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本向阳。
…………
天蒙蒙亮的时候顾池的烧终于退了下去,就是脸色还是不太好,一直没醒来。
江溺一晚上没敢睡,顾池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虚弱。
他有点后悔昨天居然在那么潮湿阴冷的地方就要了他,早知道就该带回家来,也不至于病到三十九度多,说到底还是他太过心急。
江溺伸手拂了拂顾池额前的黑发,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还带着些黏湿的汗意,江溺又跑去洗手间用热毛巾给顾池擦了一下身体,确保将顾池身体的不适降到最低。
顾池状态比起昨晚好多了,就是仍然有些虚弱,大概真是他做的太狠了。
少年呼吸清浅,睡着的时候很老实,不会乱动,只是偶尔会皱起眉,大约在做噩梦,或许梦里的人还是他。
江溺垂下了眼,眼眸深邃黑沉,眼下带着淡淡的清灰。
毕竟对他来说,守着顾池的这一晚,是他最安心舒意的时刻。
心心念念的少年就在这里,他还能去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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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池一觉睡到了中午,夏日的晨光懒懒洋洋地洒在他身上,却格外刺眼,眼皮耷拉着怎么都睁不开,只觉得浑身难受,又热又燥。
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眯了眯眼,手心放在眼上挡了几秒才松开,结果刚刚坐好,下身那刺痛的感觉便让他的神经骤然绷紧,他禁不住嘶了一声,心脏也跟着抽痛了下。
昨晚潮水似的回忆在脑海里一遍遍重启,那些黑暗里面的旖旎缱绻耳鬓厮磨,低沉的喘息和下身相交的屈辱与痛苦,无一不在昭告着那残酷的事实。
胃里面恶心起的痉挛像是突然觉醒似的猛的抽抽起来,顾池捂着嘴,蹦下床的时候腿一软险些摔下去,然后跌跌撞撞爬起来奔向了洗手间,趴在马桶上不住地干呕起来。
真是奇怪,明明那么不适,那些东西几乎都快冲破喉口,可偏偏到了他能肆意倾泻的时候除了一点酸水,其他什么都没有。
他呆愣愣地坐在地上,地板冰凉,寒气透过薄薄的衣料传到他肌肤上,几乎入骨。他仿佛毫无感觉,不知道在那儿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坐在一个马桶前,可笑。
真的可笑。
他居然被一个男的给强j了,柔弱到任人宰割。之前那么向往的未来,顷刻间崩塌,道路阻塞,他只能在黑暗里面等待救援。
他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被毁了,毁在了那座阴暗潮湿的仓库里,那个冰寒入骨的少年身上。
江溺。
这个名字让顾池背后发寒毛骨悚然。
他只是迈了迈步子,就将顾池的前途堵尽。随手一推便将顾池推进了无尽的深渊中。
不论他以后离开江溺与否,身体里属于江溺的烙印这辈子都去不掉了。
那些让人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耳鬓厮磨,或许会成为他将来每一个夜晚的噩梦。
阴森冷冽的仓库,头顶落了层黑灰的天花板,倒下时身边扬起的如雪花般纷飞的灰尘,以及被人压在身下后不断摩擦在铁板上的脸颊……
喘息……低沉的喘息声交错……是江溺的,还是他的?
