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宫……天师……敢问可是青空天师？”
端木秋身子颤了颤，撅着屁股恭恭敬敬的站在台阶上，目睹马车中的老人被一个弟子搀扶下来。
这老人穿着一件宽松的道袍，发质枯黄，双眼紧闭，看模样约莫七八十岁，体型十分消瘦。
全程如同盲人一般被人搀扶着。
等他双腿结结实实的踩在台阶上后，这才理会端木秋的招呼声。
之前紧闭的眸子突然睁开了。
一瞬间，竟让大厅中的左小涵产生了一股错觉，仿佛破庙大厅中的光线也出现了一丝扭曲。
这一丝扭曲来得快，去的更快。
老人双目一张一合之间，左小涵可是看得真切，他的右眼如常，可是一只左眼……里面却堆满了红丝，如同一个熟透了的西红柿。
“道友可是清风观的观主？”
老人朝端木秋点了点头，“当年我和你师傅也曾见过几面，没想到一转眼你就这么大了。”
几个万寿宫的弟子直接将老人搀扶到大厅中央，自有其他弟子提前准备好了蒲团，老人就这么一坐，如同一尊大山。
端木秋弯着腰候在一边，脸上讪讪然的笑了笑，有些尴尬。
当着自己弟子的面，被人家当成小孩子看待，偏偏还没法反驳，委实有些下不了台。
“那人可是你的弟子？”
老人抬手向左小涵方向指了指。
端木秋马上点头哈腰的应道：“正是我的弟子，也是清风观下一任观主。”
“奇怪了，他的前世竟然是一片空白，看不透啊看不透……”
老人喃喃自语了一会，端木秋还想继续问，早被旁边的万寿宫弟子驱赶走，“天师一路劳顿，要休息了，有什么话等明日再说吧。”
端木秋只得讪讪然的退了回来。
“借你们的木柴用一用。”
又有两名万寿宫的弟子过来，直接将左小涵先前拾回来的木柴抱走了大半，给他们家的天师生了一摊火。
端木秋全程屁都没敢崩一个。
短短的一言一行之间，左小涵感觉到了一股无形之中的等级压制。
就是万寿宫的一名普通弟子，也比他们清风观的观主更牛逼。
端木秋许是察觉到了左小涵的不爽，悄悄将他拉到身边，小声解释道：“这天师可不是普通人，出生时自带一双佛眼，能看透万事万物的前世。”
“佛眼？前世？”
左小涵愣了愣，这佛眼不是佛家的吗？
佛有五眼六通，分别是肉眼、天眼、慧眼、法眼和圣眼。
其中天眼、慧眼、法眼皆可称为‘佛眼’。
道家也有天眼通和法眼。
其实真正计较起来，佛家和道家在双眼神通这块，并无明显的区分。
你有的我也能有，只是对外的称呼不同而已。
“可别小看了这佛眼，任何冤魂和邪魅，都逃不出他的佛眼，所以万寿宫在三宫中气焰正盛香火最旺，别说为师了，便是其他三宫五观中的人见到了这位天师，也得行弟子礼。”
端木秋死鸭子嘴硬的解释了一句，用来掩盖自己之前的狗腿子行为。
“这是我们万寿宫自制的干粮，刚才拿走了你们的干柴，这是还你们的。”
就在两人小声议论间，又有一名万寿宫的弟子昂首挺胸的送来一个包裹。
两人打开一看，发现是雪白一片的桂花糕，顿时两人啥都不说了，连忙二一添作五分成两份，拿着桂花糕就往嘴里塞。
开玩笑，这桂花糕虽也叫干粮，但比馒头烧饼之类的可金贵多了，便是肉包子也比不过这桂花糕。
“两位道友，也分我一些啊！”
火堆边一直没吭声的乞丐也活了过来，舔了舔嘴唇，眼巴巴的瞅着大快朵颐的两人。
“这一块给你，可别说我们不讲道义。”
端木秋心疼的从自己手中分了一块桂花糕出去，在递给对方时，大拇指和食指悄悄用劲，直接掰了一半下来。
乞丐欢天喜地的接了过去，才发现只是小半块的桂花糕。
一时间，大厅中虽人多手杂，但显得极为安静，只听得见外面落在地上噼里啪啦的阵雨声。
惊雷声早就收了。
几人吃了干粮正准备睡觉，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
“娃啊，这有间破庙，我们进去避一避。”
雨幕中冲出来一对母子。
妇人约莫20多岁，面容较好，浑身上下被雨水彻底淋湿了，导致身上的衣衫紧紧的裹在身子上，凸显出婀娜多姿楚楚动人的身形。
在她怀中，还抱着一个1岁多大的小娃娃。
母子俩上了台阶，朝里面一望，发现这大厅中竟然挤满了躲雨的人，脸上神色先是一惊，随后一喜，就这么靠在大厅门口的柱子上，也不进来，径直在门口给小孩子喂起乃来。
“这……”
大厅里面的众人顿时被妇人的大胆动作震住了。
这荒郊野岭的，出现了一个妇人本身就十分奇怪，更别说对方的行为还如此的放当（通假字）。
现在可是大晋朝，女子失节虽不至于寻死寻活，但以后想要找个好婆家那是不可能了。
更别说当众乃孩子。
难道已婚后的妇女都是这个德行？
众人心中如是想，很快摇了摇头，将脑袋撇到一边去。
非礼勿视。
唯有这乞丐，一双眼睛如影随形的盯着少妇的一举一动，恨不得贴到对方身上去。
他见大厅中的其他人无人注意到自己，舔了舔嘴唇后，从怀中摸了摸，居然又摸出了一根鸡爪子。
“小娘子，可是饿了？我这里有一根鸡爪，可以送给你吃。”
“那边还有一个偏厅，可以进去避避雨，不如我们去那边吧！”
乞丐贪婪的目光在少妇身子上狠狠挖了一眼，嘴中轻笑了一声，捏着鸡爪子的手在对方面前晃了晃，就是不松手。
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就在众人以为少妇会严词拒绝时，谁知她竟然笑了笑，大方的回道：“好啊！”
这下轮到乞丐愣住了。
这少妇怕不是被脏东西附体了？
还是说，对方见他长得俊朗，有意想来一次亲密接触？
乞丐心虚的回头瞅了瞅众人，谁知众人皆装作没看到一般，只是低着头忙自己手中的事儿。
唯有左小涵，一双眼睛中精光闪了闪，就要翻身而起。
端木秋的手突然搭在了他的胳膊上，“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吗？老人、女人和乞丐不要惹，由他去。”
乞丐环视了一圈，见众人皆对他的小动作直接无视了，而妇人竟然抢先抱着孩子向旁边的偏厅走去。
“娘个腿，我是谁？什么东西没见过，怕个甚？”
乞丐一发狠，舍不得眼前到手的便宜，也跟着走了进去。
若是正经人家的女子，他哪敢招惹？
这女的一看就不正经，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正好今天开开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