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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章 再见韩说(1 / 1)

高期怒道,“我那药酒,乃是用青梅泡了三年,一共才得两坛,专治腹泻和皮疹,你三番五次装病来讨要,当老夫是卖酒的么?滚!”

男子轻笑两声,“高老头,你这样大的年纪,动怒可不太好!不如我与你打个商量,二两银子,换你半坛酒如何?”

“不换不换!滚!滚滚滚!”高期一脸说三个滚字,显然已怒不可遏,帐子里的其他人早就识趣地散开,唯恐遭池鱼之殃。【风云阅读网.】

唯有那个人,依旧嬉皮笑脸,丝毫不受高期情绪的影响,“啧啧,好大的火气!看来我今日来的不太凑巧,那我改天再来。”

“你哪天来都是一样,老夫绝不会再给你半碗。”高期吹胡子瞪眼,“韩说,你给我听好!老夫的药酒,不是给你这种公子哥儿吃喝玩乐的!”

他笑嘻嘻地摇摇头,“哦?那可不一定,只要你不在,保不齐你的徒弟就卖给我了呢!”

高期被气得几乎昏死过去,指着营帐的大门,“滚,你给我滚!”

韩说摇摇头,嬉笑着转过身来,正好与我擦肩而过。

那双细长的眼眸依旧飞扬妖娆,颠倒众生,一张白嫩的脸庞比从前黑了些,斯文之气淡去几分,却又生出些不羁的味道来。

我面对这张俊美轻佻的脸庞,一腔热血直冲头顶,恨不能伸手便掐断他细长的脖颈,为李若芷讨个公道。

手指微微颤抖,却又被我生生按捺下来,

捏死他虽然痛快,但还要掂量掂量,他背后那个男人的滔天权势。一旦我惊动了他。这一场讨伐匈奴的远征,就与我无份了,说不定。连霍去病都要因此被带累。

我咬紧牙关,僵着脸庞,木然从他身边走过。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我寻到了手柄。再回来找他算账。

韩说走了两步,却在我身后停了下来,我能感觉到他那双细长的眸,狐疑地打量着我的后背。

“咦,这位小兄弟好生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身子有些发僵,他也认出我来了么?

我如今身在军营。又是女扮男装,倘若被他认出来,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我本来不想主动去招惹他,可是……我微微眯眼,手掌握拳,不如……杀了他了事?

心中几个念头闪过,还未来得及开口,一个药钵从我耳畔飞过,带起一股劲风。直直冲韩说而去。

“滚!姓韩的,你不是来讨酒,就是来骚扰我营中的医士,你当我高期真怕了你不成?”高期怒气冲冲。“再敢胡来。高某拼了这条老命,也要禀告卫大将军,将你驱逐出营。”

我领悟过来,这里的医士跑得一个也不剩,大约与韩说的癖好也脱不了干系。

身后“碰”地一声轻响,转眼间,药钵又轻飘飘地从耳畔飞过,韩说漫不经心地拍了拍手,道,“高老头,我不过问一句话,你何须动这样大的怒气?我看你也穷苦得很,喏,这个药钵还给你,不要浪费了。”

高期也不看药钵,指着门帘只道,“滚!滚!”

“那我走啦!”韩说笑嘻嘻地告别,气得高期脸色发青,背后的脚步声才渐渐远去。

高期喘了几口粗气,我过去给他倒了杯水,把方才被他衣袖扫到地上的器物一一捡起。高期缓了一会儿,才对我道,“你那个友人已经送走了?”

“嗯!”我点点头。

高期抬头盯着韩说离开的方向,余怒未消,重重在几面上又拍了一掌,道,“哼!纨绔子弟。”

“这种泼皮,高医士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我淡淡道,尽量控制着,不让自己的情绪展现出来。

“老夫是不想与他一般见识,可是他三番五次上门捣乱,还装作腹泻,白白浪费老夫半坛青梅酒。”高期恨得咬牙切齿,对韩说的无赖行为深恶痛绝。

那个家伙的脸皮原本就比常人厚上许多,高期又是个老实固执的人,被气成这样也不足为奇。

他怒了一阵,回过神来,望着我道,“你的声音怎么了?为何突然间沙哑许多?”

“许是方才说多了话,出去又受了些寒。”我轻描淡写地带过。

我的声音韩说十分熟悉,如果不小心掩饰,或许就被他发现了破绽。

高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心思依旧在韩说身上,他道,“你下回见了此人,记得多加提防,莫看他嬉皮笑脸,实际城府极深,又是侯门子弟,一般人都只能让他三分。此人有龙阳之癖,你的模样,正是他喜好的类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在这医士营里,他也不敢胡来,你注意避着他些就好!”

