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大潇洒的走了,自从退伍以来他从一个刀头舔血,不惧强敌的战士变成了只能拉着刨刀对着木头反复的工人,其中的差距让他有些适应不了。
原本他徐老大乃是军中的虞侯啊!谁知退役时酒后滋事被衙门的人上报兵部,夺了军功,这让他心中痛恨自己,在铁算盘的木器厂中他从来都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生怕在犯之前的错误,现在东山再起的机会就在眼前,岂能放过?
徐老大和所有的被征召的士兵一起,赶往三定山,那是大军驻地,所有人在接到公文后只有一天一夜的时间赶往,凡迟到者开出军籍,罚没所有军功所得。
这可是比杀了他们还难受的事情,许多将士退役后发家致富都是和军功所得有关,若是罚没军工所得便也包括利用军功而得到的一切东西。
若是成为官吏,官吏的身份就会被扒掉,若是成了掌柜,一切资产都会被罚没,相当于把一个人从定点拉入了地狱,没人能受得了这样“严酷”的惩罚。
这还不算完,兵部的军法司还会治罪,或是流放或是劳役,甚至是枭首示众…………
徐老大等人是一起包了一辆马车前往三定山驻地的,一路上和他们一样的马车有很多,车夫之间熟络的打着招呼,而车厢中的老兵们或多或少的认识。
士兵就是这样,一旦入了军籍虽然退役也对军队和袍泽抱有别样的情感,大宋袍泽之情可比历朝历代都要深切的多。
为何?眼前的袍泽或许就是未来战场上的救命恩人,大宋的军阵最为讲究相互配合,今天你嘲讽别人,明日在战场上就没有人为你两肋插刀。
所以大宋的军人之间关系非常融洽,即便是喝花酒大打出手也会非常节制,玩玩还未分出胜负,便一起坐在地上喝酒了。
车马的速度非常快,沿着公路只需两个时辰便能赶到三定山,而这时军中已经整顿完毕,所有的用度皆在车上,军中的刀笔吏正在查验铭牌。
徐老大把自己的脖子上的铜牌递给刀笔吏“有劳先生了。”
刀笔吏在军中的俗称便是先生,和他们处好关系,以后代写些家书之类的不过小事,最少在军械的发放上能给个成色极好的。
用了七八次战争的棘轮弩定然是比只用了一两次的要好?为何?每个得到军械的士兵都会被手中的军械当作是生命,用的时间越长,保养的越好,望山上的刻度越清晰。
没人会在军械上做手脚,一来逮到了便是重罪,还会被其他人羞辱鄙视,二来,你这么做就不怕别人和你一样?下次作战的时候分到同样有问题的军械?
军中刀笔吏看了徐老大的军牌一眼,又好奇的上下大量他一番“犯了事?”
徐老大憨笑道“滋事……”
刀笔吏笑了笑,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我说你一个二勋的虞侯穿戴如此不堪,原是被罚没了军功,这次是对西北作战,对黑汗人动刀,莫要留情,多杀些,把军功挣回来!”
五大三粗的徐老大对刀笔吏抱拳施礼道“多谢先生教诲,俺一定挂记心上!”
刀笔吏笑了笑,一边动笔在账册上记录一边高声道“步卒乙子营前锋虞侯徐大,领棘轮弩一副,全身步人甲一套,横刀一柄,军粮三袋,弩箭三十一…………无有外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