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宝小朋友开始长牙,是在来年开春的前夕。
2月上中旬,整座南城都浸染在春节将至的喜庆之中。
南大已经放寒假,宋倾城不再外出,每天都待在家里陪儿子,五个月大的孩子,趴在床上已经会用双手撑起全身,在空调房里穿着加绒的动物连体服,偶尔自己偷偷翻个身,抬起头,乌黑的眼睛瞅着在忙碌的大人。
恒远是大集团,不管高层还是员工,腊月二十八才正式开始休息。
年底,孩子爸爸的饭局接踵而来。
宋倾城不用上学,晚上就把孩子抱来主卧。
夜里八点多,郁庭川还在外面应酬,宋倾城在余嫂的帮忙下,替孩子擦完身子,小家伙的身体肉嘟嘟,趴在妈妈的腿上,也不哭闹,任由气味熟悉的女人为自己涂上护臀膏。
帮孩子穿好睡衣睡裤,宋倾城就把他放回到床上。
弯腰的时候,忍不住亲了亲小家伙脸蛋。
余嫂离开主卧以后,宋倾城去了趟洗手间,很快拿了头绳出来,边抬手扎起长发边站在床边,小家伙正仰躺在床上扭头看她。
宋倾城冲孩子吹了声口哨。
云宝小朋友咯咯笑,好像真听懂了一样。
然后,小胖子熟练的翻过身,趴在床上发出‘dadada’的音节。
也是在云宝叫嚷的时候,宋倾城发现异样,她打开卧室内的水晶灯,借着明亮的灯光,轻轻掰开孩子的小嘴,果然,下牙一颗露出了牙扎,旁边也有但不明显。
想到这两天,孩子哈喇子流的到处是,逮着什么咬什么,宋倾城的眉头松开,紧接着笑起来,把儿子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小腹位置,又曲起双腿挡住孩子的后背,两手不忘护着孩子的身体:“今天有没有想爸爸?”
云宝小朋友已经能坐起来,不过每次只能坐几分钟。
这会儿,敦实的小屁股坐在妈妈身上,整个小身板忽然前倾,小肉手刚好按在宋倾城的胸口,险险的,稳住了自己重心,然后口齿不清的叫着‘ba—ba—ba’。
宋倾城用手机放了一首《别看我只是一只羊》。
卧室内,萦绕起欢快的儿童歌曲。
小家伙的心情好,在妈妈的引逗下,高兴的尖叫起来,最后趴在妈妈身上,口水哗哗的滴在宋倾城脖颈处。
宋倾城搂着儿子侧过身,让云宝小朋友躺回床上,小家伙嘴里喊着‘ba—ba’,还想继续和她玩。
“不准再调皮!”宋倾城故意板起脸。
小家伙没再伸手抢纸巾。
9点左右,宋倾城给儿子泡了半碗米糊辅食。
郁庭川回来的时候,恰巧赶上宋倾城喂孩子吃米糊,云宝小朋友正拿着橡胶玩具,不时塞到嘴里,对妈妈的话置若罔闻,如果调羹送到他的嘴边,他立刻撇开头,宋倾城见他这么不配合,忍不住用力掴了下孩子的屁股。
小家伙瘪嘴,也不再咬玩具,一副要哭的模样。
宋倾城心里无奈,因为孩子晚上没喝奶,这会儿不可能不饿,她又把盛着米糊的调羹伸过来,说话的语调依旧强硬:“你如果不吃完这些,我明天就把玩具全都扔了。”
可能察觉到她不高兴,云宝小朋友不再闹腾,乖乖吃下一勺米糊。
吃到第三口,开始不停往外吐。
宋倾城总觉得他是故意的,哪怕还只有几个月大,该有的机灵却都有,好声好气的劝他吃了两勺,又故技重施,全都吐在口水兜上。
在孩子的教育上,宋倾城从来不会溺爱。
她随手把儿童碗放在床头柜上,刚打算用武力教训小崽子,郁庭川就推开门进来,见她举到一半的手,还有脸上沾着米糊的儿子,大概猜到怎么回事,把钥匙搁在进门的斗柜上,一边带笑道:“看来我回来的不是时候。”
“……”宋倾城没吭声。
郁庭川过来,从她怀里抱走儿子举高:“爸爸才一天没看见云宝,我们家云宝今天好像又长大了一些。”
孩子熟悉自己的爸爸,喜欢这样被举高高,笑得有些疯。
不过,小家伙也格外记仇。
被爸爸搂在怀里,云宝小朋友趴在爸爸的肩头,就像是有了靠山后台,忽然把手里的橡胶玩具扔向宋倾城。
被砸中膝盖的宋倾城:“……”
那碗米糊,是郁庭川喂儿子吃完的。
哪怕从饭局回来,郁庭川已经满身倦意,但是照顾起儿子,仍然丝毫不懈怠,宋倾城站在一旁,望着一口一口吃米糊的云宝小朋友,耳边是郁庭川低头哄儿子的温柔话语,不得不承认,比起她,孩子确实更喜欢这个爸爸。
Joice是2月14日来的南城,同行的还有慕逸阳。
这天,宋倾城开车去机场接人。
2017年年末,她已经成功拿到驾照,除了驾校的老师,郁庭川也在空闲时手把手教她,所以她的路考一次就过了,拿到那辆甲壳虫,经过两个月的驾驶,从开始的生疏变为如今的习惯。
甲壳虫是郁林江出资‘赞助’的。
在她收下代步车的同时,云宝小朋友也得到他的字——浠成。
郁董事长说:“浠成浠成,上善若水、学有所成。”
至于池云这个名字,始终被郁林江嗤之以鼻。
宋倾城没觉得哪里不好,给孩子上户口的前晚,郁林江打来电话,不是商量的口吻,命令他们夫妇把‘郁浠成’报成户口本上的姓名。
这件事上,郁庭川难得顺从他父亲的建议。
宋倾城不是傻的,很快明白过来,想来郁庭川也不怎么喜欢‘池云’这个名字,即便他嘴上从未承认,只说是尊重老人家的意愿。
“那你爸想把孩子抱去老宅养,你怎么不尊重他老人家的意愿?”
郁先生:“……”
郁太太又道:“你爸这人真是面厚心黑。”
郁先生轻轻叹息一声,揽过对他成见颇深的妻子肩头:“真的想叫‘池云’,那就让他们帮忙改过来。”
闻言,宋倾城的唇角不禁微弯,随后缓缓说:“既然都已经定下,那就这样吧。”
“浠成,池云,其实差别也不大。”
郁庭川问她:“真的无所谓?”