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
立夏正在院子里泡着蜂蜜柠檬水,这琉璃就是不一样,不仅有蜂蜜,还有柠檬,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了。
“立夏。”
立夏回头,发现是倾心来了,凭着感觉,立夏能感觉出来,倾心现在已经不是那么讨厌她了。
“过来坐吧。”立夏说道。
“你在干嘛?”
“喝一杯尝尝。”立夏递给倾心一杯柠檬水。
倾心喝了一口,问道“这是什么茶?”
“蜂蜜柠檬。”立夏说道。
“柠檬是什么,茶叶吗?”倾心问道。
“就这个啊。”立夏拿过来一个给倾心。
“就是这个酸果子啊,又苦又酸。”倾心嫌弃的说道。
“跟蜂蜜一起喝,就好喝啊,喝了你会变白,皮肤更好。”
“真的?这都没人吃这个,没法吃。”倾心摇摇头。
“就是泡水喝就行了。”立夏说道。
“你找我过来什么事?”
“我过来玩一会不行吗?”倾心问道。
“你不是说,不屑于来找我玩?不想跟我说话吗?”
“你看你,小气。”倾心抱怨道。
“来。”立夏又递给倾心一杯茶。想着从倾心这里套套话。
“倾心啊,我听说,璃王的父亲和你的父亲,是八拜之交?”
“是啊,璃王和你提起我啦?”倾心笑眯眯的问道。
“嗯,提过这个,璃王的父亲,和你的父亲,关系很好吧?”
“那当然了,”倾心骄傲的说道,“要是没有我宋家,这琉璃可不像现在这么富裕。”
“这话怎么讲啊?”
“我就这么告诉你,我们宋家,一点都不比璃王差的,要不是他生下来是个男的,这位子还不定谁的呢?”
“这么厉害呢?”
“那可不?”
“你父亲,曾经和璃王的父亲。一起打过天下吧?”立夏问道。
“何止是打过天下,整个琉璃都是他们一起”倾心忽然闭了嘴。
“一起怎么了?”
“算了,不说这个了。他们现在不让提这事。”倾心说道。
“打天下不应该是很光荣的吗?怎么还不让提啊?”立夏问道。
“你不懂的。”倾心自己给自己又到了杯茶。
“好吧,你不想说,就算了。”立夏说道,想了想,立夏又问道“倾心,你去过奇珍阁吗?”
“奇珍阁的东西,我都知道。”
“看来你是进去过了,上一次,璃王带我过去,里面有好多宝贝,真是网罗天下珍宝。”
“网罗天下,这个词用的好。”倾心点点头。
“你们琉璃真是物产丰富,什么都产,什么都有。”
“唉,其实以前也不是这样的。”
“嗯?什么意思?”
“哎呀,总之,他们现在不让提历史,说不定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倾心说道。
看来,琉璃有问题啊,这个古怪的国家,处处充满了离奇。
”倾心,那个红玉,也是你们国家的吗?”
“什么意思?它在我们国家,当然是我们国家的啊。”倾心说道。
“不是,我是说,你们这里盛产红玉吗?”
“这个东西哪里还能盛产?”
“那红玉你们从哪里弄到的?”
“不对,你今天的问题怎么这么多?”倾心警惕的问道。
“就随便聊聊啊,我就是对你们琉璃很好奇而已,觉得一个大草原,竟然什么都有。”立夏说道。
“嗯,这有什么,谁规定草原,就要什么都没有?规定又是谁定的?”倾心不以为然。
“嗯,有道理,霸气。”
倾心在立夏这里待了一上午,到了中午的时候,立夏留了倾心在云栖宫吃饭。
看来请倾心知道很多事情的样子,立夏打算好好和倾心增进一下感情。
所以中午的时候,立夏亲手下厨,做了几个菜。
倾心吃的心花怒放,眉眼带笑的。
“好吃吗?”立夏问道。
“好吃。”
“好吃以后就常过来啊,又有好吃的,说不定又可以见到璃王,两全其美。”
“你人真好啊。”倾心拉着立夏说道。
“你太过奖了,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你看外边都把传成什么样了?”
