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满山庄都没有人看到过丑丑,苏舒带着汤米匆匆回到房间,再一次仔细查看了一遍。
原先一直认为是丑丑贪玩自己跑出去的苏舒,在重新查看房间之后,不由得紧张起来,丑丑是被人给带走了的!
但是诡异的是,种种迹象表明,虽然有一个人带走了丑丑,但是丑丑却是在清醒的情况下,没有反抗主动跟着走的。
难道不止一个人?用苏舒的安危威胁了丑丑?还是丑丑被迷惑了神智,糊里糊涂地跟着歹徒走了?
二人都细思极恐,不管是哪种情况,苏舒并没有被迷晕,这人带走了丑丑,还能做到连睡在身边的苏舒都没惊醒,端的是太过可怕了。
丑丑的存在,除了山庄里的人,就是雪阳府的人,但是除了自己几人,没人知道丑丑的来历,到底是什么人会对一个没有背景也没有威胁的孩子下手呢?
苏舒的眉头拧的快打结了。鉴于丑丑的身世,她不能大张旗鼓地报官,这就意味着,她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去找她,而身边可以用的人,只有这些勉强算是恢复了正常人身体素质的面具员工。
看到苏舒难看的脸色,汤米拍了拍她的肩膀,知道她要为丑丑的失踪自责,赶紧提醒道:
“苏舒,不管怎么样,先安排这些信得过的面具人去帮忙找吧,哪怕找到点蛛丝马迹也强过什么线索都没有。我派人去通知萧晴,她身手好,马上赶过来的话,也许还能有转机。”
苏舒闭了闭眼,冷静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说道:
“萧晴出来的话太引人注目,我去就行了,让面具人们先去搜索,任何痕迹都不要放过。但是要小心,不要破坏了可能的线索。”
想了想又说:
“把露西找来吧,她追踪细节的能力比较强,我和她配合就行。让她换上男装,骑快马赶来,不要被人注意到。”
露西赶来之前,苏舒和其中一拨面具人一起到山中寻找线索,她没法在山庄里干等着,那样只会陷入自责里胡思乱想。
从房间出来就一路寻找蛛丝马迹,但是很可惜,有用的线索并不多。
对方显然没有骑马也没有其他交通工具,但是他带着丑丑就只靠徒步,又是如何能在有限的时间里跑的无影无踪?
最近都是晴天,地面很难留下有用的痕迹,脚印也看不出来,只在进入山林的某个位置看到了一小片被人不小心碰断的草木,说明他们确实是进入了林子里。
苏舒甚至不死心地去了之前丑丑住过的山洞,但是意料之中,那里没有任何有人来过的痕迹。
傍晚时分,苏舒精疲力尽地回到山庄,一脸颓丧,连吃饭都没有胃口。
恰好此时露西赶到了,她自信满满地宣称自己出马一定能找到线索,好歹给了苏舒几分安慰,被劝着勉强吃了几口饭。
一晚苏舒都没有睡好,好不容易入梦,又梦见丑丑被人绑架,朝她哭诉为什么还不去救她,满头大汗从梦中惊醒,再也无法入睡。
第二天一早,苏舒顶着两个黑眼圈,心不在焉地胡乱吃了早餐,就带上汤米帮她们准备好的装备和干粮,急不可待地拉着露西朝林子走去。
为了不破坏可能的线索,二人也没敢骑马,尽量小心地走到了那片被碰断的草丛附近。
露西弯腰仔细查看了一番,站起身来笃定地说:
“根据这些草木被碰断倒伏的方向判断,他们是朝这个方向去的,咱们也朝这边走吧。”
对于露西这种天生的追踪技术,苏舒是服气的,二人当即朝着露西判定的方向走去。
昨天面具人们也有朝这边搜索的,但是却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此时露西一路走一路小心观察,不放过任何一点可疑的痕迹,因此二人的前进速度极为缓慢。
走了一小段路,露西忽然停下来看了看旁边地上掉落的几颗野果,又抬头朝树上看了看,回头对苏舒说:
“他们在这里摘过果子,树枝上有被人采摘的痕迹,不是自然掉落的。”
她又走近那棵树仔细查看了一番,接着说:
“上树采摘果子的应该是丑丑,你看这根树枝的顶端,有一个被用力扯下果子留下的伤痕,这个位置,只有像丑丑那样轻巧的孩子才能爬上去够到,周围的树枝撑不住成年人的体重。”
苏舒一脸疑惑,丑丑上树摘果子给带走她的人吃?是被逼的还是自愿的?
露西也想到了这一点,她又仔细搜寻了一遍,有点犹豫地看着苏舒说:
“我觉得她是自愿的。丑丑这么机灵的孩子,如果是被逼的,一定会想办法在周围给我们留下一点线索。但是,除了采摘果子的痕迹,什么异常都没有。”
苏舒知道她说的对,那就只有一个理由了,那个带走她的人,是丑丑认识的人,并且还是关系亲近的人。
二人想通了这一点,都有点面面相觑,这么说,丑丑并不是被绑架,是自己跟着那人走的?所以才没有惊动睡在身边的苏舒?
