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
张导特别满意,“这一场,非常完美!”
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在一旁看得都情不自禁地掉眼泪了。
刚刚那一幕,他们好像都被带入了戏,感受到了白芷临死前的眷恋不舍和凤苍的绝望痛苦。
一向秒入戏秒出戏的苏景封此刻却还红着眼,满脸悲恸绝望地抱着云卿不松手,神色怔愣。
刚刚看到她闭眼垂下手时,他的心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一种极致的悲伤绝望油然而生。
那些绝望悲伤,不是他演出来的,是他的真实感受。
就仿佛很久之前,他真的曾经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自己怀中一样。
“阿景。”
“阿景。”
云卿唤了他好几声,他不应,漆黑的眸无神怔愣着,可眼底一层层的,铺满了绝望的悲恸,抱她的力道越发大了。
她被他锢得疼了,眉头皱起来,这是怎么了?
“阿景。”
这里人多,云卿不敢叫的太大声,伸手去掰他的手,“你怎么了?”
苏景封终于回神了,才发现他将人搂的死紧,连忙松开手,语气很自责,“对不起卿卿,我弄疼你了。”
云卿觉得他今天的状态不太对,外面人多眼杂的,她不好问,趁着其他人都在忙着收拾东西,拉着人去了休息室。
一进休息室,还不等她说话,身后的人就一把将她拉到怀中,紧紧地抱着。
他小心翼翼的,怕弄疼她,却抱得很紧很紧,生怕松一点力道,怀里的人就会不见了。
他叫她,“卿卿。”声音微微颤抖着,像是后怕,“卿卿,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
就算是死,也让他陪着她一起。
一向都是疏离冷淡的苏景封,此刻却在用一种近乎卑微的语气说着乞求的话。
云卿的心被狠狠地刺痛了,她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这样脆弱了,心疼得要死。
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很柔很软,尽力抚平他的不安和害怕,“好,不离开你,永远不离开你。”
苏景封还是抱着她不松手,也不说话,就那么抱着,反正没人,云卿由他去了。
过了好久,他彻底神志清醒了,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脸一下子烫了。
不过既然都这样了,索性把话全说了。
“卿卿。”
“嗯?”
苏景封松开她,面对面看着她的脸,“我喜——”
“啪!”
门突然开了,叶天大大咧咧地在门口喊,“景封,下一场你的戏,张导在叫你过去。”
没人应声。
嗯?
怎么后背还有些凉飕飕的。
叶天一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冰冷无情的眼,眼神跟刀子似的,嗖嗖嗖地朝他身上戳。
再看一看,哦,小姑娘也在呢……
难得的机会和气氛,被叶天搞得全没了,苏景封很暴躁,想踹人。
但不能,他家卿卿还在呢,不能让她看到自己不好的一面。
他转头转向门口,声音冷得像冰渣子,“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卿卿,我有些话想跟你说,你先在这等我一会儿好吗?”怕她觉得一个人无聊,他想了下又说,“或者你出去看我拍戏。”
这一句,轻声细语的,温柔得不像话。
叶天眼角嘴角都在抽,特么区别对待能别这么明目张胆吗?
他不要面子的吗?
云卿没多想,“我还是出去看你拍戏吧。”
他今天很不对劲,她不放心,得看着。
拍摄场地那边已经打整好了,苏景封换了身衣服,上了妆,去拍戏了。
云卿寻了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坐着看,也不打扰旁人。
正值夏日,她穿了身短袖薄荷绿的连衣裙,扎了个马尾辫,素面朝天,白白嫩嫩的小脸,精致又清丽。
她在剧组也呆了有一段时间了,剧组里的工作人员都认识她,对她印象很好。
小姑娘演技令人赞不绝口,可很谦虚,乖乖巧巧,眼神清透,看了就让人心生好感。
“卿佳。”
有人喊,云卿抬头,是服装组的小姐姐,叫李欢。
她笑了笑,打了招呼,“欢欢姐。”
李欢瞧了远处一眼,笑道:“在看苏影帝演戏啊。”她赞叹,“不过苏影帝演技是真好。”
“嗯嗯!”云卿点头,别人夸苏景封,她听着高兴。
“你演技也很好。”李欢真心实意地说,“不骗你,我待过好多剧组,从没见过想你演技这么好的新人。”
别说是新人,就是好些当红演员的演技都比不上她。
云卿很认真地回了一句“谢谢”。
李欢笑,这小姑娘真是单纯又可爱,别人夸她她不会故作谦虚,但为人做事又很低调真诚。
她还想说什么,背后有人喊她,“李欢,下一批群演的服装你准备好了没?”
李欢回头一看,是副导演,将手中的东西塞给云卿,飞快道:“冰镇酸梅汤,我自己做的,味道很好。”
说完她就跑回去了,边跑边说:“我马上准备!”
半透明的磨砂杯子,刚从冰箱里拿出来,冒着白汽,里面装着红褐色的酸梅汤,很漂亮。
云卿拧开杯盖,刚要喝,面前落下一道阴影,挡住了阳光。
“卿佳,怎么在这呆着,不热吗?”
听到这声音,云卿眉心蹙了蹙,她抬头,“不热。”
陈明笑了下,坐到了她旁边,“今天你的戏就杀青了,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云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些,低头去喝酸梅汤,“暂时没有。”
“这样啊……”陈明笑意更浓了,语气很温和,像是个和蔼的长辈,“我认识的一个导演正在筹备新剧,还缺个女二,要不然我推荐你去演?”
他特意加重了女二的音,像是在暗示什么。
陈明视线黏在云卿精致完美的侧脸上,眼底燃着蠢蠢欲动的火,像条贪婪的毒蛇。
他很有经验,这种还没毕业的大学生,又没签公司,听见有演女二的机会绝对不会错过的。
诱饵已经抛出去了,就等鱼儿上钩了。
可谁知——
“不用了。”云卿冷淡地拒绝了,连谢谢都不想说。
这种人渣禽兽,对他礼貌都是对礼貌的一种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