“传言一定有误,要是再有人说你,我会解释给他们的。”倾心说道。
“你有这份心,我就很感动了。”
“今天我也待了半天了,就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啊。”
“行,我等着你。”
“那就这么定了。”倾心愉快的应道。
倾心走了后,立夏回来,绿荷就说道“这倾心小姐,真是个小孩子心性,前几天还怒目相对,今天就和人好的不得了。”
“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罢了。”她还真不怕这种明着找茬的,起码说明这人是简单的人,看不惯就要说,这反而好相处。
琉璃有这么多不能说的事,还真是让人好奇,连自己的历史都不让提。
京城。
“启禀三皇子,璃王妃过去后,并没有被册封。”侍卫来报。
“没册封?为什么?”三皇子问道。
“这个不清楚。”
果然有问题啊,南淮仲是不是已经和琉璃串通好了呢?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叫来了何安,三皇子决定和何安商议一下。
“何安。我觉得南淮仲和立夏有问题。”
“什么问题?”何安问道。
“你想想,立夏怎么突然就去了琉璃,而且去了琉璃后,这么多天了还没有册封。”
“没册封?为什么?”
“不清楚,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您怎么知道她还没被册封?”何安问道,三皇子怎么又无缘无故去查立夏?
“我派人去打探的,我怀疑,南淮仲和琉璃已经勾结,并且红玉很可能就在琉璃。”
“殿下是有线索吗?”
“立夏是鞋子的拥有者,她一定是和红玉有密切的关系,所以我们要抓到立夏。”
怎么会这么巧?白露给他传了消息后,他把消息压了下来,就是怕有人背后搞鬼,但是他都没把这个消息透漏出来,三皇子怎么就知道这个了?很显然,有人故意要他知道!
“殿下,抓立夏现在可不是像从前那么简单,弄不好就要牵扯到琉璃呢。”
“所以想想办法啊。”三皇子说道。
“殿下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何安问道。
“这你就别管了。”
“可靠吗?”何安问道。
“当然可靠,我叫你去做,你就去想办法好了。”
“殿下,我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怎么?”三皇子有些不悦。
“立夏能和红玉有什么密切联系?如果有,那之前为什么一点点线索我们都查不到?如果真是有联系,南淮仲能放走她?”
“所以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您不要信了别人的谗言。”
“何安,我要信什么人,轮不到你教训我。”三皇子有些生气了。
“殿下。”
“好了,不要说了。”三皇子打断道,“你不同意,我就叫别人去做这件事,你回去吧。”
打发走何安,三皇子又叫来殷十三。
“殷十三,你可有办法抓到立夏?”
“殿下,立夏在琉璃,不然您出兵攻打琉璃,既可以抓回来立夏,又可以名正言顺的找到红玉。”
“打仗的事情,不能这么鲁莽。”
“这有什么鲁莽,何将军一去,就能摆平的事。”
“不行,这样不合适。”
“那直接抓了立夏来,就合适了吗?琉璃不查吗?何况您抓了人,别的东西又没有,抓来何用?”殷十三说道。
这么说也对着呢,这可怎么办好?
见三皇子犹豫的时候,殷十三说道“殿下,我以为,最好攻打琉璃,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
“让我想想吧。”三皇子说道。
现在的事情真是一筹莫展三皇子去了一趟太后那里。
“皇儿,这么晚了过来时有什么事?”
“母后,您可不可以劝劝何将军,出兵攻打琉璃?”
“攻打琉璃,为什么?”太后问道。
“我派人打探到,立夏和亲过去后,根本就还没册封,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为什么没册封?”太后有些意外。
“这个具体原因还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可能南淮仲的一个计。”
“什么计?”
“红玉很有可能在琉璃,再就是立夏和红玉肯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关系,也许南淮仲和琉璃早就串通好了。您想一下,璃王既然明知道立夏是南淮仲的女人,还硬要走了,南淮仲一点都没推辞,就算他不喜欢立夏了,那璃王既然要人,要走后,又没有册封,这怎么说的通?”
“竟然有这样的事?如果是真的,那南淮仲岂不是就要得逞了?”太后想想,觉得这事很可怕。
“我找了个高人,他说,立夏和红玉有密切关系,这话是不是真的,尚且不得而知,但是南淮仲这边,肯定是有问题的。”
“这高人是谁?”
“就是纯阳子的师兄。纯阳子时有些本事的,他的师兄,比他本事更高一点。”
“嗯,这件事,你和安儿商量过了吗?”太后问道。
“说过了,他不同意。”
“为什么?”
“总之,我们意见一向不和。”三皇子说道。
“这样吧,我给何将军写封信去,看看他怎么说?”
“那就拜托母后了。”三皇子说道。
将军府。
白露被何安关了起来。
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锁在一间屋子里,任凭怎么样,都打不开锁。
何安回来后,就进了屋子找白露。
“你为什么要关着我?”
“你到底在为谁做事?你背后的人是谁?”何安问道。
“我不知道。”
“白露,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希望你死啊。”白露坦白道。
听到白露这么说,何安心惊了一下,难道他和白露有仇?
