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温锦柔穿上衣服下楼,声音懒洋洋的唤:“吴嫂,吴嫂?”
走到厨房,看到徐诣在里面忙碌,她倒是有些意外,“阿诣,你怎么在这儿?”
徐诣看她一眼:“给你做早餐。”
温锦柔:?
不是想毒死她吧?
她上前,明显看出徐诣是第一次下厨,完全弄不懂章程,尽管他平时是一个稳重有条理的男人,但在做饭这方面,并没有显现出他一向的足智多谋。
温锦柔笑了笑:“我来吧。”
“不用,出去。”
温锦柔娇嗔道:“可是你不会做饭,你看看周围,好乱啊。”
徐诣扫了眼厨房,是挺乱的,兵荒马乱的战场一般,他将她拉远些:“脏,你离远点儿。”
温锦柔挽着他胳膊问:“怎么突然想给我做饭?”
徐诣笑:“想对你好,不行?”
温锦柔一怔,弯起了唇,只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温柔幸福,那抹藏得很深很深的得逞就留给自己慢慢品位吧。
“阿诣的心意我收到啦,让吴嫂来吧。”
温锦柔眼神温柔的看向他已经做好的几盘黑暗料理,心中一阵恶寒,这东西真要给她吃,她可真咽不下去,但……
她拿起筷子:“我想尝尝你做好的。”
徐诣皱着眉拿开她手中的筷子:“不用吃。”
被拿走筷子,但成功伪装出一番深情,温锦柔还算满意,紧接着装出一副可惜的模样:“我想尝尝嘛,是阿诣好不容易为我做的。”
徐诣将手擦干净,以免手上碰到都污渍沾到她,擦干净后,抬手捏捏她脸颊:“不吃,脏,带你出去吃。”
温锦柔扁了扁嘴:“下次你不给我做菜啦。”
徐诣淡笑:“我会再学。”
男人牵着她走回衣帽间,找出衣服帮她换上,看她在镜子前化妆,把她抱在腿上,语气玩味:“初初最近是越来越娇气了。”
温锦柔涂口红的手停住,小心翼翼看他:“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得寸进尺?”
徐诣叹气,在她刚刚涂上口红的唇上轻吻,声线沙哑含糊不清:“我喜欢,喜欢这样的初初。”
两个人生活,她总不可能永远这么唯唯诺诺,他要教她自信起来,他徐诣的妻子,永远可以有任性的资格。
“初初以后就是徐家太太。”
“可以不用怕任何人。”
“也不用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温锦柔满足地微笑,“好。”
最近一段时间,徐诣真的在发生变化。
从前他对她还算不错,但是近段时间更是明显不一样了,他虽从未亲口承认爱她,但所作所为,任何一件都是从心出发的。
还不够,她要听徐诣亲口说爱她,说非她不可。
男人根本没有发现怀中人的心思,只一心沉浸在此刻的温柔乡中,他的确有些难以自拔了,从明白自己心意后,愈发喜欢和她相处。
徐诣问:“吃过早餐陪我去公司?”
温锦柔有些不情愿:“你公司里的人总是议论我。”
“不会。”
徐诣少有会柔声哄:“一些过份的人已经解雇,再说你现在已经是准徐太太了,怕什么?”
她低着头嘀咕:“还不是,戒指……都没……”
徐诣低笑出声:“想要戒指?”
她头越来越低:“我是不是要求太多了?”
徐诣抬起她脸:“不多。”
男人吻她额头:“我最近太忙,没顾上,之后会准备。”
温锦柔甜笑着点头。
“走吧。”
徐诣先带她去吃早餐,俩人从餐厅出来,路过婚纱店展示橱窗,温锦柔驻足看橱窗里的婚纱,目露向往。
徐诣撩开她耳边头发:“进去试试?”
温锦柔大梦初醒般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矜贵的男人牵着个温温软软的姑娘走进高奢婚纱店,导购一看俩人穿着,立即眼前一亮,恭敬的走上前去:“先生太太,是要试婚纱吗?”
