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贵妃娘娘。”
宸贵妃的手还抚在芙蓉上，闻言微微抬头。
是一个面容普通，一身朴素的小尼姑。
宸贵妃微微眯着眼：“本宫认得你，你是今日跟在慧如大师身后的那个小弟子？”
“贫尼如此普通，贵妃娘娘好生聪慧。”
宸贵妃收回了手，交叠在身前：“你来找本宫何事？”
木蓉微微一笑，扫视了一旁的宫女太监：“贵妃娘娘可否摒退下人，贫尼有要事与娘娘商议。”
宸贵妃小小的嗤了一声，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区区一个小尼姑，还敢和她商议要事。
“小师傅莫非迷怔了，若是慧如大师有要事说，应当找的是皇后娘娘而非本宫才是。”
木蓉淡淡的看着她。
“本宫乏了，先行回宫了，小师傅若有事去找皇后娘娘吧。”
宸贵妃提步而走，经过木蓉身边的时候，她居然没有主动避让，反而直直的站在那。
“前首辅云家的表小姐。”
再次听到这个名号，宸贵妃的手倏然捏紧，向来一副平和的脸，此刻却隐隐有些僵硬。
“本宫宫中今日有些不顺，还劳烦小师傅来永安宫看看，替本宫驱驱邪祟。”
木蓉福了福身子：“是。”
到了永安宫，宸贵妃立刻换了一副面孔，摒退了所有人，偌大的殿中只剩她们俩人。
“你想要与本宫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
木蓉也脱去了方才谨小慎微的模样，双手自然放在身侧，眼神清亮：“我知道的并不多，娘娘也不用担心我会将这些事情说出去。”
宸贵妃显然不相信她，冷哼一声径直坐上主位：“收起你这一套，你既然主动来找本宫了，必然不会只是为了让本宫知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无利不起早，尽早说出你的要求。”
“我原本也不是什么劳什子尼姑，只是听闻慧如大师的名号，去偷学些本事罢了。她不要名利，一辈子在那所破庙里呆着，我可不愿在那里陪她到死，我这一身的本事，还没地用呢。”
宸贵妃用手撑着头，饶有趣味的看着她这幅模样：“那你该去找皇后，本宫可给不了你想要的。”
“为何要去找皇后。”木蓉嘴角微微勾起，眼里居然充满挑衅，“东宫一脉没有龙运。”
宸贵妃忽的收起了笑意，她这句话说明什么。太子没有龙运，所以她没有去找皇后，反而来找了她。
所以有龙运的是她的儿子？
“你这句话说出来，本宫就可以将你诛九族。”宸贵妃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小觑的威压。
“贵妃娘娘这么些年在宫中与世无争，自然是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可是娘娘的面相……却是一个一辈子为情所困的人。”
宸贵妃咬着唇，怒视着她。龙有逆鳞，她也有。
木蓉却十分坦荡：“娘娘不必生气，还请听我说完。娘娘为情所困，为何不跳出这个死局。您折磨自己这么多年，为何不放过自己。”
宸贵妃闻言大声笑了起来：“不自量力，你知道什么就敢在本宫面前大放厥词，你信不信本宫当场让人将你灌了毒药扔到慧如面前，你看她会不会让佛祖惩罚本宫！”
她怒目而睁，伸手将一旁的茶碗扔在地上，摔得粉碎。
宸贵妃气的胸口剧烈的起伏，脸上也染上一片绯红。
“你看，为情所困到这个地步，娘娘还不敢承认吗？”
“我承认又如何，我忘不了他，午夜梦回都是他的脸，可是那又如何，他已经死了！”
木蓉打断她：“不！贵妃娘娘若是想要他活着站在你的面前，我可以做到。”
宸贵妃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她的指尖微微泛白，声音也带着不可闻的颤抖：“你，你说什么？”
“贵妃娘娘可听过借尸还魂之术？”
宸贵妃嘴里喃喃道这四个字，她踉跄的走过来：“真的，真的么？”
木蓉看着她眼中爆发出的期待，和满眼的情意，心中泛起一阵酸楚，可是她还是继续蒙骗她：“是的，我曾见过师傅亲自救了一名男子。他死了，却在别人的身上活了过来，往事随风，一切都不记得了。”
宸贵妃如今隐隐有些疯癫之兆：“好好，你帮我，你帮我复活他，我什么都可以做。”
外头的圆舟听到声音立刻冲了进来，猛的将宸贵妃一把抱住。
木蓉眉头微微一皱，宸贵妃的状态不对，这个宫女的反应也不对。
挣扎中，圆舟的衣袖被翻起，木蓉看到她手上触目惊心的伤痕。
即使被宸贵妃狠狠地抽打，圆舟还是没有放手。
“你快些离开，若有事，贵妃娘娘会传唤你的。”圆舟的面容严峻，说话的声音也有些急促。
木蓉忽然有些心疼这个小宫女，她微微点头：“姑娘自己小心。”
出了永安宫，木蓉回头望了一眼那金碧辉煌的牌匾，永安永安。
何人能永安呢？
宸贵妃这回折腾了许久，天都黑了才安静下来。
圆舟将贵妃的被子掖好，拖着满身疲惫和伤痕，回到住所。
圆璃立刻准备好了伤药上前：“娘娘最近发病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这可怎么办。”
圆舟看着圆璃为自己上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疼。”
“你也知道疼，每次你都冲上去，娘娘只你一人折磨，也亏你受得住。”
“受不住能如何，娘娘对我们不薄，更何况这可不是普通的病。若是传出去了，为保皇室颜面，陛下定然会处置了娘娘或者最好的结局也是被打入冷宫等死。”
圆璃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所以她们不敢被外人知道。娘娘和任何人都不甚亲厚，连自己的两个儿子也感情一般。
以至于现在如此孤立无援，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你说娘娘也真是的，明明陛下还念着她，可娘娘却把陛下推得远远的。她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啊，这样折磨自己。”圆璃熟练的包扎好了伤口。
“娘娘似乎做了一件她十分后悔的事情，以至于用了一辈子的时间去忏悔，想去弥补。可是斯人已矣，故去的人已经回不来了，也许她就是用这种方式惩罚自己吧。”
圆璃年纪小，这种话她也只能听个大概：“不管怎么样，以后娘娘若是再打你咬你掐你，你可躲得远些。要不然，我可再不帮你上药了。”
圆舟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好。”
每次给自己上完药，圆璃都会说这么一句，可是每每自己带着伤回来，第一个跑上来给自己上药的还是她。
“圆舟姐姐。”门外响起洒扫丫鬟的敲门声。
“何事？”圆舟忽然警惕了起来。
“娘娘屋中灯亮了，姐姐之前吩咐过，若是娘娘屋中亮了定要派人唤您一声。”
娘娘才睡下，为何……
“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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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大家已经能看出来，宸贵妃在当年的事情中，扮演一个很重要的角色。可是写着写着还挺心疼她的，她的结局一开始就注定不会太好。圆舟的话也没有给她洗白的意思，总之祝大家新年快乐。（最后一句话并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