠绕不开，浮在上空，总是像还要落雨的样子。
曲颜看着照片里的人，嘴唇犹豫，认识，不认识，两个答案在心里翻滚。过了很久，久到晏修想再问一遍时，她点头：“认识，”顿了顿，“但不熟，因为他是风云人物。”
晏修歪歪头：“什么样的风云人物？你也欣赏他？”
“不。”她垂下眼，“不欣赏，是讨厌。”
晏修：“为什么？”
“讨厌他优渥的家世却游手好闲，不知珍惜，讨厌他拥有了一切，却不知满足，故意浪费。”她说完抬头讥笑，“听起来像仇富是不是？”
晏修没说话，只是两手合拢摩擦，脸上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曲颜道：“我跟他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没问。”晏修不动声色。
“但是我想说。”曲颜好奇地问，“他和刘雄案子有关？”
他没说话，曲颜也不在意，伸了个懒腰：“你们不会还在怀疑我吧？”
晏修道：“我们只看证据。”
“可以啊，祝愿你们快点找到凶手。”曲颜轻轻笑着，笑容很淡，说完转身离去。
……
“曲颜和许珀绝对不止认识但不熟这么简单。”晏修指着上面的证据，“元宵节前一天，曲颜生病在医院，医院附近有监控拍到了许珀的身影。第二天，是元宵节，刘雄强迫曲颜去他家，下午……”他指着一张照片，少女妙曼而单薄的裸体，像一朵即将绽放的花朵。
“许珀在当晚买了避孕药，他那一整天都在酒吧，酒吧有摄像头，假设避孕药是给曲颜的，按宿管阿姨的说法，许珀根本不可能碰曲颜，只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晏修道，“刘雄。”
几人对这个答案心里升起一股凉意。
晏修一字一句道：“许珀知道了刘雄是怎么对待曲颜的，然后他买了避孕药，或者是曲颜让他买的。这样的恨意足以让他杀了刘雄。”
“第二点，也就是我非常肯定曲颜和许珀的关系……”晏修道，“昨天是曲颜的生日，许珀特意买了蛋糕。”
周炎疑惑道：“可是学校有很多人说，许珀和曲颜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玩得到一起的人，他们也很少看到两人在一起。”
晏修沉思几秒，突然神秘笑笑：“查查从学校到曲颜的家，许珀有没有出现过。”
下午，晏修和祝渔在食堂吃饭，周炎跑过来：“还真让你说对了。”
晏修挑挑眉：“让我猜猜，他们大概联系很多年了，对吧？”
“对。”周炎打了个响指，“我问过不少人，说是很多年前就看见许珀在曲颜家附近出现过，如果是一两次，别人都不会注意，但他经常送曲颜回家，而且又加上那张脸，很难让人不引起注意。”
晏修：“能具体到几年前吗？”
周炎：“大概是三年前。也就是初三升高三那年。”
“他们初中不在一个学校把。”晏修看过两人的档案，“查查他们以前发生过什么事。”
……
“初三那年，曲颜参加一个兴趣比赛小组，认识了许珀，在那个小组里面，许珀是班长，曲颜是副班长，据说两人一开始不合，互看不顺眼，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一件什么事，我查了下，那段时间曲颜的奶奶生病，住在医院，许姑姑是医院院长，许珀帮了她，应该是这件事后，两人的关系开始缓和。在兴趣小组那段日子，两人经常在一起讨论问题，这般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两人不管是长相还是其它，都很优秀，被互相吸引也不奇怪，关系自然上升得快。”魏梓文将查到资料说明，“但是很奇怪的是，高一开学，很多人说两人互相不认识，甚至是在公共场合没有一点交集，但是没有人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晏修静静听着，然后说：“许珀的姑姑。”
“哎？”几人愣了愣。
“据我所知，许珀的姑姑是个非常奇特的人……”晏修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形容她，便言简意赅地说，“讨厌穷人。”
“也许她知道许珀和曲颜的事，便让许珀不要再联系曲颜了。”
“哦……”魏梓文恍然大悟，“就是言情小说里的那种，豪门棒打灰姑娘的戏码。”
“差不多是这样。这也就解释了许珀和曲颜为什么在外人面前会装作不认识。”
“有一点我搞不懂……”周炎问，“许珀真的会为了一个女生去杀人吗？”
“会。”晏修蓦然想起了那个少年，看起来不可一世，也不管不顾，也许真的为了想要保护的女生，为她开天辟地，为她杀敌万里。
“总有想要保护的人。”
他说。
“那这两个人怎么办？”
晏修抄起衣服：“我去找许珀。”
……
今天有个朋友要回部.队，许珀和一帮朋友为他践行，他酒量不错，一群人都倒了，他才七分醉。借着酒劲儿说了些煽情的话，一群大老爷们个个红了眼眶，互相搀扶着回家。
许珀摇摇晃晃走出电梯，感觉前方一道阴影，他顿时直起背。盯着门口站着的两个人，一个是周炎，他先前见过；另一个他觉得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那人很年轻，双眼细长，眼眸沉静，明明笑着，可身上带着一个说不上来的狠劲儿，
他率先介绍自己：“许大少，晏修。”
晏修，晏修——他记起来了，那个小叔嘴里，年轻有为屡破奇案的刑警晏修。
许珀引他们进来：“怎么？又有什么事找我？”他靠在吧台上，“要喝水，或是酒，自己倒。”
晏修，周炎：“谢谢，不用。”
“哦。”许珀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问吧。”
晏修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子上，看着他：“你认识她吗？”
许珀听闻的目光往下移，是一张裸，照白皙娇柔的身体在床上显得有些刺眼，他不在多看一眼，移开目光，重新看向晏修：“曲颜，认识，怎么了？”
晏修没有回答他，而是平静地道：“你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