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在漫长的一生中早晚会有后悔的一天,事情也有大有也许是早上没吃饭,也许是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周敬祥便是后者,他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现在上了贼船也无法脱身,半个月前他还是广州市舶司的官吏。
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可每月的俸禄加上贴补让他一家无忧无虑,穿得起绫罗绸缎,吃得起山珍海味,虽不是有权有势,可旁人瞧见他都要敬他三分!
可现在他什么都没有了,除了四处追捕的海捕公文和该死的图影,他什么都没有了。
这些辽人给的钱他不能用,因为没地方用,到头来他连最基本的安身立命的东西都没了,这些人当初可是答应他事成之后不会有任何关系,但现在自己却和他们成为一条绳上的蚂蚱!
这是多么可悲的事情!
周敬祥甚至想冲出房门,大声的对外面的所有人喊着:“这些人是混账,是辽朝密谍!”但他做不到。
眼前为首的冷面人再次开口:“一切都安好,宋人一定觉得东西已经被送到了吐蕃,而不是还在大宋境内,这里没人会发现,我等还是会木材商人,只要抵达秀州华亭县,通过港口把东西运出去,到了东京道便妥当了,不会有事!”
“不会有事?!”
周敬祥忽然暴躁起来:“那是你们!我呢?!我的家在广州,老母,妻儿,亲朋皆在广州!在大宋!他们都会被牵连!你们没事,因为你们回到了辽朝!”
冷面人笑了笑,笑容中透露着冰冷:“你既然知道我等的身份,就该好好配合,到了大辽你想要的都会有!”
周敬祥忽然一改之前的懦弱和恐慌,嗤笑道:“到得了吗?你知道我们被什么盯上了吗?怕是没见识过黑手的厉害,说不得还有宫中的皇城司!”
“知道!那又如何?你赵宋官家把市面弄得如此繁荣,每天从华亭运出的东西不知有多少,只要给钱,谁会去查这些木材?所以快点走!”
周敬祥看着手中的文书,这东西是他最后的护身符,但也是要命的东西,伸手把它摔在桌上:“你们拿去!但要放我走!”
冷面人第一次露出和煦的笑容:“早这般不就借了?”
拿起桌上的文书看了看,没有任何差错,挥手道:“放他走!”说完盯着周敬祥:“你这是自己找死,和我等无关,若是被人捉了去,只能怪自己不识时务!”
周敬祥哼了一声便走,他要尽快离开这里,只要向当地衙门投案,或许东西还没出海之前就被截住,自己也还有一线生机。
戴罪立功最少不会是死罪,只要能在大宋活下来,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再说即便是一身官服被扒了去,也能做个富家翁,那些隐匿的钱财够他挥霍下半生了。
急急的离开房间,步入客栈的外堂之后,周敬祥便觉得自己安全了,只要上了街道,那些人便不敢行凶,否则他们自己也难逃。
周敬祥走后,小小的客栈再次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呼吸的声音,而终于有人忍耐不住,开口道:“都头,就放他走了?若是他去衙门告密”
冷面人把周敬祥喝过的茶水泼在地上:“他要先有命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