“为什么?为什么希望我死?”
“现在你已经发现我了,那你杀了我吧,不杀我,我会杀你的!”
“是吗?”何安问道,提起剑递给白露,说道“那你杀了我。”
白露握着剑,下不去手。
“怎么?不敢杀吗?”何安问道。
白露把剑扔掉,恨自己怎么这么软弱,接近他的目的,就是为了看他身败名裂,现在却下不去手。
“我不会放你走的,你背后的人知道你不见了,肯定也会有所动作。我倒要看看是谁。”何安说道。
白露坐在地上,她父亲还在面具人手里,而她又被何安关了起来,到底怎么办才好?
“你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会查到的。”何安说完,就出去了。
何安这些天一直在查白露的事情。
当得知白露的身份后,他震惊了。
原来白露是白文相之女,大概在八年前,白文相被杀,白家所有人都拉去砍了,而迫使白家灭门的,就是将军府。
怎么也没有想到,白露就是为复仇而来。
怪不得说希望他死,杀父之仇,她应该早就恨毒了他吧。
白家被灭,无非就是因为政治立场,将军府做过多少杀人的事,恐怕已经记不清楚了。
人已死,这个不能复活,白露对他的恨,他也就理解了,他们俩的事,暂且以后可以慢慢谈,但是白露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何安知道白露耳朵身份后,又去找了白露。
“白文相是你的父亲。”何安说道。
白露听了,情绪有些激动。
“是啊,你还记不记得八年前,被灭门的白家?”
“记得,我也不解释,也不掩盖,杀人偿命,这条命,我会还你的。”何安说道。
“哼!你说的倒是好听,你死了,我那些亲人,就会回来吗?”
“回不来,但是你要我的命,我给。等三皇子的事情成了之后,你亲自杀了我吧,现在你哪里都不要去。”
“我要出去。”
“你已经暴露了,现在回去,那人也不可能绕过你吧?”
“你管不着。”
“你要是死了,怎么杀我?”何安问道。
“在没杀死你之前,我是死不了的。”
“恐怕你要在这里等我一段时间了。”何安不想把白露放出去。
“如果你不放我,等你下次来,看见的就是我的尸体。”
何安没有回白露的话,就径直走了出去。
门又被锁了起来。
白露担心她的父亲有事,她想着,去找面具人,让他放了她父亲,自己怎么样都可以,去死也可以。
何安第二天进了宫里。
去见太后。
“姑姑,您找我?”
“嗯,安儿。”太后应道“哀家写了信给你父亲。”
“是有什么事吗?”何安问道。
“三皇子和你说过琉璃的事了吧?”
“姑姑,此事非同小可,不能这么草率。”何安一听,就知道三皇子是打定主意为了立夏要攻打琉璃了。
“不要担心,三皇子找了高人给看过了,我们宁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什么高人?他什么来历?来历不明的人,怎么能信?”
“不是来历不明,是纯阳子的师兄。”太后说道。
“我去找三皇子。”何安第一反应这个人肯定有问题。
“哎,安儿!”太后还想劝劝何安,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
何安来到三皇子宫里,就看见三皇子在和一个络腮胡子的道士说说话,这就是纯阳子的师兄了。
“参见殿下。”何安行礼。
“你来了。”三皇子淡淡的说道。
“殿下,您让太后给我父亲写信了?”
“写了。”
“就因为这个人随便说了几句,您就信了?”何安问道。
“怎么,你还有什么更好的法子?”
“您知道他是谁?有没有人指使?”
“何公子吧?”殷十三问道。
“妖道,我告诉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何安说道,这道士说的和白露给他的消息大同小异,她们背后肯定是同一个人,这是看着白露暴露了,又派了一个人来罢了!
“何公子,您说话客气点,怎么叫妖言惑众?”
“你赶紧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回去告诉你主子?我们不会被你们牵着鼻子走的!”
“本道好心好意过来帮忙!不领情就罢了,还含血喷人!既然这样,那贫道就走了!”殷十三说道。
“等一下!”三皇子喊道。
“殿下,您的人和您心不齐,这样您怎么做成大事?”殷十三问道。
“你少在这里挑拨离间!”何安一眼就看透这个道士的目的。
“是不是挑拨离间,殿下您自己查查我说的那几件事情。看看是我说错了,还是有些人有二心,不愿意听您的!”
“好了,你们都不要吵了。”三皇子说道。“我只要再确认一件事,就知道该怎么办了。”那就是查查立夏,为什么还没被册封!
