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夷简是典型的士大夫阶层,也是特权阶层,受到古典儒学的影响,在他的认知中士大夫就是高于百姓的存在,就是应当享受权利带来的种种优待。
这是封建王朝遗留下来的通病,历朝历代对士大夫阶层的照顾都是极好的,皇帝再强大也需要依靠士大夫阶层维护自己的统治,既然要用人便要优待,何况这天下之大,不是什么人都能成为士大夫的。
只不过在赵祯的眼中却是不应该属于他们的东西,在赵祯眼中,这些权利都是“公器”,岂能善假于人乎?
受到后世的影响,在赵祯的眼中官员不是权利的载体,而是人民权利的载体,是皇帝也是百姓赋予了他们的权利,甚至在一定程度上皇权都是来自于百姓的。
唐太宗时的谏臣魏征曾经有言“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
华夏先贤在某种意义上早已理解了皇权出自何处,“公器”出于谁手,只不过魏征更多的是为了限制皇权,公仆一词在这个时代还未出现,但赵祯却在努力的让它出现。
只不过这些吕夷简和贤觉都没有发现,也极少有人会发觉其中的问题所在,赵祯正在让华夏民族一步步的走向新的时代,一个类似于封建王朝的时代,一个又不完全是封建王朝的时代。
即便是赵祯自己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因为这对于他来说也是陌生的。
贤觉仿佛坐在树下入定,整个人眼观鼻鼻观心的静坐不语,边上的吕夷简也是如此,两人的岁数都不小了,岂能不知道现在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最终还是贤觉没有忍住,缓缓开口道“皇帝要让我等佛门前往吐蕃传教,不知东城豪门可有破解之法?或是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吕夷简稍稍抬了一下眼皮道“眼下谁敢妄动?弥勒教便是前车之鉴,稍有不慎粉身碎骨事小,祸及亲眷事大,你可知东城人家一府一宅有多少人?出了事可担待不起!”
贤觉冷笑道“是吗?!那弥勒教的信众牵连了多少人?官家可曾对那些人心慈手软过?莫不是我弥勒教的人便是活该!”
瞧见贤觉动怒,吕夷简拍了拍他的肩头,似笑未笑道“万万不敢这么说!弥勒教乃是魔教,怎能变成法师您的呢?那是妖僧娄守坚的,和法师没有任何关系,和佛门也没有任何关系,您可不希望牵连到佛门吧?!”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贤觉无奈的叹息道“说来也是,我佛门也只能听从官家调遣,西去吐蕃“弘扬”国法。”
吕夷简笑道“法师莫要动怒,这对你佛门来说可不见得是坏事!佛门最讲因果,今日因他日果!佛门就是要弘扬佛法的,若是不能在大宋弘扬佛法,那在吐蕃弘扬佛法岂不是一般?在吐蕃壮大之后,内馈中原,老夫瞧来便极好!”
吕夷简的话让贤觉眼睛一亮,还真是这个道理,自古佛法就是四处弘扬的,既然在大宋无法传播,那去了别处还不一样?
现在想想也并非坏事,只不过吕夷简如此热心其中必有隐情,贤觉喝了一口凉茶才道“不知东城的诸位施主有何利害在其中?”
吕夷简笑道“这是自然,吐蕃人最近在向西面通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