我点点头,谢了他两句,独自回了营。

第二日一早,我刚去医士营不久,正在替一个肩肘脱臼的军士复位,营帐的门帘忽然被人掀开,裹着一阵冷风,走进个穿着盔甲的人来。

青铜兜鍪下,有一张俊俏的脸,还有一双细长的眉眼,似笑非笑地在屋里扫了一圈。我心里咯噔一下,在眼风即将和他对上的瞬间,又若无其事地转过头去。

虽然料到会与他再碰面,却没有想到会来得这样快,莫非这厮发现了什么异状么?

“韩校尉!”当值的医卒走上前去,拉好门帘,陪笑道,“高医士正好去仓库点药未归,劳烦校尉到前面等候,这里是吴医士的营帐。”

韩说轻轻把他推开,摘下兜鍪,学其他军卒的模样,朝草席上一座,轻飘飘道,“无妨,既然高医士不在,我找他也是一样。”

医卒无奈,看看我,又看看韩说,硬着头皮道,“校尉有什么不适?”

“我昨天夜里睡觉,脚有些抽筋,想过来找你们医士问问,有没有什么不妥?”韩说答得十分坦然。

医卒抽了抽脸皮,又来看我,我淡淡道,“排队等着。”

按理来讲,校尉以上的军官看病,是有优先权的,不过他既然存心捣乱,这优先权也就没有了意义。

韩说也不在意,坐在草席上,眯着眼,像是在打盹,又像是在看着某个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手上略一用劲,那人还来不及叫出声来,我已经松开手,“好了,你活动下看看!”

军卒半信半疑地动了动胳膊,继而面带喜色地对我一抱拳,“多谢医士。”

我点点头,“下一个。”

韩说来之前,营帐中本来已经排了三四人,有的是训练拉伤了筋骨,有的是天气突变,感冒受寒。我一一诊治了,该开药的开药,该针灸的针灸,半分不马虎,轮到韩说时,后面又排了五六个人,高期依旧没有回来。

军队里的药材,都是统一采购统一配给的,高期一向亲力亲为,每个月的上中下旬,各有一天要随马车去北门的仓库里点药取药。一般都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韩说挑了今天过来,多半也是摸准了高期出没的规律,特意来探个虚实。

他大喇喇往我面前一坐,一双细长眼,肆无忌惮地在我面上打量。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硬生生将满腔怒火按回肚子里,“校尉何处不适?”

他朝我一笑,“小兄弟很是面熟,莫非在哪里见过?”

我轻轻吸一口气,道,“校尉何处不适?”

他眯眼笑起来,“我半夜腿脚抽筋,劳烦小医士帮我看看,是不是生了什么病?”

“好!”我点点头,“把你的手腕伸出来,我要摸脉。”

韩说微微一怔,却还是配合地把手伸了出来,我伸出两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他漫不经心地坐着,目光却一直在我的面上徘徊,尤其是眉眼部分。

我搭了片刻,抬起手来,“校尉果然有病,而且病还不浅。”

韩说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哦?医士诊断出韩某有何病?”

我淡淡看着他,道,“内经上有个词叫做“血不荣筋”,说的正是校尉的症状,四肢抽筋,乃是由于气血亏损所致,校尉想必是平日双修太过勤勉,伤了先天真气。”

周围识得韩说的人,都偷偷笑起来。

韩说的面皮动了动,眯眼看着我,“那依医士之见,该当如何?”

“此症虽不致命,但长此以往,筋脉枯竭,行动颇有不便,韩校尉若是愿意,吴某可以为校尉医治,”我抱着手,淡淡道,“肝主筋,如果想要根治,只需打通肝经,同时柔血活血,月余便可毕功。”

韩说打量着我,想要从我的目光中看出些虚实来。他大约没有想到自己随口捏的理由,居然真的被我说出一番像模像样的门道来,是以眯眼看着我,有几分狐疑。

我坦然对上他的目光,没有分毫躲避。

“好!就依你说的去做。”转瞬间,他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伸手拉开衣领,眼角一挑,微微笑道,“我需如何?要脱光衣服么?”

脱衣针灸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偏偏他笑得勾魂摄魄,引得周围一片哄然,好似老子要将他怎么样。

我暗暗咬牙,指着他的裤脚道,“不用,只需将你的裤脚挽起,针灸肝经的原穴即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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