顾池痛苦的叫出了声,狠狠敲了自己的脑袋几下,剧烈的疼痛却并没有让那些模糊的旖旎与暧昧散去。
长指伸进黑发里,顾池咬着牙,紧紧闭着通红的双眼,仿佛一睁开眼江溺就会出现在眼前。
忘了吧……忘了啊,快忘了……
要疯了,不然他真的要疯了……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不知过了多久,顾池才脱力般双手抱着膝,以一个自认为安全感十足的姿势,将沉重的脑袋埋进了手臂里,低低抽泣了起来。
其实也挺好的……母亲的病可以尽早治了,他们能马上摆脱继父好好生活了。
他忍不住往好的方面想。
只是他暂时还要继续待在江溺身边,等着他某一天玩腻了,放了他。所以他只要等待。
因为顾池明白,不管怎样江溺都不会放过他的。
只有江溺乐不乐意,没有顾池愿不愿意。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
江溺端着牛奶上来的时候床上已经没有了顾池的影子,他眉心一跳,放下杯子就往厕所里跑,果然看到正站在洗浴台前垂着眼正用水泼脸的顾池。他这才松了口气。
顾池转头看见他,吓了一跳,眼眶还是通红的,眸内布满了血丝,他下意识往后退,昨晚的经历在看到眼前人时又不受控制的涌出来,现在恶魔就在面前。
江溺怕他摔着,连忙上前两步要扶一扶他,可顾池一见他靠近,刚刚才有稍稍好转的脸色顿时苍白,如见洪水猛兽般缩在了墙角,身体肉眼可见地发着抖,一双冰寒的眸子死死盯着他。
他不在意的勾了勾唇角,唇边的笑意甚至是温柔的,朝他招了招手,语气温和,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小池,听话。”
顾池反而颤得更厉害了,冷冽、畏惧,加之入骨般的恨意……江溺脸色倏然沉了下来。
什么都可以,但是顾池你不能恨我。
不可以……
他眼底阴翳,脸色不是很好,语气带着最后的一点柔意,寒潭般的眼眸沉沉的望着他:
“小池,别让我久等。”
顾池心脏怦怦跳。
江溺眼神里的冰寒扑铺天盖而来,将他一下推至冰天雪地里,他浑身冻的发抖,血液凝固住了似的。
江溺是更寒凉的冰川,谁还会往冰山里面跳。
所以他仍旧没动,哪怕他现在拿把枪顶他脑袋上,他也不会过去。
□□虽被霸占,灵魂尚在,这副残驱已是强弩之末。顾池心里明白。
只是他压力太重了,不能和他拼命。
然而江溺没等他反应了,直接阴着脸大步上前将他打横抱了起来,顾池愣了一瞬,随即挣扎起来,对着江溺又打又骂,一个劲的踢腿。
他这辈子除了小的时候就没被人以这样羞耻的姿势抱过,还是个男的。
“江溺……江溺你放开我!疯子!变态!你……无耻!”
只可惜顾池不论怎么辱骂他,从小种在骨子里的礼貌与教养让他无论如何也骂不出什么过分的话来,不能因为他的疯,他就跟他一起疯。
江溺将他狠狠摔在床上的瞬间,顾池脑袋放空了几秒,下意识想要爬起来逃走,柔软的床在这一刻却成了困住他的牢笼,虽然知道在江溺的地盘他的所有反抗不过是无谓挣扎。
没等他撑起身子,江溺的身影又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那种感觉,犹如深渊降临,把他生命中所有的闪光点都埋住了。
顾池双眼通红,浑身发着抖,使命的推他打他,江溺也不恼,笑着将他的双手抓住举过头顶,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眼里居然带着一丝对待情人般的纵容。
顾池不寒而栗。
“变态!变态!”顾池死死瞪着他,如果眼神有刀,江溺早就被他千刀万剐了。
心中的恨意与屈辱充斥着他的全部,狠狠撞击他的灵魂,无一不在宣誓着他的无能与痛苦。
江溺伸手狠狠捏着他精致的下巴,轻笑了一声,目光意味深长。