徐诣和温锦柔皆是一怔。
温锦柔红着脸偷看徐诣,声音透着娇意:“我们还没结婚呢。”
她说这句话时,徐诣眸色深邃的看着她,情不自禁收紧掌心里的小手,“快了。”
导购一听,心中大定,“先生太太不如看看这一款?”
导购小姐让人拿出镇店之宝,由两名导购将婚纱展开。
徐诣坐在沙发上,见温锦柔已经看呆,低头笑了笑,“就这款,帮她试试。”
温锦柔腼腆的笑笑,坐到他身边:“好多钻石啊,肯定很贵。”
“结个婚好像也没必要这么费钱。”
徐诣只问:“喜欢吗?”
温锦柔点头。
他抬头随意摸她头发:“喜欢就去试,老公有钱。”
温锦柔愣愣看着他。
徐诣挑着眉,漫不经心看她的耳根飞速蹿红,直到导购小姐几次三番唤“太太”,她神志被换回。
徐诣拿起她手背轻吻:“去吧,我想看看初初穿婚纱的样子。”
温锦柔被导购领到帘幕后面换婚纱。
偌大的镜子里,她看着这身美丽婚纱穿上她身。
真恶心,第一次穿嫁衣居然是穿给徐诣看。
两名导购帮她穿好,其中一名导购抬头时看到温锦柔冷漠的眼神,愣了愣,可再看,温锦柔又变成刚才那副温温柔柔的模样,仿佛刚才一瞬间那么可怕的人不是她。
导购暗自摇了摇头,看错了吧,怎么会有准新娘用那么厌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婚纱?
帘幕被缓缓拉开,徐诣慢慢抬眼,温锦柔也将状态调整到最佳。
两个人的视线不期而遇。
温锦柔慢慢弯起唇,笑意温软,眼神静谧,仿佛她站在那里便是美好本身。
徐诣怔愣住。
他其实有想象过温锦柔穿婚纱的样子,但幻想中的美丽绝对及不上此刻的万分之一。
从前,徐诣觉得自己的婚姻一定会和利益挂钩,他妻子的身份只是他的合作伙伴,但似乎从遇见这个姑娘开始,他便一次次的打破自己底线。
温锦柔并不是特别的,就像戴优苒所说,她看起来好像只有一张脸,可徐诣跟她在一起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他们之间没有商场的尔虞我诈,没有利益的角逐,只有爱。
他终究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他需要这种爱,也需要拥有去爱的能力。
徐诣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失焦,尚在愣神之中。
温锦柔问:“阿诣,好看吗?”
没有等来回答。
她疑惑的垂眸看身上的婚纱,突然听到“咔擦”一声,抬头时,徐诣将手机收了起来,说:“很美。”
温锦柔抿唇,徐诣起身缓步走过来,揽她入怀:“就买这身怎么样?”
“好。”
付款后,徐诣让人将衣服送回丽阳别墅,带她回公司。
大多数人还不知道徐诣已经决定娶温锦柔,但是身为徐诣助理的杨总助却是知道,从前是小心对待温锦柔,现在更是恭敬异常。
公司员工虽然不明白杨总助怎么像个太监似的,但是一想到之前被解雇的那些同事,个个都闭紧了嘴巴不敢乱说。
到公司后徐诣有个重要会议,温锦柔在办公室等他。
一个小时后,徐诣被一群助理簇拥着走进办公室,杨总助将一份策划递到他桌上:“徐总,根据股东们的票选结果,这次的大项目会用这个策划。”
温锦柔把泡好的咖啡放在桌上,眼神不动声色的落在桌上这份策划上。
她在国外学的是商学,对策划后期的实施更是有异于常人的敏锐观察力,这份策划案的确很优秀,可问题也很多,容易出现许多不可估量的风险,一旦控制不好,市场就会出现问题。
温锦柔顾着看策划案,没注意听杨总助和徐诣说了什么,她看完策划案时,杨总助已经点头走出去。
徐诣看向她,“看得懂这个?”