“殿下,这个人肯定有问题,您千万不要听信谗言!”何安说道。
“那何公子为什么一来就说本道有目的,您是怎么知道的,还是您已经知道了什么?还是您根本就不愿意让三皇子上位??”
“你胡说八道!”
“不然您为什么要阻止三皇子决定的事情?”
“那是因为你说的这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您怎么证明这是子虚乌有?”
何安气结,也不能把白露说出来,说出来白露就死定了,三皇子肯定又要严审白露,他不愿意。
“说不出来吧?那贫道还要说你一味的和三皇子拧着干别有用心呢?”
何安拔出剑,朝阴十三刺去。
两个人在三皇子宫殿里,打了起来。
“你们俩给我住手!”三皇子喊道。
“何安,你先回去。”
何安心里虽然不痛快,但是也只能先走。
何安生气的回到将军府,就听到有人来报。
“公子,白露跑了。”
“跟着没?”何安问道。
“让人去追了。”
“好。”何安听罢,赶紧的也追了出去。
白露出来后,给面具人发了暗号,就直奔钱庄了。
何安跟上来后,就看见白露闪进一家钱庄。
“你们不要跟着,我自己去吧。”何安说道。
“那属下在外面等你。”
“嗯。半个时辰后,你们进去。”何安点点头说道,他特意叫来几个精锐的侍卫。
白露进来后,面具人问道“怎么回事?”
“何安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那就是彻底暴露了?”
“是。”
“可惜了,没等到他先死,所以你知道你什么下场吧?”面具人问道。
“知道,我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我不怕死,我只有一件事求你,那就是放了我父亲。”
“可以啊,那你自己解决吧。”面具人扔过来一把匕首。
白露拿起匕首,朝自己的心脏刺去。
就在这时,何安出现,一把打掉了匕首!
“你是谁?”何安问道。
面具人一看有人,就想先离开,何安拦住面具人,两人打了起来。
“你先去救你父亲,回将军府。”何安说道。
白露恍然间,就听了何安的,她回过神,赶紧去她父亲。
面具人武功不低,何安和他打了几个回合,竟然不能伤他半分。
过了一会,钱庄的伙计们都杀了过来。
一敌不过一百,何安很快就受伤了。
白露扶着她父亲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何安已经身中数刀!
“何公子!”无论怎样压抑自己的感情,看到他受伤,白露还是瞬间就揪心了。
“你快走吧。”何安说道。
“来了还想走?”面具人说道,握着长剑,朝何安刺去。
“不要啊!”白露想也没有想,就挡了上去。
“白露!”一剑刺穿前胸后背,白露甚至都没来及感觉到疼。
“女儿!”白文相上前来。
何安红了眼,和面具人厮杀,过了一会,何安的侍卫到了。
面具人不再恋战,转身离开。
“公子,怎么样?”侍卫看何安身负重伤。
“把人救出去。”何安说道。
钱庄的人围着不让走,侍卫留下来和这些人周旋,何安抱着白露往外走。
越往外走,越是浓烟弥漫,原来有人点了火,是想把他们都烧死在里面!
死里逃生的出来后,何安看见,这座钱庄,已经是一片火海,他的侍卫连同钱庄的人,再也没有出来。
抱着白露回了府,找了大夫。
何安把白露放在床上。
“何公子”白露唤道。
“你不能死,你不是还要杀我吗?你死了怎么杀我?”何安说着,有些语无伦次,从来没有想过,白露有一天会离他而去。
“对不起,我曾经”她曾经做了好多坏事,现在想告诉他啊。
“不不不,是我对不起你,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我”白露挣扎着,想说出来。
“不要说了,不怪你,无论你做过什么,都不怪你,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我下了手杀你,因为我喜欢你”白露说完,眼泪就随着眼角流了下来。
“白露,”何安握着白露的手。
“帮我照顾我父亲,”
何安点点头,心里像刀绞一样难受。
“要是有来世”白露再没有说出来下一句,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白露。”何安抱着白露,痛苦流涕,不相信白露就这么离她而去。
“女儿啊。”白文相也仰天长哭,她觉得都是他拖累了自己的女儿。
“你不要怕,不久后,我也会去陪你的。不用等来世。”何安说道。
何安身负重伤,意志消沉,就这样亲手埋了白露,在府里好些天没出去。
白文相也不知道那面具人是谁,总之那个钱庄也烧了,白露死了,何安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死了。
想想白露跟着自己四年,最后竟然这样离她而去。
她做过什么,或是做错什么,都不重要了。
妾若浊水泥,心已许,情难为————白露。
旦夕秋风多,夜来白露浓,方知此情重,来生不负卿————何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