“小池,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顾池猛的瞪大了眼睛。
昨天的一切在江溺这里,每一声低喃与求饶,呻|吟或咒骂,都清晰可闻犹在耳边;可于顾池而言却是一段痛苦黑暗又模糊的经历,眼前是万丈悬崖,他不断下落,什么都拉不住他。
身体上的每一处触碰都被无限放大,胃里面强烈的不适感狠狠冲击着他,顾池没过多久就失去了意识,后来的事情就没什么记忆了。
“你昨天求我呢,求我轻点慢点,像只小猫一样挠我……”江溺凑在他耳边,亲昵的亲吻他白皙如玉的耳垂,犹如恶魔低吟,“怎么今天就跟张牙舞爪的小狮子一样,我的小池。”
巨大的屈辱感瞬间让顾池哑口无言,脑袋沉重如巨石,把他最后的那点骄傲压在了地底,他闭了闭眼,扭过了头,眼眶通红,却没掉眼泪。
太懦弱了,太狼狈了,太耻辱了。
江溺附身亲吻他侧脸,似是在讨好自己心爱的宠物,无不温柔的说:“别怕小池,今早已经有人将你母亲送进医院了。”
顾池扭过头,惊恐的看着他,大口喘着气。
是了,昨晚他离开那么久没回家,母亲一个人在家……
“别担心,我让人给阿姨打了声招呼,昨晚有人守在门口,她没事。”江溺用鼻尖蹭了蹭他修长的脖颈。
顾池还是没说话,心里并没有因为江溺的话而放下心,反而有些担心,他不知道江溺有没有好好对待他母亲,就以他对他的所做的事情来说,他不觉得江溺会这么好心。
哪怕他真的照顾了母亲,依照了约定进行,那么用自己的身体和尊严换来的东西有什么值得开心的?
“小池,到我身边来吧。”江溺诱哄般亲吻着他的侧脸轮廓,声音低哑温和。
顾池难受地避开他的唇,脸上的厌恶一览无余,紧紧闭着眼迫使自己不去面对眼前的恶魔,咬牙切齿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江溺笑了起来,顺着他的侧脸吻到了唇角,顾池过电一样狠狠颤了一下,恨不得把自己脖子扭断,却也明白他说什么都是徒劳,所以一言不发,眼睫轻轻颤着,紧抿着唇。
顾池刚刚病过一场,嘴唇还有些白,脸色倒是比昨晚好了不少,肌肤凝如玉脂,江溺心里一动,蜻蜓点水般亲了他一下,不过轻轻一触,却让顾池脸色更加苍白了。
江溺没太在意,知道他是讨厌自己,但不知是心有不甘还是故意想看他抗拒的样子,又重新俯身贴住了他的唇,为了防止他乱动,提前一步捏住了他的下颚。
顾池也不想给自己找苦受,反正上都上过了,还能怎么样。
况且母亲还在他手里。
“小池,不要对我太凶,我脾气不太好,我不舍得伤你,但不包括你身边的人。”江溺声音沉缓。
顾池闭着眼没说话,心却狠狠一悸,顾池知道他没在开玩笑。
江溺蹭了蹭他的脸,咬了下他的唇,顾池这才微微睁开了半阖着的眼,对上了那双沉静漆黑的双
“别闭眼。”江溺微微离远了一些,没贴着他的唇了,但距离呼吸可闻,这样亲近的空间,连情人也不过如此了。
可他们别说是情人,连朋友也不是,甚至以后不知道该用怎样适合的称呼在别人面前介绍对方。
却靠的这么近,这么亲。
皮囊相近,灵魂已远。
顾池虽与人相处礼貌温和,但始终注意着尺度,与谁都会保持他自己划定范围内的距离,虽能给人温和的错觉,实则疏冷有度。
更别说面前的人是江溺,他恨不得剥皮抽筋的人。
顾池没听他的话,眼皮耷拉着,不看江溺。
江溺见顾池满脸抗拒的样子,有些失望的蹭了蹭他的脸。
他很少被人忤逆,脾气也怪异,与谁都相处不来,偏偏他在江家地位超然,人人都要顺着他,他那说一不二的脾气又都心知肚明,所以在南阳,谁惹了江溺,就是找死。
可面对的人是顾池,江溺却难得的有耐心。
被他骂被他踢被他打,怒意没多少,更多的是失望,没有什么比被心爱的人推拒更让人伤心的了。
“小池,你母亲已经住院了,你的东西,现在就在楼下。”江溺轻轻说。
“你跑不了了,顾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