他刚刚有注意到温锦柔盯着这份策划看,那种陌生的感觉再次出现,他觉得眼前这个人,是距离他很遥远的温锦柔。
温锦柔笑着摇头:“看不懂,就是想学。”
徐诣把她拉进怀:“学这个做什么?”
“大家都说我什么都不懂,我才想学,以后做你的贤内助不好吗?”
徐诣笑:“好,忙完这个项目我教你。”
温锦柔点头:“刚刚你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开会时不少股东反对用这个策划,这个策划案的确有高风险,但是投资项目,只瞻前顾后是打不了胜仗的。”他一手缔造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有估量风险的能力,也有处理风险的经验,对于股东们的担心,徐诣倒是没有放在心上。
“什么时候实施?”她问。
徐诣见她感兴趣,多说了一句:“策划案既然已经通过,今天就会立即实施,最近都会很忙,会晚回家。”
“我还是会等你。”
徐诣嗯了声,“也不用太勉强自己,困了自己先睡。”
温锦说:“好。”
徐诣下午果然便忙碌起来,让司机先把温锦柔送回家。
婚纱已经送回来,不止婚纱,还有徐诣订的戒指,都一起放在了他们的卧室。
温锦柔没兴趣多看一眼,躺在床上盘算接下来的事,兴许是想的事情太多,脑子逐渐有些昏沉,一直睡到傍晚。
而徐诣还没有回来。
温锦柔也明白,一旦是大项目,有时候整个公司连续加班几个月或者熬几个通宵都是常事。
她走进正厅,找来吴嫂,让她准备着一些夜宵,如果徐诣回来饿了,还可以随便吃点。
吴嫂正在厨房忙碌,温锦柔百无聊赖在看书,门外传来一阵声响,是门锁扭动的声音传来。
吴嫂走出去查看,声音传来:“先生怎么喝成这个样子?小姐,小姐快来。”
温锦柔慢条斯理的放下书,慢条斯理的穿上拖鞋,再慢条斯理的走过来。
徐诣喝得双眼泛红,他不让吴嫂碰,朝温锦柔伸出手,嗓音有些嘶哑:“初初,过来。”
温锦柔走过去扶住他,忧心地问:“怎么喝这么多?”
徐诣半搂着她:“应酬。”
“吃点东西吗?我让吴嫂做了。”
徐诣嗓音混着酒气,将她抵在怀中:“吃什么东西,吃你就够了。”
这话让吴嫂赶紧溜之大吉。
温锦柔有些佩服徐诣,都喝成这样了还有力气把她抱起来,抱进卧室扔在床上。
“阿诣,你今天有些奇怪。”
他压身过来:“哪里奇怪?”
温锦柔心想,就像一个急不可耐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平时不见你这么急。”
徐诣吻落下来,笑着说:“今天酒桌上,我跟所有人宣布要娶你。”
那是他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原来向所有人宣布他的喜欢是如此惬意。
他没去管别人的祝福是真心还是假意,对于祝福的酒一律照单全收。
但想到家里还有她,还是保持着一丝清醒回来,想告诉她这个消息,他的初初如果知道,一定高兴得不知所措,她就是这么容易满足的姑娘。
温锦柔是真切的愣住了,徐诣能为她做到这份上,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所以别怕,你会嫁给我。”
他嗓音更显温柔:“初初,说你爱我。”
徐诣的吻逐渐落在她颈侧,温锦柔面无表情的承受,看着天花板轻柔问:“那,阿诣爱我吗?”