可是,丑丑哪里来的熟人?她长年生活在山洞里,即使出门去“拿”有用的东西,也是全身裹满了泥浆。
就算进了雪阳府,她也没有对除了苏舒几人之外的下人表现出特别交好或者信任的感觉,她的经历让她警惕性很高,目前最信任的就是苏舒。
谁有那个魅力,让她大半夜的跟着走?还爬上树摘果子给对方吃?
苏舒忽然抬起头来,惊疑不定地看着露西说:
“我们,是不是先入为主想错了一件事?其实,丑丑的娘并没有去世?”
露西惊讶地眨了眨眼,下意识地说:
“可是,她失踪了那么久,走的时候还交待丑丑好好活着,那不就是...”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话是这么说,可是谁也不能证明丑丑的娘亲就死了,可能被什么事绊住了回不来,现在回来了呢?临走交待的话也可能只是以防万一。
苏舒越想越觉得这个猜测是最接近真相的,只有丑丑的娘亲,才能让丑丑大半夜偷偷跟着离开,连最亲近的干娘都不管了。
苏舒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自己还要不要继续找了?人家的亲妈把她带走了,自己名不正言不顺的,追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露西看了看纠结的苏舒,了然地说:
“你决定吧,不追的话,就回去,对外说无盐家里有急事,被他母亲接回老家了。如果追的话,就是去看看她们能不能过的好,给她们一点帮助,和丑丑告个别也是好的。”
苏舒低头想了一会儿,吐出一口气,说道:
“走,继续找找看,如果能找到,就跟她好好告个别,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天的干妈。如果三天之内都找不到,那就是没有缘分了,愿她和她娘亲此后能好好生活吧。”
露西二话不说,抬脚就带着苏舒出发了,她也挺喜欢这个机灵又漂亮的孩子,能亲自确认她过的好,也算了结了这一段时间以来相处的情分。
一直到天色渐黑,二人也没有追寻到什么更有用的线索。只得找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扎营,升起火堆,暂时歇息。
夜晚的林子,有着各种各样的声响,虫儿的鸣叫,夜行动物们偶尔踩踏枯叶发出的轻微声响,风儿吹过树梢带起的沙沙声,火堆里干柴噼啪作响的燃烧声。
苏舒和露西坐在火堆旁,毫无睡意,静静地坐着,各自想着心事。
坐了一会儿,苏舒忽然开口唱起了歌:
“风儿轻,月儿明,树叶儿遮窗棂~~”
“小宝贝,睡梦中,微微地露出笑容~~”
露西侧头静静地听着,她之前听过,这是苏舒给丑丑唱过的一首儿歌,她是想起和丑丑在一起的时光了。
忽然,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啪”,听起来像是一根枯枝被踩断了,听声音,应该不是个小型的动物。
苏舒和露西都警觉地看向那边,虽然有火堆,一般的动物不敢靠近,但也不排除会有什么胆大的家伙想来试探试探。
苏舒弯腰拿起放在身旁的弓箭,拉弓上弦,对准了发出声响的位置。露西也拔出腰间的短剑,缓缓站起身,摆出了随时可以进攻的姿势。
林子里没有再传出动静,就在二人戒备地盯着那片黑暗时,忽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
“干娘?露西姨?只有你们两个吗?”
苏舒腾地站了起来,欣喜地轻呼:
“丑丑!”
露西也放松了神情,微笑着回答:
“只有我们两个,你还不出来!都把你干娘给急坏了!”
对面黑黢黢的阴影里,一个小脑袋从一棵大树后露了出来,那不是丑丑还能是谁。
丑丑有点忐忑不安地从树后磨磨蹭蹭走了过来,怯怯地看着苏舒和露西,带着些内疚惶恐的神情,好像一只打破了主人心爱花瓶的小猫咪。
苏舒又好气又好笑,假装生气地拍打了一下丑丑的小脑袋瓜,摇了摇头说:
“你这坏丫头,就这么走了,都不跟干娘告个别,知不知道干娘快急死了...”
说着,眼圈就红了,手里拍打的动作顿了顿,就把丑丑给揽过来抱在了怀里。
丑丑眼圈也红了,她带着哭腔说:
“对不起,干娘,丑丑不是故意的,丑丑是见到娘亲太激动了,娘亲害怕,不敢叫醒干娘,所以丑丑才悄悄走的。”
露西叹口气:
“丑丑是个好孩子,露西姨知道你不会不管你干娘的。你看,这不是回来了吗?”
苏舒用力揉了揉丑丑的头顶,看着她说:
“你娘亲呢?我们可以见见她吗?”
丑丑眨巴着眼睛,回过头看了看树林,忽然大声喊道:
“娘亲,你出来吧,干娘和露西姨都是好人,你出来见见她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