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的是色厉内荏的做派一下就出卖了这位厂长内心的惊惶。
实际上，韩文昌的眼角余光一直在这几位的脸色上飘着。当梁有才提到这批对讲机订单的时候，几位厂领导的脸色都有微妙的变化，而龙泽生的变化最大。
梁有才都还没有提到他名字的时候，一张脸都变得苍白。
“当然这笔返利给了谁，又或者说这些钱究竟去哪了，我并不清楚，但想来龙厂长应该是清楚的。”
“这……梁有才，你是疯狗吗？！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龙泽生忍不住了，开口道。
“第三……”
梁有才理都没理龙泽生的辩解，就准备继续汇报，但这次却被赵德兴打断：“等等！”
“但是这批电子元件终究还是没能退货，而是让我们车间依然用这批劣质的电子元件最后导致了这批产品问题频发！车间还被点名批评，并扣发了当月所有职工半数奖金！而我也就是因为不服这件事儿的处理结果，代表职工几次向厂里反应问题，最后才被一撸到底的！”
“而且经过这件事儿以后，我们车间所有职工的工资都会比其他车间晚发，到现在甚至还有不少职工没能拿到九月份的工资！”
“为了这事儿我也去专门做了调查，我找到了当时为提供这批货的那个厂家，是一家在南粤的一家名为晨曦电子的小电子厂，我还以要订购一批电子元件为由头找到了当时做了咱们厂这单生意的业务员，闲聊中就我套出了这件事儿的内幕。当时那家厂的厂长是龙厂长的一个远方亲戚，而为了这个订单，那家厂给了二十八万的返利。”
但也只能如此了。用当时龙泽生的话说，产品质量不过关是多方面原因造成的，而且很多时候更是使用者使用维护不当造成的。
总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据说后来一些有钱的单位，以及一些对对讲机业务需求比较大的单位，比如公安部门，又自行购入了一批另一厂家的产品。
他把订单帮无线电厂争取到了，结果生产出来的东西明显质量不太可靠。信号奇差，甚至根本达不到直线距离一公里都能通话的技术标准。
至于其他小毛病更是很多，显示屏闪烁缺画、按键大面积失灵接收灵敏度差……
赵德兴点了点头，说起来那批订单还是他帮着无线电厂争取来的。
赵德兴也是一片好心，以不高于市场价从无线电厂采购这批产品，而不是选择摩托罗拉那些所谓的名牌，既为各单位的财政节省了一点，又能给无线电厂带点生意，如果反响不错，说不定正好通过这款产品杀入市场，说不准无线电厂还能靠这款产品打个翻身仗。
“好了，梁主任，你继续。”狠狠的瞪了又想插话的徐才厚一眼后，赵德兴冲着梁有才点了点头示意道。
这些评价传到他的耳中，还让赵德兴很是生过一段时间闷气，甚至还把龙泽生叫到市政府狠狠的骂了一顿。
经过这件事儿之后，也让赵德兴警惕起来，从此再也不会再各种采购方面提意见。
“在这批电子元件到达车间之后，我就提交了要求退货更换供货商的书面报告，而且不止一份，还有车间的质检部门出具的质量不合格报告。但是报告却被拦下来，为了这事儿我去采购部闹过几次！”
然而让赵德兴没想到的是梁有才竟然提到了这件事儿，不由得来了些兴趣。
“赵厂长，这批对讲机产品就是我们车间生产的，产品质量怎么样我当然心里有数，但是这个锅，我们车间绝对不能背！您肯定不知道，当时负责采购的这批对讲机电器元件百分之八十都是不合格的产品。根本达不到国家要求的技术标准。”
毕竟现在对讲机正好在各单位流行起来，许多企业的安保部门，还有一些服务业都很需要这种对讲设备。
但谁想到无线电厂竟然如此不争气！
梁有才愣了愣，只能暂时闭嘴不言，
“这样吧，徐书记，龙厂长，你们都先出回避回避吧！”
“这……”
“不是，赵市长……您……”
“你们先行回避，就在外面休息室等着吧，有什么话等会一起吃饭的时候再说！”
赵德兴抬起手挥了挥手，再次说道，语气中有不容置否的味道。
几位厂领导互相看了看，忐忑的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韩文昌跟段建廉、袁志涛对视了一眼，也站了起来。
“小韩，今天这事儿既然你揽到身上了，就留下来吧！”赵德兴突然开口道。
韩文昌只能看了赵德兴一眼，只能再次做到了椅子上。
徐才厚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终究还是忍住了。
因为赵德兴直接闭上了眼睛，直到听到会议室的门被小心的带上，才冲着身边正在做记录的小薛开口说道：“小薛，不用记了，梁主任说的东西，想必都有现成的材料。你现在给市局的谭局长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些人手对无线电厂刚刚那几位进行布控。”
“布控？”
“对，布控！总之这段时间内，不让他们离开明珠就行。”
“明白了赵市长。”薛秘书点了点头。
吩咐完后，赵德兴想了想冲着梁有才开口问道：“那批电子元件的总价值大概多少？”
显然梁有才没有想到赵德兴突然玩了这么一出，愣了愣后才略显兴奋的说道：“总计花费了大概八百三十万，这个价格倒是没问题，跟市场价相当，但是同等价格的话，实际上周边有很多城市都有品质更优良的产品供应。”
“比如曦城电子厂，也是一个老牌国营大厂，曾经就跟我们有合作关系，品质绝对没得说！而且从从曦城这边订购元件，起码在物流方面又能节省一大笔费用。”
“我不关心这些，告诉我，那批劣质的电子元件如果投放到市场，大概价值几何？”赵德兴眯起了眼睛。'
“第二，赵市长您应该还记得，去年市里帮我们厂争取过一批生产双段式对讲机的订单吧？”徐才厚反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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