徐诣低声哂笑:“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
“我想听你说。”温锦柔拉着他衣服撒娇。
“爱你。”
“我爱你。”
他笑得有些无奈,却也温宠,托着她的头将她温柔抱入怀,在温锦柔耳边低声重复:“初初,我爱你。”
温锦柔露出真切的笑容。
徐诣有些怔愣,从前她的笑是温软,是娇怯,是欲说还休,现在这个笑却如罂粟带着难以名状的致命吸引力。
他也的确沦陷进去了。
这一晚是从未有过的蚀骨入髓。
可他到入睡之前也没有听到那句从前很容易就听到的“阿诣,我爱你。”
某种潜意识里,徐诣觉得自己仿佛正在坠崖,在坠入深渊,甚至正在落入地狱,可他意识渐渐涣散,终究还是睡了过去。
清晨醒来时,温锦柔还睡在旁边,他松了一口气,果然都是噩梦。
男人在她额头落下早安吻,依旧给她留下一张便利贴,轻手轻脚穿上衣服出卧室。
他离开后,温锦柔睁开眼,侧头拿过便利贴,上面写着:[睡醒给我打电话,乖乖在家等我。]
真是抱歉啊徐诣。
这一次,她不会乖乖听话了。
之后几天,徐诣都很忙碌,却仍旧百忙之中抽空给温锦柔打电话,询问她每天做什么。
公司在忙项目,她去公司他也并不能陪她,也不忍心让她独自无聊的呆一天,只让她留在家里。
温锦柔最近胃口不好,吴嫂念叨过好几次,除此之外,徐诣十有**打电话过来,她都在睡觉,似乎比往常更嗜睡。
他有些担忧,准备回家看看,正好接到吴嫂打来的电话,她惊慌失措的在电话里说:“先生,你快回来看看吧!”
徐诣甚至没耐心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按耐着莫名的心乱立即离开公司。
到家打开门,吴嫂立即走过来:“先生,你快去卧室看看。”
徐诣以为温锦柔出事,步伐紊乱的冲进卧室。
里面一团乱,他送给她的礼物被毁得七七八八,她收藏起来的那一匣子便利贴都被烧成灰烬,他们的婚戒被锤子敲得歪七扭八,她的婚纱也被剪成一块一块的碎片。
桌上有她字迹写下的一张便利贴,是她留给他的第一张便利贴,写着:[徐诣,永生不见。]
徐诣厉声:“谁干的!”
“初初呢?”
“谁进来过?”
他嗓音无比嘶哑恐慌,抖着手拿着这张便利贴,逃避似的不愿多看一眼,心里虽然有一个可能在疯狂滋长,但他不信,不信她会这么狠心。
吴嫂连忙摇头:“没人进来过,这几天只有我和小姐在家,今天早上小姐出去后到现在都没有回来过,刚刚我收到这条信息。”
吴嫂把自己手机的短信拿出来,徐诣看上面的信息,是温锦柔的电话发来的,说:[吴嫂,谢谢你对我的照顾,我要走了,再见。]
徐诣立即给她打电话,电话拨过去竟然已经是空号。
他大脑一片空白,突然而至的压抑窒息感席卷心脏,叫他呼吸急促,抖着手慌忙拉松领带。
昔日温情,处处都有他们回忆的卧室被毁成眼前这番杂乱的景象。
她留下的这张便利贴和这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永生不见?
到底意味着什么?
徐诣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以为是温锦柔打来的,并没有看清是什么电话号码,接起来便急声问:“初初,你在哪里?”
那边杨总助愣了一下,说:“徐总,项目出问题了,我们需要您召开紧急会议处理风险,各股东已经在会议室等你了。”
徐诣拿下手机发愣。
吴嫂在旁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犹豫着该不该告诉他接下来这件事。
想了想,还是觉得先生有权利知道,她拿出一支验孕棒,“先生,这是我在小姐的洗手间找到的。”
徐诣僵硬的垂眸,看到验孕棒上面的检验结果时,血液仿佛都快要凝固。
吴嫂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小姐怀孕了,但是她消失了。”
在今日之前徐诣从未体验过心痛是什么感觉,却在这一刻,他真真切切的体会到了虽生犹死,痛彻心扉。,,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